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了叫花街,又沿着街道走到了另外一家酒楼,毫无例外的又坐下来开始一番同样的高谈阔论。然后,接着又走了几家酒楼、饭馆,把同样的话再说一遍。
最后,两个人到一个名叫“醉花楼”的酒家雅间坐下来。和之前的举动不一样,他们只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很快就退出来了,并没有再在这里高谈阔论。
而且,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锭大大的银子,脸上笑意满满。
阿九记下了这家“醉花楼”,叫自己以前的两个小乞丐兄弟在门口盯着,回来把见到的情景全部告诉阿瑜。
阿瑜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一听完阿九说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盖上茶碗,然后对阿九说:“走,我们去醉花楼一趟。”
要说这醉花楼也是渝城一绝,所有在渝城呆久的人都知道,醉花楼是一个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之地。想在这里买消息的、买蒙汗药、春药的,都能找到去处。
阿瑜出门前先换了一套行装,将陈锦鲲之前留在家里的一套外套穿上,又匆匆扎了一个马尾。打扮成少年模样的阿瑜,比之前更添几分俊俏和英气。
她跟阿九来到醉花楼,挑一个能够位置不太显眼,却能将楼里的情形一览无余的地方坐下,两个人点了一壶茶,就静静的在这里等侯。
“阿瑜姐,我们在这里究竟等谁呀?”阿九是个性急的少年,见阿瑜大半天静悄悄的坐在这里不说话,有一些着急的轻声说道。
阿瑜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眼睛慵懒的往酒楼里面一瞅,半晌开口道:“等一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老朋友?阿瑜姐,你在这里还有老朋友?”阿九的眼睛睁得老大。
阿瑜手指在唇边一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的目光往酒楼门口看去,就见一个精瘦精瘦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身影有些猥琐,眼神有些瑟缩,尽量压低头,向酒楼里的内间走去。
这“醉花楼”成为县城一绝,还因为它有一个特色,就是能够“藏污纳垢”。不管你是江湖中的三教九流,还是落马的贪官污吏,只要你有钱,都能在这“醉花楼”暂时找到一处栖身之地。
醉花楼的后间就是一处私人宅院,里面有几个简单的卧房。出了钱的人可以暂时避住在这里,当然衙门、官府要拿人,那是另当别论。
阿瑜见那人走过来,立刻站起身来,示意一下阿九:“我们要等的人来了,你跟你外面的朋友说一声。”
阿九得到阿瑜的指示,马上转身离去,而阿瑜则穿着一身男装跟在那人后面。
那人虽然佝偻着背影,但是阿瑜还是认出那个熟人。
跟着他转到醉花楼后面,走进一条小巷子,转进一个院子,里面有着几间简陋破败的房子,这里就是醉花楼用来藏污纳垢的地方。
那人钻进二楼一间不起眼的房间,一进去就把门掩上。
阿瑜笑了一下,在那人进去之后,马上也跟着他上了二楼。
走到之后,她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门,起先没有人来开门。阿瑜又敲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胖胖圆圆的少年开了门。
“你找谁?”那个胖乎乎的少年问道。
阿瑜嘴角一弯,冷冷的一笑,“吴公子,这么长时间不见,别来无恙?”
吴志伟愣愣的望着阿瑜,半晌才看出来,原来眼前这个相貌清秀的少年竟然是当初村子里面的少女阿瑜。
“你,你……”吴志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阿瑜没答理他,径直走到房内,而刚刚走进来的吴方正一脸惊恐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阿瑜。
“吴老板,想不到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精神了!”
吴方眼睛中带着疲惫,身形更显消瘦,自从村中假酒的事情败露,他们父子两个就潜逃在外。父子两个这么长时间不见,都有一些面黄肌瘦,再也找不到当初村中首富的那种霸气。
见阿瑜找上门,吴方有些心虚,声音颤颤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阿瑜轻哼一声,在他们面前找个位置淡定的坐下,“吴老板,你到处找人散布我和叫花街的谣言,不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吗?”
吴方心里一慌,吃惊的看了一眼阿瑜,马上又换作平常的表情,质问道:“你既然都知道,还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叫你这样做的人又是谁?”
吴方冷冷一笑,也在阿瑜面前端坐下来,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不告诉我也可以,只是你在制作假酒之后又加了一条罪名,那就是造谣生事,败坏他人名声。”
阿瑜打量吴方一眼,观察吴方的脸色,哪知道吴志伟跑过来,一幅气势汹汹想打人的样子对阿瑜说:“你这个死丫头,还想害我们父子,揍死你丫的!”
说完,他那粗大的拳头就要朝阿瑜挥过来。
可是,阿瑜并不害怕,反而厉声喝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只要我不死,就看看是我吃亏,还是你吃亏!”
那吴志伟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一听阿瑜这话,捏紧的拳头又软了几分,居然在阿瑜的面前停下。
“你真当我会那么傻,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见你们?我的人早就出去了,估计这会儿衙门的人就在路上,哪怕你们就算现在走,也逃不掉坐牢的命运。”
父子两个一听这话,都有些慌了神。
吴方恨恨的问道:“陈兮瑜,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你非要置我们父子两个于死地不可?”
“哼,我倒要问问你,我陈兮瑜有哪点儿对不住你,原先在村子里陈家只是开个小小的茶铺,你就处处跟我们作对。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到渝县置下一片产业,你还要处心积虑散布谣言,陷我和叫花街于不义之地?”
“为什么?好,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当初你把我儿子打一顿,我就瞧你不顺眼,我家乃堂堂村中首富,却要被你个小丫头取笑,我的脸面何存?你开茶铺如何,搞金矿又如何,我都要你开不下去,我就是看不得你这张小人嘴脸。”
阿瑜冷冷一笑,“所以,你才千方百计使坏,最后为了超越我们家,甚至还做起了假酒的生意,真是辛苦你了!”
吴方听出阿瑜在讽刺自己,轻叹一口气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想大赚一笔,却没想到反被你钻了空子,搞得我们父子两个被迫离开,背景离乡这么多年。”
这恐怕是阿瑜在这一个世界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什么叫贼喊抓贼、颠倒是非怕就是眼前这幅景象了。
“过去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想跟你再牵扯,这一回来,我只是想跟你们谈一个条件。”阿瑜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