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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 第94节

  他也没有真旧伤复发,只是有人心疼他,那满腔失落就不禁都化作了委屈。

  他点点头,仰头:“嗯,你给我搓点药油好不好?”

  他想她心疼他,想她关怀他抚慰他。

  “行啊,怎么不行?”

  纪棠自然没有不应的,还先招了六子来,叫他吩咐厨下熬一剂虎骨汤,现在就熬,正好中午就能喝上。

  这虎骨汤是赵徵的调养药膳,每个大夫都说虎骨对他旧伤最好,行李是常备了,这次匆忙追击进军,纪棠也没忘记叮嘱人去取回来。

  她拉着赵徵回了房,让他脱了上衣趴好了,她搓热药油,熟练给他推拿。

  一下接一下,柔软的手心,滚烫的药油,赵徵趴在厚厚的被垛上,手伸进枕下,握住那条青色的薄绸发带。

  她给他搓足了小半个时辰,才抖开被子盖他身上,轻轻掖了掖,动作轻盈又温柔。

  赵徵睁了睁眼睛,嘟囔:“你等等我,我们待会一起过去?”

  “好。”

  纪棠动了动,发现衣摆被他压住了,索性就不起身了,“那你睡会,半个时辰我叫你。”

  “嗯。”

  她就坐在他身边陪着他,擦了擦手,翻开一卷书看,赵徵蹭了蹭,贴近她挪了挪,侧脸看着她的方向。

  他半睁开眼睛,晨光和煦,她侧颜清隽柔和,这是旁人都看不到的线条和颜色。

  他委委屈屈的,但总算调整过来了,她暂时不想也没关系。

  他就一直守着,等哪天她愿意想了,他就上!

  反正她身边只有他。

  他也断不会允许再有旁人!

  至于什么三五十个,一半男一半女,那是做梦,除非他死!否则绝对不可能!

  哼!

  以后等确定了关系,连开玩笑也不可以!

  这么一想,赵徵心里就舒服了很多,偷偷瞄了她一会儿,见她动了动,他飞快闭上眼睛,隔着被子感受腰部和她紧贴在一起。

  嗯,这样也是可以了。

  ……

  赵徵总算调整回来了,并自觉进入随时准备上位的守护者角色。

  他想得倒挺好的,但谁知他才刚自信满满笃定了纪棠身边只会有他一个,没几天,却出了点意料之外的状况。

  赵徵纪棠的敲山震虎计划开始奏效了。

  两人也不一下子上猛药,而不动声色的,先让心腹们表现出走路带风的振奋感——对应沈鉴云的传信回来的宜州劝服。

  侯忠嗣之前脸上总带着几分气愤,现在也精神大振了,和杜蔼偶尔碰上,两个视线表情间,不经意流露出一种彼此心知飒爽精神来。

  打听一下,影影绰绰,似乎是山南局势有更好转的趋势。

  之后,一天深夜,郑元保刘元骑快马飞奔至新昌城,进城门后脚步带风,二人直接进了赵徵所居的大院了。

  刘元大家不认识,他也蒙着脸,大家只猜他可能是暗部的。但郑元保大家知道啊,殿下之前留他处理茂州事宜了。

  照理茂州诸事早已理顺了,但郑元保却一直没回来,而是率兵在麓岭一带的群山反复搜索。

  搜什么?

  知情者是心知肚明的。

  这是……有进展?搜到了?!

  一时之间,心内有鬼的那人坐立难安啊!

  ……

  赵徵纪棠他们的猜测一点都不错。

  田瑞的消息,确实是有参与大军事会议的另一个人给他的。

  这人原本也不大愿意,但冯塬亲自来见过他,并道有十足的把握,让他听令行事,他不得已,只能依言照做。

  事情一开始,确实是很顺的,但谁知情况最后急转直下!

  他有使人盯着田瑞,侯忠嗣一叫人回去找小舅子尸身,他当即心道不好了。

  杜蔼,侯忠嗣,赵徵,一个都没事,他这边的相关人员却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后来果然!

  刘生失踪了,他火速把自己的下线都清理了一遍,蛰伏不敢再动。

  但他焦灼万分,外面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紧张得不行,生怕自己被赵徵查出。

  这么等着等着,情况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坏,先是沈鉴云不见了,隔几天却影影绰绰说山南局势好转。

  这人疑心生暗鬼,却一直怀疑这消息是假的,沈鉴云也有可能是去暗查些什么了。

  他很怕刘生没有服毒自尽,而是偷生逃了,万一刘生被人逮住,那就……

  就在这个他越来越焦灼的关头,却又得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冯塬死了!

  或是被赵徵搜到暗中拿住了。

  这人当时刚好值夜,看得清清楚楚,郑元保当时脸上的振奋和昂扬。

  作为一个武将,他太知道这种振奋昂扬代表着什么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假的。

  但这人真的待不住了。

  他濒临暴露边缘,还等着冯塬给他回斡遮掩呢!

  要是冯塬真的出事,那他得赶紧自行另想办法啊。

  想来想去,实在按捺不住,他遂决定,得传讯去问一问!

  当然,这人能成功掩藏这么多年,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身边有人盯梢有人监视的。

  甚至,他敏锐地察觉过几次监视的视线。

  往常那些寻常传信法子,现在是断断不能用的了。

  这人没有真身接触任何钉子,在外没表现任何不妥的言行举动,一直撑着如常完成了他的值守任务,等下一班接手着换了岗,这才一如既往回到屋中洗沐。

  这正是换班的时候,中层将领的大院马出马入人来人往,贴身近卫小心观察过,微微点头,这人一记手刀劈晕了给他送热水的小兵。

  他观察过很久,这个小兵是没问题的。

  贴身护卫飞快脱下衣服,和这人一起合力给小兵换上,然后弄出站立守在多宝阁外的姿势,撑起小兵的脖子,在对方紧闭的眼皮外黏上两张椭圆画纸。

  光线之下,哪怕有人在外窥视,也依稀看到这个人是睁开眼睛守着的。

  近卫解下头发,跳进浴桶中,伪装主子洗浴。

  而那人飞快换上小兵的布甲,有点点短,但将就一下还好。

  匆匆伪装脸面后,提起水桶,他要开门出去了。

  近卫口型:“主子小心。”

  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自己去了,可近卫是八人一间的,而且非常不幸运,由于房间紧张,他屋里还有另一名将军的几名近卫混住。

  近卫也属被盯梢对象,他根本就没法脱身,只能让主子去了。

  主仆二人的心都绷得紧紧的,不想主子去,但又不得不去。

  那人点点头,提了提水桶,打开门,微微低头出去了。

  他跟着七八个提桶挑水的小兵,从侧门出了大院,往大火房方向去了。

  纪棠坐在二层阁楼的书桌后,正抬眼看着这边。

  赵徵的大主院在中央,左边是杜蔼薛志山两员大将军的下榻的大院。而中层武将和年轻小将们,则安置在大主院的右边的几个大院子里。

  纪棠把自己书房安在靠边的一个二层小阁楼里,推开窗就能将这几个大院子尽收眼底。

  正好一边理事一边一起盯梢,为监视出一分力。

  每当换班轮值或有人出入的时候,她总会抬头看一看的,特别是人多进出的时候。

  今天也不例外。

  她揉揉眼睛,支着下巴往外眺望。纪棠这个阁楼位置非常好的,她透过树梢能清楚望见那边,但那边由于角度和老松柏遮挡,是并看不到她的。

  她看了一会,没有收获,伸伸懒腰,正要收回视线,余光一扫,却顿了顿。

  最远那个院落,有个小兵经过侧门外的暗哨位置前,悄悄伸手先扯了扯袖口。

  而这人肩背轻微往前驼——他的布甲似乎略短了一点!

  纪棠霍站起身!

  “刘元,刘元!”

  她扬声喊:“那个人!”

  纪棠手一指,布甲小兵身影在侧门一晃,已经过去并绕到墙后看不见了。

  说着,她自己也冲了下去!

  军需都是纪棠经手的,她一清二楚,军中底层兵卒的布甲,一般都会做得比正常尺号略大一点的。

  会穿着肥,但少有短的。

  纪棠也不敢肯定,但那人悄悄扯袖子的动作,一下子戳中了她神经。

  纪棠飞速冲下去,那人已不见影踪,她也不敢露面,怕一次不成打草惊蛇。

  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陈达搜院子。

  但一旦这么做了,万一没找到影响很坏的。毕竟里头都是为赵徵卖命的中层将领,这是军中的脊骨,这么强硬撞门搜索等于怀疑对方是奸细,找到真奸细还好,万一找不到,负面影响那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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