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风铃郡主知道侯爷失神,未曾听清她的话,也不知会不会气晕过去?
风铃自然不知晓厉晟没听见她的话,可她看着厉晟淡然的模样,就知道他未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心下一沉,刚欲要再开口,背后忽地传来脚步声,连带着一道柔声:
“本夫人欲来寻侯爷,却不想来得不是时候。”
风铃神色一变,倏然转过身去,就见容悦笑语盈盈地站在台阶上,一旁厉晟的近卫庄延恭敬地低头站在她身旁,她还不紧不慢地浅笑着问:
“本夫人可有打扰到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风铃郡主:……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第81章
一时之间, 凉亭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庄延低着头,心底想着夫人刚刚过来时的那副表情,定然是听见了风铃郡主的话。
他心底暗暗啧了一声, 压下看好戏的心态, 恭敬地低头行礼, 只盼着侯爷自求多福吧。
风铃脸色有片刻慌乱,几乎是众人未反应过来时, 她就好似下意识地躲在了厉晟身后。
这一番动作下来, 在场的, 不仅是容悦变了脸色, 就连厉晟也黑了脸。
厉晟心底暗骂她, 往哪躲不好,躲他身后作甚?
自己想死, 还要拖着他下水?
玖思和庄延则是瞪大眼,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庄延甚至情不自禁对风铃郡主升起一丝敬佩。
不由得感叹,德亲王府都是人才。
安如郡主蠢是蠢了些, 不过那都是天生的冲动,就算如此,她也能知晓自家侯爷不能惹。
可这风铃郡主明摆着要拖侯爷下水。
风铃做完这番动作后,好像也知道自己闯了祸, 忙忙从厉晟身后退出来,急急地朝容悦解释:
“夫人不要误会!”
容悦依旧笑语盈盈的,只是看向厉晟的眼神里几乎带着刀子, 她柔着声音说:“郡主多虑了,我没误会。”
厉晟心底憋得慌,向来只有他玩弄旁人的,还是第一次被人陷害。
风铃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眸子亮亮的:“这就好。”
四周没人理会她,她脸色黯淡了些,随后朝容悦服了服身子,做足了低姿态:
“今日之事,是风铃思虑不周,望夫人勿怪。”
她的一番作态,若是给别的男子,即使原先没有心思,此时看着她这般委屈自己,也能生了几分怜惜。
可偏偏厉晟惯来是个铁石心肠的,因为她刚刚的举动,心底恨死她了,又怎么可能升得起怜惜之情。
这时,容悦终于收回看向厉晟的视线,而是转向了风铃,她轻笑了一声。
厉晟能看出,这副笑容假得不行,让他背后冒着冷汗。
就听见她说:“风铃郡主这是何话?侯爷英姿非凡,得红颜知己无数,也是正常。”
顿了顿,容悦到底是没憋住,眉眼的笑意越发柔和些:
“郡主常在闺阁,见了侯爷丢了芳心,也属正常。”
这句话,翻译翻译就是,反正你没见过多少世面,自家侯爷这么优秀,你喜欢上他实属正常。
风铃脸上的神色一僵,咬了咬唇瓣,却未说反驳之语,只默默忍了这话,还勉强露出一抹笑,低声应着:
“夫人说的是。”
一旁的厉晟站直了身子,再没有了之前的散漫,若是平常他听见容悦这番赞美的话,能得意尾巴翘上天,可放在此时,他只巴不得容悦赶紧出了气,不要在秋后算账。
风铃一直做柔弱之态,容悦眸色微凉,也没有再多说的心思,她斜了厉晟一眼:
“侯爷还站在那作甚?可是要留下欣赏一夜?”
厉晟呵呵干笑了两声,快步走到她身后,也顾不及此时还在外面,就直接握住她的手,笑着说:
“本侯瞧这莲花池里养的鲤鱼尚不错,的确养眼,夫人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本侯向皇上请旨,挪些回府给夫人养着玩?”
出口的一番话,连阿悦都不敢喊,老老实实地喊了几声夫人,让容悦心底的气,完全撒不出来。
而这番作态,更让一旁的风铃眼底失了笑意。
她知道今日自己一切都搞砸了,在旁人眼里,可能还做了一次戏子。
容悦斜了他一眼,泄了火,又重新看向风铃,与之前的笑意一样,连一丝多余的幅度都不曾有,几次下来,风铃哪来还不知道,她这番笑意不过是假笑罢了,带着莫名的轻讽。
“郡主既然无事,那本夫人和侯爷就先回太和殿了,此处景色尚好,郡主随意。”
说完,她拉着厉晟转身,只是在走下台阶之时,她忽然回头,冲风铃扬唇一笑,让风铃眯起眼睛,就听见她柔和、不带一丝锋芒的话:
“既然今日是郡主思虑不周才为,那日后应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吧?”
风铃垂着眸子,旁人看不见她的神情,足足半晌后,她才像是没了全身的力气,低声缓慢地回着:
“夫人放心……”
她并未将话说全,可容悦也没有在意,只是弯着朝她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那本夫人就放心了。”
说完,她和厉晟转身就朝太和殿而去,不再停留。
刚刚还热闹的凉亭中,不过片刻,就只剩下风铃和她的贴身丫鬟秀谨。
风铃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良久,都未曾开口说话。
秀谨抿了抿唇,压着一丝担忧道:“郡主,奴婢瞧着这位夫人并不是好对付的。”
她知道郡主的心思,所以并不称呼容悦为简毅侯夫人。
风铃轻呵了一声:“若是好对付的,又怎么能出现在京城?”
秀谨沉思了一会儿,说:“那郡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风铃看向池中的鲤鱼,眸色冷寒:“我为今日等了那么久,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她不是安如,居然将不|伦之恋摆在明面上。
皇家的几位王爷,都不是她可以沾的人,她所知道的权高位重的人,除了皇室的人,也只有简毅侯了。
并未不是没有旁人,例如定国公府之嫡子,和镇国将军府的长子,也都是不错的人选。
可当初风铃久居府内,与二人并不相熟。
因年少时和厉晟算是熟悉,她多少了解厉晟这个人,尤其是他及冠后未曾娶妻,更是让她将目标定在了他身上。
这么多年过去,厉晟突然带了个女子进京,还请旨赐婚。
虽与她计划有太大的出入,可等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见识了她父王和先帝之后,她可不信什么一心一意。
就连当初的齐侯不也是和楚氏相传过一段佳话,最后还不是有了那么多庶女存在?
没什么两厢厮守,全看旁人手段罢了。
秀谨不像她一样坚定,她张了张口,有些迟疑地建议:
“郡主也看见了刚刚简毅侯的态度,若是不然,郡主不如看看旁人?”
以自家郡主的心思,若是早些在旁人身上筹谋,又怎会至今还在闺阁?
风铃闭了闭眼睛,尽力平静心绪,她今日还是有些着急了,本该徐徐图之的。
可她如何能不急?她今年已经双九年华,在旁人眼里,本就是大姑娘了,根本拖不得了!
也正因此,她才将秀谨的话听进心中。
她没有太多时间耗下去了。
秀谨细细想了想,又说:“之前去定国公府时,郡主不是猜到了,定国公府有意和镇国将军府定亲?”
见风铃皱起眉头深思,她才继续说道:“到现在都未曾听到风声,怕是这门亲事并未说成,如此一来,那镇国将军府的小公子应还未曾有婚配。”
风铃摇了摇头:“不行,待本郡主好好想想。”
闻言,秀谨闭了嘴,不再多说。
风铃拧起细眉,她自然知道镇国将军府的小公子陆辰并未婚配,可是镇国将军府是由其兄长继承,他现在又并无官爵,只靠祖上蒙荫罢了,如何能和简毅侯比?
虽是这样想着,可刚刚厉晟的反应深深刻在了她心底,让她不由得将陆辰记了下来。
已经走远了的容悦并不知晓凉亭中主仆的谈话。
若是知晓了,怕是也不得不感慨一声,择夫婿虽要谨慎,却也不能如此挑选,高不成低不就的,否则又怎会拖至这个岁数?
不过倒不会去说她痴心妄想。
毕竟她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德亲王的宠爱,想要选个好的夫家本就不是难事。
虽然如今的德亲王府有些失势,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得上德亲王府的,又有几家?
不过这些容悦并不知道,所以她的心思全在厉晟身上,刚走远没多久,确定风铃看不见他们后,容悦就抽出了手,呵呵冷笑了两声:
“侯爷说要同我讲这场好戏,如何?侯爷可看得尽兴?”
玖思和庄延低下头,不敢去瞧两人。
厉晟猛地轻咳了两声,厚着脸皮走近容悦,不顾她有些反抗的举动,将人拥进怀里,然后用一种委屈的语气说道:
“本侯刚看见她就后悔了,原以为会有场好戏看,哪想到自己会被拖下水?”
容悦还待冷笑,厉晟就蹭了蹭她脸颊,委屈又带着些控诉地说:
“本侯一直在等阿悦来寻本侯,你怎么这么慢?”
容悦睁大了眸子,又气又羞,止不住地推了一下他,嗔怒着:
“侯爷怎得这般……这般、没脸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