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另一端。
茜赛莉雅的剑从正面贯穿了第一圣纹骑士的胸膛。
在惯性的作用下,茜赛莉雅整个人撞进第一骑士的胸膛,两个人就这么停止了动作,从远处看去,他们就像在拥抱一样。
“我,败了吗…”第一骑士的佩剑掉落在地,鲜血疯狂的从口中逃逸着,“如此虔诚的我,竟然会输给异端…”
他抬起头,看着天使不断炸裂的场景,眼中引以为傲的神采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神也…败了吗…”
茜赛莉雅悲痛的看着第一骑士的脸颊,并用怀抱支撑起对方即将倒下的身躯。
“哥哥…我进入教团不是因为信仰虔诚。不,我从未信仰过神,我们进入教团的原因是身上有圣纹,信仰是后来才得到的…神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人圣纹呢?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可以接受我们这些不信仰他的人…”
“是…这样的吗…”第一骑士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锁天局仍在继续着,所有的锁链已经不知所踪。
朱子语掌中那个映照着世界的图形已经变了样,地球作为一颗黑色棋子正被摆放在一面金色的围棋盘中,棋盘中雾气弥漫,众多黑子白子正演绎着一种名为的四劫循环的棋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入侵地球的天使几乎全被消灭了,仅剩一小部分高阶天使在重压苦苦支撑,天使圣城也尽数毁灭。
满身泥渍和血迹的吕燕旅坐在破碎的台阶上,夏岚安静的帮他包扎着手臂。
赤着上身的贝希摩斯兴奋的嚎叫着,被利维坦踹了个狗啃泥。
菲斯克站在伊蒂娅身后,尽管已经遍体鳞伤却依然精神无比。
嗓子都喊哑了的崔志林指挥着应龙的黑魔法师部队打扫战场。
盖娅满口抱怨的调整着机械臂,韦尔法和搭档高举着手臂,林雨萌为给林殇治伤的姜家人擦着汗…
遍布在地球各个角落的人都在看着这一幕,有些人身边响彻着欢呼和口哨声,还有很多人抱着熟人的尸体放声大哭。
总之,这一切即将结束了。
突然一只手插进朱子语的后背,从他的胸膛贯穿而出,鲜血淋漓的掌中还握着一颗平稳跳动的心脏。
站在朱子语身后的是岚符夏,应该说是披着岚符夏皮的恶魔,毁灭公爵,肯斯贝尔希。
起初云寒露没能接受发生的一切,但逐渐反应过来的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你怎么能如此大意呢?朱子语先生。”毁灭公爵轻佻的语气就像在调戏情人一般。
“肯斯…贝尔希…”
“别告诉我你已经把我忘了啊,所以才能这样有恃无恐的大出风头。”
朱子语一语不发,让人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真是的,我迟迟没有行动,起初是在顾忌四圣兽,好不容易得知它们挂了,可你又冒了出来。你知道自己有多讨厌吗?你就像守护着宝山和公主的恶龙,让我这样潇洒风流的勇者止步不前。”
“你果然想…染指地脉吗…”
“是啊,地脉,谁能拒绝这么有趣的系统呢?居然能把意志变为力量,这是怎么做到的呢?我真想好好研究一番。如果将这种系统复制到地狱,那神还算个屁啊?”肯斯贝尔希轻柔的对朱子语耳语,“所以说你是恶龙哦,千方百计的阻挠我这个想打破天堂和地狱间平衡的勇者,你罪大恶极啊,朱子语先生。”
“有恃无恐的真的是我吗?”
“别想唬我,你已经无法翻盘了,你的东方魔法能让你抗衡公爵级的恶魔,但人类的身体却是你最大的软肋。我真搞不懂你是什么,强大的连我都要畏惧,却脆弱的连三流角色都不如。”
“可你知道吗?毁灭公爵。”
“什么?”
“其实锁天局的真正目标,是你啊。”朱子语笑的胜券在握,“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合理的释放出这种级别的法术而不被你怀疑。”
肯斯贝尔希笑容一僵,将朱子语的心脏捏个粉碎。
“锁…天局…”
朱子语掌心的棋局上,那枚黑色棋子已经变成了肯斯贝尔希的样子。
“混!蛋!!!”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肯斯贝尔希竟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广阔无边的棋盘中,他已经成了一枚棋子,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属于自己的格子。
而旁边的黑子白子,正上演着永不止息的四劫循环。
“别想出去了,毁灭公爵。在地球最强的封印中待到世界的终结吧。”朱子语缓缓握拳,那副棋局的微缩图被收入掌心,随后,他向地面坠去。
弥留之际的朱子语看到泣不成声的云寒露正向自己飞来,可是两人间相隔着难以跨越的万米距离。
“真差劲…竟然对女人说谎了…而且是…这么好的…女人…”
“对不起啊…”
半空中,那个四方脸的青年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云寒露却假装没看到那一幕,她不顾一切的向朱子语飞去,这明明是她的极限速度,可两人间的距离却一直都那么远。
在云寒露和朱子语之间,四根淌着黑血的手指从虚无中插入了空气,然后一点点将空间掰开。
浑身是血的肯斯贝尔希从他背后的虚无中钻了出来。
“你以为…这种东西就能困住我吗…”
肯斯贝尔希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浑身遍布着骇人的伤口,连胸口那颗倒五星形的深紫色恶魔之心都露了出来。
“我可是…地狱的传奇啊!”
他垂着头,右掌高高举起,在毁灭能量的作用下,正上方的朱子语炸成漫天血雾。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云寒露的所有理智也随之烟消云散,她忘记自己没有带武器,就这么红着眼冲向毁灭公爵。
“我这个样子真的没法和你玩啊,”肯斯贝尔希的身形渐渐消失了,“再让你们多活几天吧。”
语言无法形容云寒露的悲痛,如果说她疯了,所有旁观者都不会怀疑,她用拳脚踢打着肯斯贝尔希消失的地方,对那个地方疯狂释放着法术…直到头顶的血雾飘落下来。
她站在血雾中沉默着,眼眶中,绝对不是活人应有的眼神。
“云姐…”辛泽剑赶来了,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没关系…”云寒露流着血泪,露出惹人心疼的笑容,“但你只许…骗我这一次…”
范晓玲也飞了过来,但她无论说什么,怎么摇晃,云寒露都没有一点反应。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范晓玲抱着云寒露哭喊着。
辛泽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以他的精神状态,就是站在这里想一万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事情发展能不能别这么跳跃?”王文志脑袋都快炸了,“我都理解不了!”
“我也理解不了那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霍佳沉思着,白奕言也紧皱眉头。
“重点是,朱子语想封印的是谁。”这才是郭阳关心的,“因为他逃掉了,所以那会是我们要遇到的敌人。”
“你们两个太冷血了吧!?”这俩人无视云寒露的对话让耿伟十分气愤,他想去看云寒露的情况,无奈不会飞。
“他叫朱子语吗?”霍佳把耿伟也无视了,“那个人不像赌徒,这件事也不见得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这件事一定还有深意。”
“没时间让你们思考了。”白夜冰冷的目光指向一边,在那个方向,结论之智天使米兰瓦诺和真理之智天使哈斯要已经恢复了行动力。
两名智天使都还活着。
虽然战衣和身体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天使的不死特性使他们很快恢复了最佳状态。
“你怎么想?哈斯要。”由于被剥夺了“动”这个概念,所以两名天使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真理之智天使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师团全灭了,直接回去我们一定会被销毁,赌上一切拼死一战吧,一定要将东方的神使彻底清扫干净,这是我们存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哈斯要沉沉的点头。
两名智天使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绝非刚才可以比拟。
王文志冷漠的拄着镰刀,冥月之镰上的花纹带来的熟悉触感让他稍稍心安。
单手持枪的霍佳和郭阳分列两边,表情同样无比凝重。
辛泽剑脑子更乱了:“晓玲,你和云姐先到天罗奕局里,这里太危险了。”
“不行!你还要让老师看到那种东西吗?”范晓玲指的是天罗奕局内部。
“总比死了强吧?”说完这句话辛泽剑立刻后悔了,他怕那个死字刺激到云寒露,但感到庆幸的同时又很悲哀的是,云寒露依旧毫无反应。
这个时候下面已经打上了,三名第二阶层的高等级天将,再加上耿伟、白夜、纪淑灵这些完全帮不上忙的人,根本不可能与两名破釜沉舟的智天使抗衡。
“冷静点,你是男人!”这句话好似蕴含着魔力,让辛泽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可我该怎么做?”
“去继承地脉,这是那个人一直想让你们去做的事,也是你们打赢智天使的唯一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
“恩。”范晓玲认真的看着他。
“明白了。”辛泽剑完全冷静了,“你呢?”
“我会带老师躲起来的。”范晓玲的笑容会让人不自主的联想到“不用为我担心”这句话。
“照顾好自己,我会回来的。”
“如果你没回来也没关系,”范晓玲抚着被风吹动的长发,“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辛泽剑一僵,随即冲向战团。
“老王!”辛泽剑把装着玄武天将血的瓶子扔给王文志,“北方地脉的入口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就是玄武的身躯!”
“霍佳!南方地脉在大塔穆火山,东洋本州岛以东一千六百公里处。”
“郭阳!”辛泽剑将pda扔给他,“你去找东方地脉。”
“你想干什么?”王文志同时抵挡着两名智天使的攻击。
“智天使只有两个,而我们有四个人!”
“让两个人先达到第一阶层吗?”霍佳明白了辛泽剑的意图,智天使只能追逐两人,另外两人可以趁机去继承地脉。
“好。”郭阳也点头了。
可他们错估了智天使的实力。
“你们哪也别想去!”米兰瓦诺对同僚喊道,“哈斯要!拦住他们!”
“停。”真理之智天使再次吐出扭转战局的真理之言,四名天将的时间再一次被剥夺了,他们连同身上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米兰瓦诺的十字翼发出潮水般的金色光芒,将所有人吞没。
“神!之!辉!”这名智天使好似演出至最**的乐队指挥,金色的海洋在他的指挥下正转化为毁灭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