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那丝新奇有趣慢慢变成了跃跃欲试。
“这是要去哪儿呀?”姬星澜揉着眼睛从被窝里坐起来。她张着小嘴儿打哈欠, 围在身上的薄毯滑落下去。
出发的时候, 姬星澜和姬星漏还在被窝里睡午觉。姬无镜直接让人将他们抱上马车,马车颠簸, 把两个孩子颠得迷迷糊糊的。
顾见骊揉了揉姬星澜压红的小脸蛋儿,微笑着柔声说:“我们要搬家啦。”
“搬家?”姬星澜眨眨眼。
一旁耷拉着小脑瓜的姬星漏一下子抬起头来,惊讶问:“从广平伯府搬出去?换个地方住?”
“对。”顾见骊欠身,伸手整理着姬星漏身上的衣服。他睡觉的时候不安稳,将身上的小衣服挤压得皱皱巴巴的, 衣襟儿偏到一侧,露出小胸脯来。
“那我们搬去哪儿呀?”姬星澜爬起来,站在窗口,小手儿掀举着帘子, 好奇地望着车窗外的路边风景。
姬星漏也问:“是比广平伯府还要好的地方对不对?”
顾见骊很想说她也不知道,她侧过脸望向姬无镜,见他懒洋洋地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顾见骊压下想问姬无镜的念头,柔声对两个孩子说:“是的,比广平伯府还要大还要气派还要漂亮。”
“哇――”站在窗口的姬星澜扭过头来,一脸欣喜。
就连向来一副欠钱脸的姬星漏,都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姬星澜和姬星漏完全被搬家的喜悦冲去所有的瞌睡,肩并着肩站在窗前望向外面的景色,新奇地叽叽喳喳。所谓的叽叽喳喳大多都是姬星澜。而姬星漏嘛,不过偶尔冒出来一句两句类似“哪儿好看了?”、“这你都不知道,好没见识”、“一般吧”、“切”……
顾见骊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姬无镜真的会挑宅院吗?会不会让两个孩子失望?她有点后悔那样与两个孩子说了。顾见骊甚至想,姬无镜会不会随手弄个茅草屋、寺庙道观之类?
顾见骊转念一想,姬无镜该不会是把他们直接带去玄镜门吧?
是了,姬无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搬家的事情安排妥当,只能是搬去原本不用折腾的地方。那只能是玄镜门了?
和一群杀手生活在一起?顾见骊心里惴惴地又一次看向姬无镜。
似感觉到顾见骊的目光,姬无镜睁开眼,看向顾见骊,说:“还要很久,你们累了就睡一会儿。”
“好!”姬星澜拉着哥哥的手跑回被窝里躺下。
姬星漏小声嘟囔:“我不困,不想睡……”
姬星澜揪着个小眉头,小声说:“哥哥要听爹爹的话哦!”
她伸出小手来,抚过姬星漏的眼睛,说:“哥哥快闭眼!”
姬星漏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不情不愿地闭着眼努力睡觉。
顾见骊瞧着他们忍俊不禁,弯下腰来,给他们两个盖好被子。
他们两个就睡在车厢的地面,下面铺着厚厚的两层被子。
林嬷嬷和栗子、季夏都在后面的马车,后面那辆马车里还装着些衣箱,若是再塞两个孩子也太挤了些,姬星澜和姬星漏便被安置在了姬无镜和顾见骊的马车。
顾见骊掀开车窗前的垂帘,望向外面倒退的景色,想要辨路,可外面的景色十分陌生,是顾见骊不曾见过的。
不过夏日的凉风拂面,吹动顾见骊脸上的面纱,倒是舒服得很。
因为出门,顾见骊放下刘海儿、故意将鬓角两侧垂下来一些鸦发,又戴了浅红色的面纱。这样将面目的疱疹遮了。她今天穿了一身柔软的杏白色,只有披帛是和面纱同色的浅红。不知她身脸丑态的,只瞧着她的身段和一双潋滟眸,就会被她吸了魂儿,觊觎着轻纱下半遮半掩的天资容貌。
此时被吸了魂儿的正是姬无镜。
姬无镜慢悠悠地舔唇。这一个月,他一直看着顾见骊全身被天花蹂躏过的样子,虽也没觉得有多难看难以忍受,今日方觉顾见骊原本是极美的。唔,还是这样美着比较好看。
美得都快要超过他了。
感受到姬无镜古怪的目光,顾见骊疑惑地望着他,怕吵到姬星漏和姬星澜两个孩子,顾见骊挪了挪,坐到姬无镜身侧,紧挨着他。她凑到姬无镜耳边,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啦?”
香香软软的气息吹拂在耳上,有点痒,姬无镜歪头,用耳朵蹭了蹭肩。他抬眼看向顾见骊,忽然低头,隔着面纱去吻她的唇。
顾见骊猛地睁大眼睛,拼命用手指向姬星漏和姬星澜。
要是这两个孩子忽然醒过来怎么办?!
姬无镜面无表情,懒得理会顾见骊的拼命暗示。他轻轻磨着顾见骊软软的唇瓣,又含入口中。她脸上的面纱地质极为柔软细腻,可姬无镜还是觉得粗糙得很,每天她的唇亿万分之一的柔软。
不痛快。
姬无镜皱眉,将顾见骊脸上的面纱扯去,这才心满意足地尽情去吃顾见骊的唇舌。
顾见骊心跳忽地加快,砰砰砰。她惊慌伸手去推姬无镜,手腕却轻易被姬无镜扣住。顾见骊怕自己折腾得动静大了,反而吵醒了两个孩子,只好无声抗议,用凶巴巴的眼神控诉姬无镜的恶行。
姬星漏是被姬星澜拉着躺进被窝的,姬星澜很快睡着了,可姬星漏却一直睡不着。他听见古怪的动静,悄悄睁开眼睛,惊讶地看见爹爹和顾见骊的嘴贴在一起。
咦,他们两个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咦?爹爹催他们睡觉是不是不想被他和妹妹看见?姬星漏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迅速低下头。他眨眨眼,看着妹妹微微张着的小嘴儿,想了想,凑过去,吧唧了一口。
他沾了一口湿漉漉的口水,嫌弃地皱起小眉头来。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还怪恶心的!爹爹和顾见骊的爱好真是脏兮兮的!他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顾见骊很快发现凶巴巴的眼神根本不能威胁到姬无镜住手,哦不,住口。她便软下了身子,换上一种柔软的央求眼神可怜巴巴地望向姬无镜。
姬无镜的动作慢下来。就在顾见骊以为姬无镜马上要松开她的时候,忽然在姬无镜的耳边看见了一丝极其狡猾的笑意。
顾见骊心里隐约觉得姬无镜又要做什么了。
姬无镜离开了顾见骊的唇,将微湿的唇擦过顾见骊的耳垂,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学会了吗?来,让叔叔检查检查功课。要是还没学会,只好继续教你。不仅教你亲,还要教你别的。”
他搭在顾见骊腰侧的手,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起来,捏了捏她腰侧的软肉。力度不轻不重,微微的疼和微微的痒融在一起,还掺了一种奇异的酥麻。
姬无镜目光扫过睡着的两个孩子。
顾见骊一怔,在心里骂了一声“无耻”,无声摆口型:“他们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姬无镜只是笑,笑得像个无赖。
顾见骊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够解气,还要使劲儿踩了他一脚。她望向挨着躺在一起的姬星漏和姬星澜,然后……
然后她勾住姬无镜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贴上他的唇辗转厮磨。
姬无镜的眸光渐凝。
虽然两个孩子睡着了,可毕竟就在一旁,顾见骊本就被姬无镜吻得红了脸,如今换她主动,更是臊得慌,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慌张地跳动着。
她樱口微张,迟疑地、畏惧地、羞涩的、小心地慢慢吐出粉嫩的舌尖,溜进姬无镜的唇间,沿着他上下唇缝,轻轻舔过一圈。舌齿相触,顾见骊慌张地退出来。姬无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她双手交叠放在心口使劲儿压住自己的心跳。
姬无镜垂眼看她,将手掌贴在她的手背,隔着她交叠的双手,再去听她温柔的心跳。
“继续,”姬无镜凑近她,低哑着嗓音,“给叔叔继续。”
顾见骊偏过头看了一眼睡着的两个孩子,鬼使神差地拿起被姬无镜扔到一旁的面纱,举在脸侧遮挡着,这才重新主动吻上姬无镜的唇,将先前的动作重复一遍,再鼓起勇气溜进他的口中,偷偷去碰他的舌。
心里是乱的,空白的脑子里却浮现一幅又一幅姬无镜吻她时的画面。她学着他曾经的样子,笨拙地勾出他的舌尖儿含入口中,轻咬与吮舔。
微弯的眼睫轻颤,慢慢合上。
慌乱仍在,笨拙却在一点点褪去。
顾见骊的胸口越来越闷,像要喘不过气来,这才慌忙退开,香津湿了唇。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姬无镜早就没有钳制着她,她分明随时都可以退开。
顾见骊不敢去看姬无镜,有些发颤的指尖儿抹了一下微痛的唇,望着指尖儿上的湿津,她尴尬地握起拳来,将湿了的指腹藏在手心里。
姬无镜眸色深沉地审视着顾见骊,心想――她这个样子,应该是不再觉得恶心了吧?
第120章
下一刻, 顾见骊稍微缓和了些, 紊乱的气息也平缓下来。她拿了帕子擦了擦有些红肿的唇,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姬无镜一眼, 压低了声音,把想骂的话骂出来:“用小孩子威胁人,姬昭无耻!”
姬无镜懒懒地扯起一侧唇角, 笑。他指腹抹过唇上顾见骊留下的香甜, 然后将香津抹到顾见骊的唇上, 又顺手拍了拍她红透了的脸颊。
“你!”顾见骊瞪圆眼睛, 色厉内荏地低声控诉:“过分!”
姬无镜却一脸赖皮地凑到她耳边,低沉的声线里带着笑意,问:“湿了吗?”
顾见骊用手背使劲儿去蹭红彤彤的唇, 小声嘟囔:“你不是都看到了!”
“没啊。”姬无镜放缓了语速, “我是问你的裤子。”
顾见骊一怔,那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脏啊, 又开始受了惊似地砰砰砰。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发颤的气息,待稍微平缓了些,抬眼看向姬无镜,特别认真地问:“我从现在开始学武可还来得及?”
“嗯?”姬无镜诧异地挑眉, 不明白顾见骊怎么就忽然问起这个。他说:“自然来得及,何时都不晚。”
顾见骊便又问:“若学得武艺比你能高强,可以打赢你、杀了你要多久?”
姬无镜慢悠悠地挑起狐狸眼眼尾,古怪地笑了。他捧起顾见骊的手, 将她的手背放在唇边,低下头落下一吻。他抬眼看向顾见骊,说:“你若想取我性命,双手捧上利刃,教你如何捅我心窝。”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那双噙着笑的狐狸眼,怔了怔,羞恼地别开眼,小声说:“又胡说八道……”
姬无镜无所谓地笑笑,反正他说话总是不被别人信,早习惯了。
顾见骊目光落在姬星漏身上,瞧见他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掀开了一个角。她弯下腰来,给两个小孩子掖了掖被角。虽然是夏日,可有风从车厢四角吹进来,他们两个睡着若被吹了风也是要染上风寒的。
她重新坐直身子,回头看向姬无镜,发现姬无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目光躲闪了一瞬,皱皱眉,努力让自己忘记姬无镜的胡言乱语。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姬无镜总是这样,他是病人,她应该让一让他。
包容、忍耐。
顾见骊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重新看向姬无镜,问:“我们要搬去哪儿?玄镜门吗?”
“嗯。”姬无镜点头。
顾见骊因早就猜到了,倒也不意外。她并不知道玄镜门在哪儿,便又问:“还要多久才会到?”
姬无镜偏过脸,从被微风吹开一个角的垂帘,望向窗外,说:“差不多天黑的时候会到。”
那还要好一会儿。
顾见骊不想理姬无镜,便将目光一直落在姬星漏和姬星澜身上。刚刚装睡的姬星漏早就已经真的睡着了。他们两个都歪着小脑瓜,头碰头,睡得正香。
顾见骊瞧着他们两个酣眠的样子,竟也有了困意。
她回头看向姬无镜,发现他还是那副惹人生气的表情望着她。
有什么好看的?都毁容了,丑死了。顾见骊捡起被姬无镜扔到一旁的浅红色面纱,望着上面的湿意,脸色微红。她生气地掀开垂帘,将面纱从窗户扔了出去,质地轻柔地面纱飘进了风里。
顾见骊从盒子里取出另外一条新面纱遮了脸,然后准备不理姬无镜,自己睡一会儿。
她左看看右看看,犯了难。
马车车厢里,两侧各有一条固定的长凳。对面的长凳上放着些行李,而这一边,姬无镜坐了一头,剩下的地方不够她躺下来。
顾见骊想了想,解下臂弯里的披帛,把姬无镜的手绑了起来。然后她又拿了另外一条深靛色的披帛,系在了姬无镜的眼睛上。
姬无镜晃了晃手腕,觉得有趣,问:“顾见骊,你要和叔叔玩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