春娥眼珠转了转,也不傻,知道朔铭在推诿,但二玉的学习成绩还真是不错,老师都说了,只要发挥正常名牌大学没跑。正因为老师做保,春娥就与牛天籁商量让大玉继续读书,就当半个儿子养,毕竟好货卖好价。
朔铭逃命一般从春娥家里出来,心说以后这种贪嘴的便宜都不能占,就算尚佳轩没走都不保险,春娥岂是在乎别人说法的人,要真怕人戳脊梁骨,就以村里这一张张爽利的嘴早把春娥捅千八百个窟窿。
回到村委已经没什么人了,朔铭这才想起村委一般都是上午有人,下午各忙各家的营生。
朔铭去了安置房工地,大玉就像个贤内助一样,配合着尚佳轩上上下下的量着海拔。要说这种活根本用不着尚佳轩这种老总来做,尚佳轩也是想着顺便到丰楼村走访一下老丈人,没想到老丈人根本没当着女婿是回事,见都没见一面。
朔铭心下盘算着时间,安置房给的工期很长,但朔铭可不能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主要还是因为怕与邢璇的关系穿帮,一旦捅破了西洋镜,朔铭就麻烦了。
朔铭把尚佳轩叫到一旁,愁眉不展的问:“就这十栋楼要多久能交工?”
“朔总,时间很充足,这种工程很挣钱,我们尽量自己找人做,利润至少上升两成,如果赶工期就很难说了。”尚佳轩不解朔铭要干什么,安置房可是个巨大的蛋糕,被朔铭一手把着肯定要利润最大化,怎么看起来朔铭很着急巴不得立即完工。
朔铭说:“能不能半年内完工?”
“这……也太夸张了吧。”尚佳轩很惊讶,就像朔铭做过的水厂工程,工期越急付出也就越多,自然利润减少,远远没有达到图纸上的数据,进度快了,甚至材料浪费的情况也会加重,很多东西无法形成书面的,具体数据谁也预测不好。
朔铭搓搓手,实际内心比这还要急。不到半年就是朔铭与郝笑的婚期,这个时间之前必须要把所有的工程款要回来,按照这个进度,安置房工程最多四个月必须完工。
朔铭说:“四个月,四个月必须给我交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至于利润,能多肯定是尽量多,实在不行也没什么办法。”
这也是无奈之举,朔铭可是要算着时间过日子的。朔铭灵光一闪,要想拖延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要看具体情况,而且还要做一家子的思想工作,那就是延后婚期。
之前朔铭的计划是十月份结婚,这个时节最好,不冷不热的。也算是结婚黄金周了。如果推迟婚期,首先是要说通郝笑,朔铭觉得自己的理由够充分,郝笑也不想朔铭因为结婚在工作上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更何况邢璇的事郝笑也是知道的。虽然郝笑心里有不痛快,朔铭也顾不得她的感受了,大不了算回钱来好好补偿一下。以郝笑的性格,只要说两句好话就能冰川尽融。
最难办的是朔宏德,自己老子什么样朔铭最清楚不过,找赛半仙算的日子岂能说改就改,要是别的事还好说,延迟婚期这件事没有天塌下来的理由朔铭很难办。不过朔宏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把这几笔账摆到面上,朔铭相信朔宏德这一关也能勉强过了。
“四个月?”尚佳轩以为朔铭疯了,一座楼还差不多,这可是十座楼,而且都不是小建筑。尚佳轩一脸难色:“朔总,你总得有个理由吧。这么挣钱的工程为什么非要弄的不挣钱?虽然不至于亏损,这一来一去可真是不少钱的。”
“没理由,说四个月就是四个月,老话不是说嘛,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我就是故意给你创造了个困难,你把这个困难克服了其他的都不是事。”朔铭只能打着哈哈搪塞,这是还真给不出合理的理由,心里的小算盘谁也不能知道。
“朔总,确定不是开玩笑?”尚佳轩还是不能确定朔铭有什么目的,一脸为难的说:“若是这样建筑公司肯定会全力以赴,其他工程就要放到一边了。原本还计划空军学校那边两个月之内拿下再做点别的。”
从尚佳轩管理建筑公司开始,可以说成绩斐然可圈可点,朔铭还没履行当时答应的条件给尚佳轩一定的股份。朔铭想了想说:“就按我说的做,四个月之内空军学校还有安置房这边都必须完工,如果能做到,你就在建筑公司拿一成的干股,怎么样?”
这话一出,尚佳轩眼睛一亮。如果能得到一成的干股可比他偷偷摸摸的吃黑钱强多了,而且也赚的更多。跟着朔铭干也不是图朔铭人好,最重要的还不是挣钱?尚佳轩也没什么可扭捏的,当即就表态:“那你就等四个月后过来验收吧。”
“这么有信心?”朔铭倒是吃惊,刚才尚佳轩还一脸苦相,这时候竟然荣光焕发了。朔铭摆摆手说:“那就这么定了,别的我不管,利润多少到时候也得给我拿出账本来。我有一个要求,尽快完工不要再想其他的。”
这个其他的就是尚佳轩别压榨包工头了。能挣到钱才有人愿意拼命的干,这是铁律。
离开工地,朔铭心里有点纠结。是答应了尚佳轩一成的干股,就算是给他一成的实际股份又能如何,如果邢璇从此不在露面建筑公司很可能举步维艰,想要再接大工程,难了。尚佳轩得到的也就是个噱头。
朔铭盘算一下手头能动用的资金,维持着把两个项目完工应该问题不大,除此之外,什么也别干了。
曾经朔铭手里有几十万资金的时候总觉得挺有钱了。大大方方的谈工程,有钱就有了底气。此时的朔铭账户里已经七位数,但却捉襟见肘。锅大了就想着下更多的米,吃更好的饭,对朔铭来说虽然挣钱多了,却没感觉更舒服快乐。除了身上的衣服体面了,出门不再在乎一两顿饭钱,其他的都还是原来的自己。
其实朔铭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最关键的是没有与自身身价等同的人际关系,这一两年朔铭的发展实在太快,简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人际关系是需要一点点的建立起来,而朔铭有的,依旧是做小工程的关系网。就拿安置房工程来说,除了能找到一些包工头来承建之外,各路大神对朔铭来说都有点陌生。之前还琢磨着自己能不能开发一个小区,现在想来,简直痴人说梦,并不是你有多少资金就能办多大的事。同样的事有的人轻松搞定,有的人就办不成。不是钱不够,而是资源不够,人际资源。
看似朔铭与紫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与邢璇说不清道不明甚至还有一命之恩,可实际上真正能帮到自己的并不是他们。邢璇是想帮朔铭,但她的背景太大,随便一发力朔铭这小腰板就承受不起,如今后遗症产生了,朔铭焦头烂额而邢璇却犯病离开了。
朔铭驱车去了石坑,把账目盘点一下收走现钞。范宇光不在,朔铭就成了每天往返银行的人。
想着心事,朔铭围着石坑缓缓踱着步,机械停了,朔铭四下看了眼,储料坑已满,就没必要不停挖山了。
踩过白晶晶的石头,朔铭在炸山滚落的石头中发现一抹紫色,攀爬过去,苦笑摇头,哪个兔崽子乱扔塑料袋,老子还以为炸出玉石。
看着小马蹄山短短的时间被炸掉一块,按照这个进度,二十年小马蹄山就得平了。在石坑转悠到下午三四点,工程器械又开始轰鸣,朔铭这才上车离开。郝笑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范宇光早在中午就被移送到城区的派出所。可能是由于郝笑这边办事不力,还有空闲房间,范宇光进了郝笑眼皮子底下。
朔铭把车开到派出所,郝笑这些同事都知道朔铭与郝笑的关系,也就让朔铭把车开进院里。朔铭没下车,坐在车上默默的抽着烟。
下午四点半,范宇光略有些踉跄的从派出所出来,见到朔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惨惨的牙。短短的两天功夫,范宇光瘦了一圈。而且腿脚好像有点不利索。
范宇光上车,摸摸屁股下的座椅,还不忘调侃朔铭:“真皮的,舒服啊,钱都花到狗身上了。哎,愣着干啥,赶紧来根烟。”
“受委屈了?”朔铭瞟了眼范宇光的腿:“谁弄的?”
其实不用问,一定是张怀。这狗东西,一门心思想要在朔铭身上拿好处,范宇光没事也要搞出点事,为了撬开范宇光的嘴,什么法子都用了。如今这世道还敢刑讯逼供,见到范宇光走路都有点影响,朔铭咬咬牙,张怀这笔账老子记着了。
“姓张的那小子,自己不能动手,就安排同一房间的其他人动手。”范宇光始终在笑,阴笑。笑了几声:“不过这帮小子不轻松啊,两个被我踹断了肋骨,我看姓张的这孙子怎么交代。”
“在里面打人没事?”朔铭问:“这不正好给人口舌了?”
“能有啥事,里面的小房间都是有监控的。”范宇光摆出一个你还小不懂的表情,让朔铭好一个鄙视。范宇光说:“老子是正当防卫,真要追究起来那群小子事就大了,最后没准还能把姓张的那孙子勾出来,扒了他一身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