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言简意赅指出:“眼疾。”
傅新桃:“……”
明白过来萧衍的意思,她又好笑又无奈问:“我眼神不好么?”
“方才的小娘子不漂亮?”
萧衍笑了笑,不说话。
傅新桃抿唇而笑,悄悄道:“那是你眼光太高。”
“是吗?”
萧衍自然听见她的话,好整以暇说,“别是有的人趁机自夸。”
何谓自夸,自然是……
傅新桃感觉被萧衍调笑了,羞恼中红了耳尖,嘟囔:“你这是血口喷人。”
萧衍却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来找我是有事?”
被放过的傅新桃如蒙大赦,立刻颔首:“想问一问你这几日得空不得空。”
萧衍问:“要去哪?”
傅新桃尚未开口,他又问,“陪你去给你师傅拜年?”
“对。”
傅新桃说,“若得空便一起去?若不得空,我自己去也不无不可。”
萧衍想一想道:“明日得空。”
“那就明天?”见他点头,傅新桃脸上一喜,“好,那我先回去准备。”
·
去给自己师傅拜年,傅新桃准备许多的礼物。
裁的新衣服、买的新鞋子以及其他吃的喝的用的,皆一应俱全。
东西多,不好骑马,他们是乘马车去的。
马车里唯有傅新桃和萧衍,两个人隔着一张小几而坐。
上路之后,穿过长街,外面热闹声响传进来。
傅新桃却献宝似的将一碟梅花糕送到萧衍的面前:“尝一尝?”
梅花糕形如梅花,色泽金黄诱人,入口松软脆甜,是江南一带的特色小吃。
眼前的这碟点心却显然不是在外头买的。
萧衍尝了一块,点心入口时,果然瞧见傅新桃满脸期待。
片刻,梅花糕入肚,他给出评价:“味道不错。”
傅新桃笑:“第一次做,看来不算太失败。”把碟子搁在小几上,她自己也夹了一块尝一尝,之后才说,“师傅虽然云游四方,但到底祖籍是江南,也许会想念家乡的这些小吃,我便做了这个。”
“有时候我觉得师傅这样也挺好的。”
“虽然没有成家,但自由自在,收几个徒弟,教他们学医,一样充实。”
她双手托腮看着萧衍,半开玩笑道:“如果我喜欢的人没有娶我、没有和我成亲,要不然我也过这种生活算了?无论如何也总比嫁一个不喜欢的人来得开心。”
“你才十几岁,一辈子还长。”
萧衍脸上看不出表情,语气平静说,“定能嫁给一个你喜欢的人。”
傅新桃想听的无疑不是这样的答复。
不过,她同样镇静笑一笑:“对,一辈子还长,我相信我会心想事成。”
·
到得吴洪的住处,迎出来的不止刘大娘,还有杨正安和邢丽春。
几个人一起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互相打过招呼,傅新桃问杨正安:“师兄从年节便一直在这儿陪师傅?”
杨正安笑着摇头:“初二就回城里了,今天又过来的。”
他们朝正屋走去。
吴洪站在廊下,远远道:“进屋里来说话。”
刘大娘送了热茶进来,又把傅新桃带来的点心一一摆上桌。
半晌,吴洪对杨正安说:“你之前提到的那些病人,继续说来我听听。”
这就是她师兄今天来见师傅的原因?
傅新桃眨眨眼,耐下性子认认真真听杨正安的话。
杨正安此前在这里待到大年初二,陪了吴洪几天,由于有病人年前约好要来复诊,是以很快便回到京都。之后的数日,他的医馆有不少病人来看诊,且最令人在意的是这些病人症状相似。
几天时间里,十几个病人,均有发热的情况,但服了药却高烧不退。
甚至有两个病人在夜里病情恶化,直接去了。
“这些病人拢共是四户人家的。”
杨正安道出又一利害之处,“其中一户是公公婆婆、儿子儿媳皆染病。”
听到这里,哪怕萧衍和邢丽春这样不懂医的人也一样意识到了问题。
傅新桃拧眉看一眼吴洪,低声发问:“是疫病?”
杨正安叹气:“现下只十几个病人,尚且不能完全肯定。却不晓得京都其他大夫那儿,有没有遇到类似的病人。倘若别的大夫遇到了,十之八九这么一回事。”
这里是京都。
疫病一起,非同小可。
傅新桃沉吟中看向吴洪问:“师傅怎么看?”
吴洪蹙眉:“以正安所言,这病似乎未曾见过,医书上也无记载。”
“但疫病向来如此,不知何处去,不知何时去。”
“往往有许多百姓因此丧命。”
医书上的记载看过不少,但傅新桃没有真正经历过疫病。她唯有从书上了解到,疫病肆虐的地方,常常有病中的百姓倒在路边,无人敢扶,乃至有病人被怕遭连累的亲人扔到荒野,自生自灭。更不提大户人家那些染病的丫鬟仆从是什么下场。
倘若如他们所想,此事不容小觑。
众人沉默中,傅新桃道:“我记得医书上记载过一些控制疫病的措施,只要病人不继续增加,那么即便是从未见过的病症,亦能减小损失。唯一是切不可什么都不做,不管不顾,任其肆虐。”
“师兄,我们先回京都,我也去见见那些病人。”
傅新桃扭头和杨正安商量。
吴洪缓缓开口道:“我陪你们一起去。”
“你们没有经验,许多事情不懂,需要有人教给你们,也好再确认一下。”
几个人说定,即刻启程回京都。
吴洪和杨正安、邢丽春乘同一辆马车,傅新桃依然和萧衍一起。
他们在屋子里谈论这件事的时候,萧衍始终一声不吭。他不会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一言不发也不似他的性子,傅新桃心觉不对劲,这会儿又见他陷入沉思,不由得问:“怎么了?”
“是有别的什么疑问?”
“还是说……发现什么其他问题?”
萧衍眉头紧锁,没有隐瞒:“年前番邦进贡时,他们中间有几个人生病,请了大夫看,但药石无用,都很快去世了。只不见旁的怪异之处,没有太放在心上。”
“方才听你们谈论,忽然想起这一茬。”
“如若这些人和京都百姓患上的是同一种病……”
番邦来贺却传染疫病给大齐百姓,往严重了说便是涉及两国关系的大事。
一旦找到证据,能证明这些人是故意为之,只怕战事要起。
傅新桃想到这些,心惊肉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缓过神,她对萧衍道:“倘若当真为疫病,因是会传染,必须隔离才行。”
“皇宫进出把控严格,兴许情况尚可,却最忌讳有宫人隐瞒生病。有一个病人隐瞒便可能传染许多的人,情况也势必越来越糟糕。商铺人员流动频繁,情况最为复杂,但目下一切仍要从前来求医的那些病人调查起,先了解清楚怎么一回事。”
萧衍颔首,认同傅新桃的说法。
他略略斟酌道:“待会回到京都,我先回一趟北镇抚司,再去与你会合。”
“好。”傅新桃应声,握一握萧衍的手,安抚他,“师兄警觉,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我们两家府中都未曾听闻有人染上此病,可见有转圜的余地,别太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都忘记已经开奖了,有中奖的小可爱出来走两步的吗?o(* ̄▽ ̄*)o
第60章 好转
回到城里, 傅新桃和萧衍分头行动。
她和杨正安、吴洪、邢丽春直接过去了杨正安的医馆。
由于担心是传染病,杨正安去找吴洪之前,没有让那几个病人回家, 留在了医馆, 让药僮负责照顾他们。只是他们回来却发现药僮晕倒在地, 病人也不见踪影。
摇醒药僮,杨正安急急追问:“是谁将你们弄晕的?”
“医馆那些病人呢?”
药僮迷迷糊糊醒来,听见杨正安的话, 大约回想起之前的事, 瞬间变得清醒, 哭丧着回答:“那些病人的亲友跑来医馆闹事,强行将我们打晕,把人带走了!”
吴洪听言, 蹙眉道:“恐怕他们之中有人听见你提起疫病,所以逃走。”
杨正安讶然问:“为什么要逃?我会帮他们治病啊!”
“你也不一定能治得好。”
邢丽春说, “并且你想帮他们治, 别人未必想, 甚至会仇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