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找朱伽莲的身影,?意外发现回到座中的朱伽莲有些失神,?旁边的娘子拉她放灯,?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这两人的状态怎么反过来了?
“朱娘子找你,?定是要说与殿下有关的事,你们说什么了?”
玉桑被她缠得没法,?一边挑灯一边道:“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像今日这样找我说话了。”
这就更让人好奇了!
江薇把自己的缠功发挥了个十成十,想听个明白。
然而,等玉桑说完个中原委后,?她的表情像是吞了十只苍蝇。
“你……真的不是在炫耀吗?”
告诉别的女子怎么去博得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的心……
这多损啊!
分明是在炫耀自己更了解这个男人。
江薇嘀咕道,如果自己以后喜欢上谁,那人的心却不在自己这里,?哪个得他心的女人敢来说这种话,她一准把她打的爹娘都不认识!
玉桑不以为意:“可惜了,我爹娘早没了,他们本也不认得我的样子。”
结合玉桑的话,?江薇反应过来:“你是故意那样和她说的?”
玉桑拨弄着荷花灯的花瓣,?说:“换做我,这辈子都不会去帮自己夫君找别的女人,但她要坐上皇后的位置,就必须排除万难,什么事都得往肚里咽。”
“只是,她这样的出身,?生来傲骨,此事上多少会觉得讽刺受辱。今后至少不会再找我私聊,然后强行摆出包容姿态劝我与她共事一夫。否则她回回见我都要这么苦大仇深的来一回,我哪受得住呀!”
江薇心有戚戚焉。你还真是把女子那点小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走!放灯!”玉桑抱起挑好的灯,催促江薇:“赶紧放完,回去我还得理一理太子的喜好乐趣。”
江薇回神,提了几盏灯跟上:“哎?你不是未免她再私下找你才故意这样说的?怎么又写上了?”
玉桑也无奈:“若她终将与殿下结成夫妻,对未来丈夫多了解一分,知道他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夫妻关系或许能更和顺一些,好过无图索骥磕磕绊绊嘛。”
江薇怔然片刻,嘀咕道:“你也说她心怀傲骨,万一人家被你膈应这一回,连你的人都不想见了,还会看你给的东西?”
玉桑想了想,平声道:“她还想做皇后,或许就会看。”
……
放灯的人还挺多,都是随行的娘子们。
玉桑刚放了几盏,江薇扯扯她袖子:“你看,那里备了笔墨,大家都把祈愿写进去了,我们也写吧。”
少女间最爱这种趣味,总觉得,天上若有神灵,都会为此间诚意打动。
江薇屁颠颠跑去拿纸笔。
原本,心愿是可以直接提在灯上的,可为不让人瞧见,大家都是写上小纸条,然后藏进灯里放出去。
江薇很快取来纸笔,撺掇玉桑一起写。
玉桑耐不过她软磨硬泡,也取了一张来写。
既是心愿,便是秘密,大家都遮掩着不给看,玉桑也一样。
可江薇想看,她很好奇,这丫头心里会祈愿什么。
她把自己的藏好,探头问玉桑:“你写了什么呀?”
玉桑飞快折起来,藏进自己的灯里。
江薇哼哼:“小气。”
玉桑也不在意,一手托河灯,一手轻提裙摆,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放出去。
放灯人多处,河灯都挤在一起,水流涌动,还会撞翻几个,玉桑找了好一阵才找到合适的位置,探身将灯放了出去,盯着那盏灯看了一阵,又去放另一个。
江薇早就暗中盯着那盏灯了。
她实在有些好奇。
放着花灯的架子边有很长的打捞杆,是撞灯时将它们拨开用的。
江薇悄悄摸了一个,眼神跟着玉桑的灯走,准备打捞。
忽的,一个宫人快她一步,动作麻利的一捞,玉桑的灯没了!
只见那宫人将捞起来的花灯抱在怀中,鬼鬼祟祟跑向暗处。
江薇一怔,连忙追了上去,然后,她瞧见那宫奴将东西交给了太子身边的近卫。
她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转身跑了。
就在江薇回到玉桑身边时,周围忽然生出些骚动。
一队护卫持械抵达露台下,稷阳率先发现了异常,起身走过去。
很快,圣人那头也发现了这边的骚动。
原本在水边和露台下的空地上放灯的少女都停下嬉闹,气氛无端端紧张了几分,甚至有人聚在一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江薇蹙眉:“怎么回事?”
玉桑喉头轻滚,心一阵狂跳。
兰普还被太子扣在行宫里,难道是被人发现行踪才引起的骚乱?
论理,稷旻在发现兰普踪迹时就该向圣人呈报此事,却碍于私情暂时压下。
之前行宫外发现古剌人疑踪,负责布防的稷旻已很被动。
圣人或许是想压下此事,才借晚宴来缓和气氛。
现在,太子刚明确表态出战古剌,转身却私下藏起古剌人,还不知掀起多少猜疑。
这种情况下,谁又能保证圣人对太子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猜疑?
玉桑眼神轻移,刚好撞上稷旻投来的目光。
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他借着品酒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担心。
玉桑看的分明,前一刻还颇为不安的心情忽然静下来。
她轻轻舒了口气。
果然,稷阳出面交代了几句便挥退来人,返回宴席向嘉德帝回话。
说得应当不是什么要紧事,嘉德帝点了点头,无事人一般,继续与下臣把酒言欢。
才紧张了一瞬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周边的人等了片刻,没等到有事发生,只当刚才是场误会,又继续闲玩。
万幸的是,一直到晚宴散席,都没有再发生其他的事。
看着稷旻离去,玉桑心想,他大概要去审兰普了。
回到住所,冬芒走过来对玉桑低声道:“殿下让奴婢转告娘子,万事安心。若那头问出什么要紧事与娘子有关,定会传信过来。”
至此,玉桑一颗心才实在落地。
……
热闹的宴席散去,行宫恢复宁静。
幽静的底下密室内,兰普被五花大绑捆在刑架上,口中塞物堵声。
密室里有透气的小孔,四壁挂灯,却并不明亮。
火光随着时而通顺的气流轻轻颤动,照亮了密室里有序摆放在架子上的刑拘。
笨重的铁门被打开,稷旻脸色冷然的走了进来。
兰普被擒后,几乎不做任何反抗,被绑在这里也耷拉着头。
可在稷旻出现的一瞬间,他抬起的目光里续上恨意,像具尸体陡然涌入生气。
稷旻挥退其他人,单独与他留在密室。
他走到兰普面前,伸手扯掉他口中堵塞的粗布团。
兰普口中被堵得干涩不已,却仍在拿下不团一瞬时,作势要吐稷旻口水。
稷旻抬手一拳,男人蓄满力道的攻击在兰普脸颊上击出沉沉一声响,又伴着脆响。
兰普的下巴被打脱臼了。
稷旻面无表情,握住打人那只手的手腕,轻轻活络筋骨:“能好好说话吗?”
兰普疼的眼眶发红,恶狠狠盯住稷旻。
稷旻嗤笑一声,给他将下巴复了位。
兰普这次没再吐他口水,大口的喘着气。
稷旻冷眼凝视他,缓缓开口:“你从哪里来?”
兰普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口口声声喊老子古剌奸细,又问我从哪里来?”稷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奉劝你,趁我还能好好问话时好好答话。”
幽暗烛光下,男人一张脸显出几分阴鸷冷厉。
稷旻又问了一遍:“你到底,从哪里来。”
……
夜色如墨,藏着隐蔽的对峙,也释放磨人的梦魇。
汗水将刚刚换上的白色中衣浸湿,韩唯双目紧闭,正经历一场痛苦又愉悦的梦境。
热闹的艳姝楼中,莲花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是怡情香。
珠帘撩动的清脆声响起,一抹娇影在老鸨搀扶下款款走来。
那是他一掷千金标下的美人,初次接客,便遇上他,进来时还蒙了面。
美人儿被调.教的不错,礼数一应俱全,人美声甜,他一看就喜欢。
多余的人识时务的退下去,房中只剩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