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管他,得逞就好。
我松开他的手臂,抖着腿哼小曲,过半晌才觉得这宴静的出奇,我放眼朝下看,就见那些官员都把头垂的很低,有的还用袖子遮住脸,像是怕见着什么东西。
我对他们没兴趣,只跟秦宿瑜道,“这宴吃好了,我想马上走。”
秦宿瑜放下酒杯,准备起身。
厢房的门这时开了,一个人抱着琴走进来,直走到堂中对着秦宿瑜微微屈膝行礼。
我探身往他脸上看,乖乖,长得妖里妖气,我愣是瞧不出是男是女,不过从他这婀娜的走姿来看,我姑且算他女的。
就是这身架子不对我胃口,我喜欢娇小的女子,像她这般高大的我丁点儿都瞧不上。
秦宿瑜问他,“你是何人?”
那女子脸上飘来两片红晕,转头看坐在最末尾的老头。
那老头佝偻着背从席上站起来,冲秦宿瑜拱手道,“殿下,这位是桓香馆的缘玉公子。”
原来是个男的,这矫揉造作搔首弄姿的模样只怕宫里的太监都不能和他相比,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拿肩撞了撞他,“原来宫外也有像娘们儿的男人。”
我说话的声音小,估摸秦宿瑜没听见,我又凑他跟前重复了一遍,“他像不像太监?”
秦宿瑜突然噗嗤一声。
我纳闷道,“你笑什么?”
秦宿瑜便又冷了脸,斥我道,“罗嗦。”
我翻了个白眼,扭身偷骂他装腔作势。
那个缘玉公子被晾在那儿,尴尬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宿瑜看着那老头道,“周远,知道你为何在转运副使这位置上停滞了几十年都上不去吗?”
周远皱着老脸摇头。
秦宿瑜道,“不分场合的迎逢别人,却一点脑子都没有,孤看你在这个位置大概只能坐到死了。”
他说完,捏住我的手腕拖着我望外走。
经过缘玉公子时,他先是一脸幽怨的望着秦宿瑜,转而看向我时,突地变脸,嗔怒的瞪我。
他瞪我,我才不怕他,我也瞪他,我还冲他做了个鬼脸,气死他。
直出了阁,秦宿瑜顺着过道往桥上走,我跟在身后,问道,“为何那个老头给你介绍一个不男不女的人?”
秦宿瑜闷头往前走,像是听不见我说话。
我噌到前面,拦住他道,“你在故作镇定?”
秦宿瑜停住脚,抬指想要掐我。
我避走,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好不男不女这一口?”
想想也对,他自己就是个不阴不阳的,喜欢不男不女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秦宿瑜抬一下下颌,睨我道,“你当我像你这样饥不择食?”
我促狭地眨眨眼,“我又不会笑话你。”
秦宿瑜哼笑着,“我挑的很,没你那等见着个女人就往上扑的魄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摘自为唐代《铜官窑瓷器题诗二十一首》
第19章 叫爸爸19(捉虫)
我也挑的,似那等平俗女子可进不来我的眼,我向来仰慕满腹诗书的佳人,重点是佳人。
“我何时见着女人往上扑,宫里那么多宫女,我瞧上谁了?”
秦宿瑜往桥下走,讥讽我道,“兔子不吃窝边草,那些宫女你看的眼睛都嫌烦,哪有外面的女人新鲜,再说了,宫里有娴妃娘娘,你敢在她面前看别的女人?”
这话戳到我心窝子上,但我又不是贪色之人,我只是想见见漂亮人儿,从没有过其他猥琐想法,反倒是他把我说成了下三滥。
我再是好说话,这也受不了。
我跑他左边,拿脚踩他,“你都不了解我,凭什么就把我说的这般不堪,就许你吃宴喝酒,我看个姑娘也得被你死命批,我就不信你见着心悦的能走得动路!”
秦宿瑜愣了一下,侧目盯我半天不语。
这夜里黑,将好又在桥下,侍卫跟在后面打着灯,那灯火也没多亮,昏黄的一片,照人脸上糊了一片,我只瞧见他的眸色发阴,并不能看清他是个什么神色,便是这样,我竟不自觉有点毛骨悚然。
我悄悄望了望桥下水,一眼看不到底,人要是掉了下去,约莫是死的不能再死。
我怕他推我下水,命比骨气重要,我果断收回脚,堆起笑脸道,“我,我就是一口顺……”
秦宿瑜眨一下眼,朝我伸手。
我惊出一身汗,当即不管不顾抱住他的手闭眼叫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别送我到水里喂鱼!”
我叫完后听不见他回声,只得张开一条小缝看他反应,可他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我摸不透他想的什么,但还是怕他动手,我抬起双腿蹦到他身上,紧紧缠着他哭道,“你别杀我……”
秦宿瑜抿着唇单手搂住我,另一只手给我揩泪,半晌道,“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用得着沉河?也不嫌水里鱼儿见着你膈应。”
我打了个哭嗝,埋头下来,呜着声道,“你这次不杀我,还会有下次,你就不能不想着杀我吗?”
秦宿瑜兜着我进了巷子,懒懒道,“整日胡思乱想,我几时说要杀你了?”
我趴着他的肩膀,偷眼观察一下他的脸色,瞧着还挺惬意,确实没了之前的阴沉,我从他袖里拿出汗巾子擦干净泪,堵着声道,“你嘴上没说,你心里可想的紧。”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秦宿瑜道,他拿手理了理我的头发,说出的话在夜风中淡的听不出情绪,“把脑子用在正道上,别成天光想着我是不是要杀你,我忙的连轱辘转,杀你可抽不出时间。”
我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料定他确实没想杀我,算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巷子浅,他抱着我没走一会儿就见前边的一家半开着门,上面正用烫金写着柳居两个大字,那门前挂两灯笼,风一吹就摇,从前我在美人传中感受到的朦胧美境霎时就活了。
“到了,到了,”我拍拍他的手臂,急道。
秦宿瑜放下我,我匆忙跑到门前敲门。
那门里便听见谁不耐烦道,“来了,来了,大半夜也不叫人睡觉,日日夜夜的,就不能整个寻常时间来?”
门从里头打开,一个小厮揉着眼睛出来,见着我们,先往秦宿瑜面上瞧,须臾变出个笑脸,点头哈腰道,“公子是来找我们当家的吧?”
他一眼都没瞅我,我怕他忽略了我,急忙道,“找柳小小的不是他,是我。”
那小厮瞥我,眼里有审视,未几他直起腰拍拍手道,“合着来寻我们当家的开心啊,要见我们当家的可以,拿钱来。”
他对着我将手一伸。
我没钱,我拉秦宿瑜道,“你给他钱。”
秦宿瑜偏头给身后的侍卫示意,那侍卫就掏出个银子丢到小厮手里。
小厮接住银子往嘴里咬一下,才乐呵道,“两位爷随小的来吧。”
他返身进门里。
我也跟着要进去,却被秦宿瑜捏住手,他先我一步跨门槛。
先时他将柳小小说的难听,现下竟比我还急着想见人,原来之前都是装正经,他也瞄上人姑娘,就是故意要我对柳小小失去兴趣,他才有机会撬我后门。
真是够阴险。
我也紧紧跟着他进去,绝不能让他在柳小小面前卖弄风骚。
那小厮带着我们两人来到一个院子里,指了指里面道,“你们自己进去吧,小的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转身走,边走边念叨,“这年头真稀奇,兔儿爷还想来嫖/娼,都不避着自家主子了,一个两个都是脑缺儿。”
兔儿爷这个词新鲜,我还从没听过,我问秦宿瑜道,“他是不是说我是兔儿爷?”
秦宿瑜还没答话,后面跟的几个侍卫都笑出声,他沉着眼望过他们,几人就都噤声。
“你听错了,”秦宿瑜搀我进院子,顺着青石板走,直走到屋檐下,忽然顿住,他低头看我道,“跟我回去。”
我都走到这里了,还想要我回,没门!我今儿一定要见到柳小小。
“我就看一眼人,看完就走。”
秦宿瑜紧缩眉头,良晌他扭头对跟着的几个侍卫道,“你们去院门口候着。”
那几个侍卫老实的退到院门边。
我抬脚先上了台阶,秦宿瑜在我身后跟着,我们才走到房门前,正听见里面怪异的叫声,又细又密,刺得我耳朵疼。
我仰头想叫秦宿瑜,秦宿瑜抬手捂住我的耳朵,将我带到了台阶下。
我拍开捂在两边的手,奇道,“那是什么声音?”
秦宿瑜呆木着脸道,“我没听见。”
我还想上去,他拦着我不让,我气的跺脚,“你干嘛!”
秦宿瑜张张嘴,才要说,那屋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出来,瞧脸色蜡黄枯槁,像是得了重病。
他走到我们这里,抹着嘴跟偷腥了一样,“一来还一双,都知道柳当家的床上功夫好,你们是想一起领教吧。”
我乍愣,“她还会功夫啊。”
“瞧你这愣头青,别上了她的榻半炷香都坚持不住,她不仅会功夫,花样儿还多,保证你□□,就你这小白脸的肾虚像,可别死在她床上,”那男人挥挥袖,吊儿郎当的晃出了院子。
我才不想跟个女人比功夫,要比功夫让秦宿瑜跟她比。
我拽秦宿瑜道,“她还会武功,瞧着还厉害,过会儿她要是找我切磋,你帮我跟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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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叫爸爸20
秦宿瑜的神情变得古怪,“她的功夫不是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