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肖玄遂又推荐了几本册子给苏锦。
等回驿馆的时候,侯府的侍从已将马车之事准备妥当,明日便可以启程回京。
……
翌日从明城出来,便仍是同叶浙和肖玄一道结伴回京。
有叶浙在,若是路上再遇了棘手的事情,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叶浙人好相处,肖玄又多话少冷清,一路同行并未有多少麻烦之处。
苏锦每日慢悠悠靠在马车角落中舒舒服服翻书,从明城中挑来的册子,够她看上好久一段时间。马车内,便是柏远和丰巳呈两人依旧聒噪个不停,她也习惯了,更能安心在他二人一侧安静看书。
在途中的凉茶铺子小歇时,又同叶浙和肖玄一道说会儿话。
“桓雨之策看了吗?”肖玄难得主动问她。
苏锦颔首,“就翻了两页,桓雨是真有其人,还是杜撰的?”
她是真看了的。
肖玄笑笑,“世人借桓雨口吻杜撰的,若桓雨此人是真的,应当也是差不多四五百年之前的人,但四五百年前,西秦还不是眼下如此,是后人写的,却未考虑周详。当历史典籍看是有瑕疵,稗官野史便对了。”
苏锦亦笑了起来。
恰好店家来上了凉茶。
他二人的喜好总是差不多,在凉茶铺子里便也能点到一处。
苏锦和肖玄都怔了怔,也全当做不察。
正好柏远端起茶杯,怏怏道,“你们方才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
苏锦和肖玄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苏锦朝他道,“是一本西秦野史,早前在明城时,世子推荐的,虽是野史,讲得观点却另辟蹊径,你要不要看看?”
柏远忙不迭摇头,“呃,还是留着三嫂看吧,我一看书就头疼。”
苏锦弯眸。
少时,头顶上空有信鸽飞来。
信鸽脚上挂着信笺。
丰巳呈一眼看出,“夫人,是侯府的信鸽。”
言罢,垫着脚尖,轻敲踩了树干处跃身上去,轻轻松松将信鸽抱了下来,这似是苏锦头一遭见到丰巳呈动伸手。
肖玄微微敛眸,能如此轻巧,如探囊取物一般,丰巳呈平日已是深藏不漏。
丰巳呈上前,将信笺递到苏锦手中。
既是侯府中的信笺,自然是要先给夫人亲自拆的,才算不得僭越。
丰巳呈双手呈上,苏锦接过,柏远已等不及凑上前去一道看,“三嫂,是不是三哥!”
“四爷……”丰巳呈有些恼火。
柏远只得坐了回去。
肖玄端起茶盏,好似平淡般抬眸看她。
苏锦的注意力都在信笺上,拆开信笺,信笺上的字迹映入眼帘,她眸间便浮上一抹悠然暖意,嘴角也不觉微微勾起。
她自是认得他的字。
信笺上的字很少,不需要一气呵成就能读完。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落款是,炎哥哥。
苏锦莫名笑出声来。
柏远连想也不用多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定是三哥又给三嫂写了什么酸溜溜的土味情话……
还是又酸又土那种。
就是他早前同他们二人一道在马车中时,日日听三哥说的都腻味了的那种……
第075章 长脾气了(一更)
在路上,苏锦自是没办法给他回信笺。
遂让丰巳呈放了鸽子回去。
丰巳呈尚诧异,“夫人不给侯爷回个信儿吗?”
苏锦低眉笑了笑,“不回……”
丰巳呈嘴角拱圆,做了个“哦”的嘴型,既而将信鸽放走。
苏锦眸间噙着笑意,继续饮茶。
只是后来便差不多是低着头,没怎么同叶浙,肖玄和柏远一处说话,也大抵未听见去几分他们说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方才信笺上的落款,就不由笑了笑。
她放了空鸽子回,不知某人可会恼得跳脚。
许久不见,忽然见到‘炎哥哥’三个字,她也忽得来了兴致,份外想见见他早前那幅咬牙切齿的跳脚模样……
苏锦幽幽垂眸。
她是有些想他了,所以才见字如人。
也会挖空心思逗弄他。
明明府中的信鸽是可以找到她的,他回了京中月余都未有消息捎给他。
她也特意不回他。
算扯平了罢。
她惯来“大肚”。
……
等歇得差不多了,众人相继回了马车中继续赶路。
明城出来已经五六日了,还有三四日便会抵达京中了。
苏锦慵懒靠在马车的角落一处,目光望向撩起的车窗帘栊外,淡淡想着那句“如隔三秋”,似是掰着指头也不算清,这其中都多少个秋了……
她想翌日就见到他。
……
苏锦有午睡的习惯。
柏远和丰巳呈都未跟着入马车内,只留了白巧在其中伺候着。
天气转凉,车窗撩起,马车缓缓行驶,马车内也不闷热,正是赶路最舒服的时候。
苏锦枕了引枕侧身躺下,很快入睡,脸上似是还挂着笑意。
应是入了美梦。
白巧轻声上前,缓缓将薄被牵起,给她盖过腰间怕她着凉了去。
似是越渐接近京中,官道便越渐平稳,便是后来马车行驶的速度比之早快了许多,都不见怎么颠簸的。
只是马车行得快,车窗外吹进的风便越大,白巧上前,将车窗上的帘栊轻轻放下,只略微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透些流动的空气入内。
马车内便不似早前那般风大,苏锦熟睡中呢喃唤了声,“白巧。”
醒了?白巧上前,“小姐?”
苏锦模糊道,“……去把柏炎的外袍取来。”
侯爷?
白巧微颚,手中动作也愣住。
很快,有人便反应过来,小姐这是梦见侯爷了……
白巧掩袖笑笑。
果真,苏锦稍后闭口,没有再同她说起梦话。
白巧会心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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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这一路平顺,黄昏前后便到了笾城。
从笾城再去往京中,似是就指日可待了。
笾城很小,又与周遭城镇临近,便没有设置驿馆,下榻的客栈是叶浙早前便遣人提前安排好的,安稳起见,又肃清了旁的龙蛇混杂之人,方便落脚。
马车缓缓在客栈外停下,丰巳呈的声音悠悠然在马车外响起,“夫人,到了。”
苏锦放下书卷,正好也看得有些累了。
伸手捏了捏眉心,又慵懒撑了撑懒腰,稍许整理了下衣裳,才示意白巧撩起帘栊下了马车。
路上几日,柏远的脚已经全然好了,已可活蹦乱跳。不知今日又得了什么有趣的事,正同叶浙和肖玄在一处说着话,见苏锦从马车上下来,柏远招呼,“三嫂,这里!”
苏锦踱步上前,“在说什么事,这般有兴致?”
“嫂夫人。”叶浙问候。
肖玄亦看了看她,微微点头致意。
柏远神秘道,“三嫂,我们方才在说,今日干脆不准备用晚饭了。”
苏锦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通透道,“也对,你晌午是吃了不少栗子糕……”
似是都想起柏远吃到打嗝的模样,叶浙同肖玄都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柏远恼火嘀咕道,“三嫂,能不当众揭我底儿吗?真是越发同三哥像了……”
苏锦低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