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气无力道:“黑市多少钱。”
靳乐摸了摸下巴,道:“据我所知,一般两万到四万。”
“……”黑啊!真黑啊!换一个肾五六十万,卖一个肾居然才不到四万块钱!
医生道:“想想怎么凑钱吧,你大哥看起来不是挺有钱的吗?让他借你点。”
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你之前说的事儿,还打算干吗?”这会儿,病房里的另一个病人出去了,只有我和医生两人。
靳乐闻言,朝病房门口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压低声音道:“干,当然要干,但不是现在,过段时间吧。”我们俩说的,是他要去取老血竭样本的事。
魏哥当时虽然取了一些,但我们伤势太多,当场就用光了。
我道:“那你到时候可得小心点儿,对了,去的时候,顺便看一看蛇妖他们的状况。”
靳乐皱了皱眉,语带疑惑:“看他们?他们在玉矿里,安心修行,与世隔绝,算是最好的状态了,我看他们干什么?”
我想起那变态的许开熠,想起他当时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说实话,许开熠虽然不苟言笑,为人严厉苛刻,却从没拿我当外人,即便鲜少见面,但我若真有什么困难,找他帮忙,即便会被骂几句,可最后他都会办的妥妥的。
不过在个人性格方面,他其实非常的偏执,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在工作和研究方面,尤其如此。
正因为我太了解这个大哥了,所以心中才总觉得
不对劲。
“你别问那么多,反正你去看看它们就行了,我总觉得,它们可能会有危险……”
医生很警觉,压低声音道:“危险?你所谓的危险,是来自哪里?”
我道:“我大哥。”
靳乐不是傻子,闻言立刻明白过来,怔愣了片刻,道:“这……他是做哪方面项目的,你知道吗?”
我回忆了一下许开熠以前偶尔透露出的信息,道:“具体不知道,好像是跟海洋方面的有关,但是他们这个圈子,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他透露过,有个朋友,是做生物基因工程的。”
靳乐道:“你怀疑,他会对小墨下手?你大哥不像这种人啊。”
我道:“我只是怀疑,又没有确定,你到时候看看就行了。”靳乐于是点了点头。
最后那三十万,我也只能找许开熠借,把钱打给老齐家人后,我回公司上班,老板对我请假二十多天的工作态度非常不满,回公司后,就给我调了岗。
这是公司逼走员工常用的手段,正规的公司,是不能无故炒员工鱿鱼的,当领导对某个员工不满时,就利用调岗位的方法,把人特意往又苦又累工资又低的岗位调。
我一回公司,从一个办公室后台,直接把我调前线岗位搬货去了!工资跟着降,办公室的同事们,目光或同情,或打趣,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
这种岗位调动,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是一种赤裸裸的打脸行为,就算你不介意新岗位又苦又累,但在这个公司,也没什么脸面了,更没什么升职前途了。
我一怒之下,遂了老板的愿,自己离职了,不过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在办完离职手续后,我悄悄把一杯咖啡,倒进了自己的办公电脑主机里。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重新买电脑去吧,抠门老板,再见!
离职后,我也没急着找工作,而是带着魏哥在北京城四处溜达,东看西看,熟悉熟悉城市的规则和生活。在这段期间,医生悄悄回了趟秦岭,临走时给我发了短信,说会去看看蛇妖小墨。
这次往来的速度很快,四天后,医生回来了,并且约我到医院外的快餐店见面。
点了两个地沟油炒菜,医生面色沉沉的,道:“我去看了。”
“然后呢?”
靳乐道:“没有他们的踪影。”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他们走了?转移了?”
医生道:“恐怕不是,那矿洞被炸了,除了我们之前出来时的隐秘通道,其余地方,都塌的差不多了。”
我震惊无比,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靳乐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继续道:“我顺着最后那条裂缝进去,里面有很多血迹,还有枪战的痕迹,江守玉的尸体不见了,龙髓也不见了,地上有蛇鳞。”
我只觉得呼吸急促,哑声道:“会不会是魏家的人干的……”
医生盯着我,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可能吗?魏家的人,连白毛老贼那一关都过不了,怎么可能冲到龙吐息的地方去?而且,我在哪里,找到了很多的弹
壳。”他顿了顿,加了句:“那种子弹,一般人是弄不到的,魏家的人,更不可能有。”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魏家人、我们三人,就只有许开熠。
我那么信任他,所以才将事情毫不隐瞒的告诉他。
可现在……他爷爷的!
我吃不下饭了,起身道:“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靳乐道:“去找人?”
我点了点头,心中别提多愤怒了,转身欲走,靳乐猛地扣住了我的肩膀,黑漆漆的目光直勾勾看着我,紧接着指了指桌上的两个地沟油小炒,道:“aa制。”
我脚下一滑,差点儿没摔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只能憋出一句心里话:“如果有一天你死了,那肯定是抠死的。”
“过奖了。”
“不是在夸你!”为什么我会和这种人成为了生
死之交?
离开饭馆,我直接坐车到了研究所。
第十章 结局(13)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广阔,环境清幽静谧的所在,隔着草坪树木等大面积绿化场所,后面才是大片的整体白色建筑,绿化带外围的大门处,是真枪实弹的安保措施。
我刚走到大门口就被拦下了,门口这兵哥我认识,因为以前我也在这研究所里端茶送水过,于是我试图套近乎:“嘿,还记得我不?我以前在这儿上过班啊。”
兵哥显然是认出我了,但神情严肃,丝毫不给面子:“来干什么?有预约吗?”
我道:“找人,我找许开熠,我记得他在a组,麻烦你联系一下?”来之前,我打了许开熠电话,但关机了,在科研所的某些地方,是要求关机操作的。
兵哥让我稍等,并示意保安亭里的值班人员联系,十来分钟后,我被叫了进去,在等候区,见到了穿着蓝色研究服,还没来得及脱的许老大。
说实话,这一刻我心情挺复杂的,一来是愤怒,二来,十多天前才找他借了三十万呢,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会儿我虽然想兴师问罪,但真见了面,还
有些犯怂了。
许开熠最讨厌干活的时候被打扰,半个多月没见,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耐烦的敲着桌子:“找我什么事?”
想到借款的事儿,我有些怂,声音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那个返祖的蛇妖不见了,是不是你干的?”
许开熠皱了皱眉,说了句不是,又道:“就问这个?没事儿我走了。”
我赶紧将人拦住,道:“我不信,你没暗中捣鬼,那洞穴里的子弹是怎么回事?”
许开熠看了我一眼,双手环胸,神情冷淡:“看样子你回去过一趟?”我不欲告诉他靳乐盗龙血竭的事儿,便没有反驳。
许开熠于是道:“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们还有什么说的?你认为是我干的,拿出证据来。老二,你为了一个外人,来质问我?”
这话顿时将我给噎住了。
证据?
我哪儿来的证据?
一时之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
见我不答话,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似乎很急,说道:“我确实对那个返祖蛇人很感兴趣,但这件事情,我既然答应了你不插手,我就不会背着你乱来。黄泉村的水,我确实弄了一份样本回来,但蛇人是怎么失踪的,我不知情,就这样。”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走了。
我坐在接待室,低头沉思。
是许开熠在骗我?还是他真的不知情?刘疯子母子,还有那只白毛老贼,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我和靳乐是生死之交,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可能瞎说,也没有理由瞎说,里面的子弹,从何而来?
我虽然满心疑惑,焦躁不安,但却无能为力。
潜意识里,我觉得是自己害了刘疯子母子,因为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却实实在在的怀疑着许开熠。他是一个严厉的大哥,对我不差,我打心里对他是又嫉妒又尊重,但同时,我也知道许开熠的为人,他是个工作狂,对于他的事业极其热爱。
所以在这件事上,许开熠的嫌疑太大了。
无可奈何之下,我将这事儿告诉了靳乐,靳乐听完,先是愤怒,紧接着又是叹气,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道:“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他毕竟跟我是一家人,我要知道怎么做,就不会犯愁了。”
医生想了想,道:“那你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他呢?”
我道:“事到如今,我除了相信,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魏哥熟悉的差不多了,受到新鲜事物的冲击,他整个人消失的热情,都被重新调动了起来。
在医生的关系下,魏哥去了他所在的医院当清洁工,处理医务垃圾,虽然挺辛苦的,但魏哥干的很高兴。
我则急急忙忙的开始找新工作,找了一段时间,虽然好找,但工资却不高,想到那三十万的债务,便觉得几千块钱的工资毫无工作动力。
这么干下去,何时才能还清许老大的债务啊!
不如做生意?做生意来钱快。
我想着要不要做个小生意,但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毕竟本钱太少,于是我晚上,便在周围的夜档溜达。
我所租住的地方是靠近北三环的一个老旧小区,一到晚上就有很多小摊小贩,三无夜档,租住在这儿的,都是外来工作的人,也不怎么讲究,因此这些小成本的三无夜档格外红火。
要不我也搞一个?
正琢磨时,对面忽然冲过来一个人,跑的贼快,一下子就把我给撞翻在地上了。
不止我,我周围的几个小姑娘也被撞翻了。
我一屁股被撞地上,还没看清撞我的是谁,便见那人后面呼啦啦跟着好几个人,大喊着别跑。
难道是在抓小偷?或者抓抢劫犯?
几个小姑娘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见那帮人气势汹汹,也没敢上去找麻烦,那伙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逼仄的道路尽头。
我觉得屁股有些疼,似乎膈应着什么东西,爬起来一看,却发现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的,竟然是一个红布包
裹的东西。
那红布十分鲜艳,我可以确定,刚才我摔倒之前,路上可没这么个玩意儿。
我立刻想起刚才撞倒我的那个人,他的手似乎在我后背摸了一下,当时我还以为是有小偷,摔倒的一瞬间,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钱包。
难道,这东西,是那个人藏在我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