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祁无奈跟上她的脚步，一边下楼又道：“你保证不私自行动。”
顾徭淡笑着点头：“保证。”
只会有计划的行动。
刚下了楼，就已经闻到了饭香。
佣人见顾瑶跟杜明祁已经下楼，含笑道：“厨房已经做好了饭，马上就上桌。”
杜明祁微微点头：“去喊老爷子下来吧，他要是还不解气，你就告诉他表少爷来了。”
佣人心里明镜似的，老爷子最喜欢表少爷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不愿意搭理大少爷，也不会不给表少爷面子的。
没过一会儿，书房里传出了一声呵斥，又安静了很久。
再接着就是佣人笑盈盈的陪着杜老爷子下楼了。
杜老爷子仍然是一身私人订制的唐装，挺拔健硕，手上挂着一串珠子，眉开眼笑的走向餐厅。
他见到穆深也在，脸上笑意不减，心里却气哼哼的骂了两句，调头再看向自己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坐下来只跟顾徭对眼时，才露出笑容：“徭徭最近学习怎么样？要高考了累没累着？”
顾徭微微点头：“还行，写了几套卷子，都是重复的知识点，一通百通。”
杜老爷子心疼，和蔼可亲的拍了拍她的手：“现在高中生压力大，咱们也算有点儿家底，不跟别人比这个，随便学一学就好，不用太努力。”
穆深瞥了他一眼：“你不劝她上进就算了，别怂恿她好逸恶劳。”
杜明祁眉心微动，叹笑：“我当年高考，您恨不得拿皮鞭抽我看书。”未免太过双标。
杜老爷子冷笑一声，给顾徭盛汤：“别理他们，一个两个都是绷着长大的，拿鞭子抽着还长的一个比一个歪，就是嫉妒而已。”
顾徭拿着汤匙抿了一口，点头：“舅舅说的对。”
穆深眯了眯眼。
杜明祁皱眉。
杜老爷子全然视若不见，自从知道穆深跟自家外甥关系后，他对他也不像从前敬着束着了，全然怎么自在怎么来。
都是一家人了，量他也不能大义灭亲。
“我说错了？”杜老爷子扫了杜明祁一眼。
杜明祁这会儿身上背着“过年不回家”的大过，耸了耸肩的拿起筷子夹菜，和风细雨道：“您没错，都是我的错。”
杜老爷子又扫了一眼穆深，一边给顾徭夹冬瓜：“怎么？饭不合你胃口？老往我外甥身上看什么！能管饱？”
穆深扫了眼筷子：“她不吃冬瓜。”
杜老爷子悻悻然放回自己盘子里，给顾徭换成排骨：“就你这个脾气，不改早晚要出大事。当初你要接手穆氏集团的时候，穆老爷子就让我劝你，跟你大哥一样吃公家饭。非是不听？”
穆深无动于衷，冷峻眉眼淡淡的，微微扯了一抹唇角：“有钱不好吗？”
杜老爷子摇了摇头，知道他就是一意孤行的性子，也懒得多说他：“有钱当然好，可你爹对你寄予厚望，盼你能超过你大哥，当人中龙凤呢。”
他端了酒杯：“生意人做到底也是生意人，不然帝都大大小小那么多世家，为什么穆家能在排第一位。”
穆深可有可无的看了一眼酒杯，“今天开车。”
穆老爷子白了他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没劲。”
顾徭端起穆深手边的酒杯，跟杜老爷子碰了一下，斯文如玉笑：“舅舅不准为难二哥，我就不能当人中龙凤吗？”
杜老爷子愣了一下，拧着眉心品了一口酒。
顾徭微微一笑：“我给你拿个高考状元。”
杜老爷子眼底亮了一下，喜不自胜：“这么有信心。”
顾徭淡淡“嗯”了一声：“我要是做不到，就按您的意志，回杜家接手生意，给您养老。”
杜老爷子开了瓶白酒，给顾徭倒了一杯，郑重其事：“说好了。你要是给舅舅考个省状元回来，我把整个帝都大大小小、叫的出名字的，全都请到家里，给你大摆宴席。”
顾徭懒洋洋跟他碰杯：“考个大的，全国状元。”
杜老爷子笑的看不见眼，也小小的肉疼了一下：“那舅舅要请的人更多了。”
穆深偏头看向顾徭，目光温软：“二哥有钱，再多的人也请得过来。”
杜明祁垂眼一笑：“还是有钱好。”
穆深微微抬眼：“听说m国有一款红茶，千金难求。”
杜明祁对上他的视线，眼底幽光一闪：“我正好带了一盒回来，去喝一杯？”
穆深不可置否的颔首，放下筷子，餐巾擦了擦手。
杜老爷子还在沉浸在无论是“高考状元”还是“有人养老”，两种结果都稳赚不陪的兴奋之中。
他一门心思跟小外甥推杯换盏，完全没有搭理两个人的意思。
顾徭陪着杜老爷子喝酒，目送两个人去喝茶，眯了眯眼，别有深意的收回视线。
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
……
杜老爷子难得开怀，喝的高了一点儿，主要是他也没想到，顾徭的酒量竟然这么好。
佣人收了餐具，把醉醺醺的老爷子扶回房间休息，给顾徭倒了一杯柠檬茶：“表少爷，解解酒。”
顾徭喝完柠檬茶，拧了下眉心，感觉没什么作用，反而有点儿上头了。
佣人忙过来扶了一把：“要不你也上去睡一会儿吧，穆爷还跟大少爷品茶呢。”
顾徭透过落地窗外，看到后院葡萄架子下边，雷打不动品茶的两人，略微点了点头。
她推开佣人的搀扶：“我还好，自己上去就行。”
佣人含笑松手，但跟在后边没离开：“我陪你上去认房间。”
到楼上过了回廊拐弯，佣人推开了门：“老爷子一直给您留着房间，里面还有个画册，是大少爷带回来你从小到大的照片。柜子里也有衣服，都是按照你的年纪，找人订做的。”
房间很大，但一点儿都不会显得没有人气，角角落落都留着她或多或少的痕迹。
但顾徭没来得及细看，打开柜子拿出睡衣，浴室里冲掉身上酒气，就躺床上醉过去了。
才两瓶白酒就醉了，顾徭梦里拧了一下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