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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节

清穿之皇家小和尚 痒痒鼠 7354 2024-06-29 18:45

  保康:“……”我需要保持风范。

  六世da赖郑重地行佛礼,眼泪花花的:“阿弥陀佛。感谢博格达大皇帝,感谢瑞亲王殿下。”

  扎那将军麻利地行佛礼,声若洪钟:“阿弥陀佛。感谢博格达大皇帝,感谢瑞亲王殿下。”

  六世da赖以为大皇帝和瑞亲王是来救助他们的,扎那将军以为大皇帝和瑞亲王直接接手六世da赖的进京事宜。

  保康:“……”我还是“沉默是金”。保康等候自己那二百个亲兵都到来,领着打仗的两方人一起进拉萨城。

  六世da赖面对失去性命的僧人们的尸首哭泣,要求回来为他们念经超度,保康答应。

  扎那将军面对失去性命的将士们的尸首哭泣,要求回来为他们念经超度,保康还答应。

  保康看着这个堪称黄教起源的古老寺庙,看着满地的尸首断肢鲜血……宁死不屈的西藏喇嘛们,满脸荣光的蒙古将士们,默默行礼。

  黄教创始人宗喀巴之弟子创建的哲蚌寺,西藏黄教六大寺庙之一,但论起来,它比布达拉宫对黄教还重要,安安静静地坐落在拉萨城西郊约二十里的小坳里,鳞次栉比的白色建筑群依山铺满山坡,远望好似巨大的米堆。

  保康默默地行一个佛礼。

  他一番计划,本为参加明年哲蚌寺的雪顿节,哪知道……

  阿弥陀佛。

  保康领着人进拉萨城,收到消息的拉藏汗迎出来十里地。此时已经是日落时分,互相见礼过后,也没多寒暄,赶紧回拉萨城修整。

  拉藏汗是一个三四十岁微胖精悍的蒙古贵族老头儿,一把大胡子,一身精致的蒙古袍子,领着手下的将士们给瑞亲王殿下接风洗尘。

  虽然他也是和硕亲王,可他这个和硕亲王,和瑞亲王哪能比?在他的计划里这么个关键时候,他更要和大清朝廷打好关系,更不敢怠慢。

  保康和他的亲兵们进拉萨城的时候,就二百零一个野人一般的“大泥人”,这一洗刷刷,一身华服亮相,简直亮瞎人眼。

  黑色貂皮披风,一身大红色袍服暗绣团龙,金玉腰带,鹿皮长靴,身上还有那琳琅满目的各种配饰,就是不看人也知道,这就标准京城富贵窝窝里才能养出来的人间贵公子。

  可就算如此至少他的姿态还是低调稳重的,他身边的亲兵,那真什么人都有。

  比如那瓜尔佳家的傅尔丹,鳌拜的堂侄,一等公倭黑唯一的嫡子,一身精致的小将军袍服颀然岳立,年纪轻轻就养着一副美须髯,人朝那一站,骚包的样子别提了……

  拉藏汗因为他们的模样眼睛大亮,人也更加热情:“久闻瑞亲王殿下乃大清第一明朗少年郎,今日一见,却是实过其言,小王愈加仰慕,快请坐,快请坐。”

  拉藏汗达什巴图尔,作为朝廷正式册封的和硕亲王,掌权青海和西藏,他摆出来主人的姿态,保康自然给他面子。

  保康哈哈大笑,从容地在客人位置的上首坐下来,拉藏汗瞬间笑得满脸菊花开。

  “瑞亲王殿下果然是瑞亲王殿下。”拉藏汗就觉得瑞亲王哪哪都让他特信服。

  拉藏汗刚要说我这羊肉多好,美酒多好,顾虑中原人的“谦虚礼节”,有模有样地说道:“西藏偏远贫瘠,略备薄酒,请瑞亲王殿下和诸位小将军海涵。”

  保康就笑:“康熙三十六年十一月,汗王与青海众台吉进京朝觐,扈从汗阿玛大阅玉泉山。康熙四十二年,拉藏汗朝觐于西安,扈从阅驻防兵,为加强青海蒙古与朝廷的联系起重要作用。”

  “保康常听汗阿玛感叹,说固始汗有一位六子达什巴图尔,英勇善战,忠心耿耿。保康今日一见,心敬之。拉藏汗切莫拘束,在座的诸位,都是大清的巴图鲁,兄弟一般地喝酒。”

  拉藏汗就感觉今儿他的耳朵不是自己的。拉藏汗手下的将军们就觉得瑞亲王殿下,人长得好,脸好脖子好手好哪哪都好,说话更好听。

  听听这个声音,风儿吹动春天的大草原,就是这个模样。

  拉藏汗看一眼手下将士们的反应,举着酒杯哈哈哈大笑:“殿下说得好,我们都是大清的巴图鲁。殿下远道而来,最热情的达什巴图尔送上最好的羊肉,最美的美酒,最美的舞蹈!”

  随着拉藏汗的声音落下,满满的西域风情歌舞声曼妙响起,金黄流油的烤全羊送上来,一件件洁白的哈达送上来,一道道美食送上来,一坛坛美酒打开……

  保康和拉藏汗两方加起来五百号人,唱、跳、吼……都喝得酩酊大醉,一直闹到午夜时分。

  第二天保康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太阳下山才爬起来。

  四天四夜的奔波,又醉酒半夜,保康面对镜子里那一脸小胡茬伸伸懒腰,琢磨自己是不是需要再睡个一天一夜。

  当然他知道拉藏汗急于知道他的态度,可他不着急啊,他因为拉藏汗的闹事奔波四天四夜,翻越一座座山峰,跋涉一条条河流,现在只想睡一个够。

  保康起来后慢吞吞地用他的“早膳”,拉藏汗额头冒汗地进来,眼见他明显没睡够懒洋洋的模样,突然莫名地心虚。

  可他心虚什么啊他?

  拉藏汗也不明白,反正他对着瑞亲王殿下那张“石破天惊、惊心动魄”的大俊脸,怎么也说不出催促的话。

  阿弥陀佛。长得好的人乃是佛祖的旨意,要尊重。拉藏汗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保康看他一眼,觉得他还不着急,更加没有心理负担。

  用完早膳出去逛一圈儿夜市里的拉萨城,感受一番当地人的情绪和心理,买了一些有趣的当地小物件儿,还去和软禁中的六世da赖聊聊佛法和诗歌。

  六世da赖对瑞亲王殿下本就非常敬重,知道他打小儿就出家做和尚,还俗后也敬重佛门,还被他救了一次免去囚犯的羞辱,特实诚地实话实说:“有些我名下的诗歌,不是我写的。”

  “我出身红教教区,桑结嘉措误以为选了我,可以扩大黄教地盘,却是和拉藏汗的意愿大相违背。拉藏汗是一位虔诚的黄教信徒,他认为选了我,是对黄教的打不敬。”

  “他认为我,不敬佛祖,花天酒地,不教信徒……一心要废掉我,还派很多西藏蒙古文人诗人采用我写诗歌的手法,写了很多情诗挂在我的名下……”

  保康默默倾听,尊重的态度让六世da赖一时情绪激荡,苦笑出来:“殿下明鉴。侍奉佛祖,是我心愿,做黄教的六世da赖,非我所愿。”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这不是我写的,我从来不是雪域的王,我只是佛祖脚下一个虔诚的侍者。

  他的目光落到夜空中的某一个点,眼里有虔诚,脸上有幸福。

  “那一天,我转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你的温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白色的仙鹤,请把你的双翅借我

  我飞得不远,只到理塘就回――”

  他轻轻念诵,全身心地念诵,声音也是轻轻的,好似惊扰到他的佛,他的客人,他的信徒们。

  “殿下,这是我写的诗歌。我是如此地挚爱我的佛,我飞到理塘,看一眼我的姑娘,就回。”

  他的声音里蓦地染上一抹悲戚,眉眼低垂,面色也变得哀伤不已。

  保康蓦地想起一句话:“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阿弥陀佛。”

  “上师之言,保康理解。”保康面色肃穆,目光落到夜空里缥缈高远。

  “众生皆苦,众生皆甘之如饴。‘贡布小伙的心,好像蜜蜂撞上蛛丝。刚缠绵了三天,又想起佛法无边……’”保康微微笑,“保康见过很多修行。只是保康是‘保康’,上师是‘上师’。”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年轻的六世da赖也打一声佛号,面带微笑,笑若莲花。

  “殿下非尘世中人。没有尘世之人的烦恼。殿下会快快乐乐一生安康无忧,功德圆满,福寿连绵。”

  “阿弥陀佛。”

  …………

  这一次谈话,繁星闪烁的夜空,拉萨城的夜空,灯火辉煌的夜空,永远留在保康的记忆里,保康永远记得六世da赖莲花般的微笑。

  十月二十四日,六世da赖在布达拉宫的大广场开坛**,这是他做六世da赖以来第一次心甘情愿地**,主动地**。

  “佛,在我们的身边,她距离我们那么的近又那么的远,她跟随我们的一举一动,她是那么的平淡质朴、柔美委婉。她没有压抑我们的性情,她没有要求我们必须谨守各种清规,她好像更不开心,我们以她的名义,定下诸多戒律……

  我们的佛,她热爱我们的雪域高原,她热爱我们的草原辽阔,她是如此挚爱我们的生活……她在我们的心中。

  耕作的辛苦,病痛的折磨,年轻男女的爱情……我们的佛都看在眼里,她的目光饱含祝福,她的眼里唯有心疼。

  初识乍遇的羞怯,两情相悦的欢欣,失之交臂的惋惜,山盟海誓的坚贞,负心背离的怨尤……那都是我们最真实的爱与憎、 苦与乐、 行与思、 感与悟――我们对佛表达出一个最真实的自己……”

  这就是六世da赖的修行。

  这就是尘世之人的修行。

  是人,不是佛。所以是修行,只是“修行”;所以,不要借着佛的名义,窒息我们的灵魂,压抑我们的躯体,埋葬我们的感情。我们是佛的侍者,不是任何一个教派的奴隶……

  他的追求,他的理想,他期待下的佛国净土……人的追求,人的理想,人期待西的佛国净土……

  三天三夜,上万名僧众,不管哪个教派,都默默地听着。

  大变革中的大清国,小变革中的西部,动乱不安的西藏,于尘世中苦苦挣扎,苦苦修行的僧侣们,泪流满面。

  他们谁没有迷茫?他们谁没有曾经心爱的姑娘?他们谁没有放不下的牵挂?他们是人,他们都有。

  可他们爱佛。

  他们在佛法中苦修,极力和自己的人性博弈,挣扎出来一条条道路,发展出来一个个教派。可这些教派,从来没有告诉他们答案。教派之争演变为政治斗争,进一步打压他们的躯体,折磨他们的灵魂。

  十月二十八日,六世da赖来到哲蚌寺,看望受伤的僧众,给死去的三千多僧众,包括因为战争死去的蒙古将士们,做法超度。

  法事持续九天。

  九天后,他在哲蚌寺开坛**,于数万名僧众面前,圆寂。

  僧众们放声大哭。

  保康抬头,狠狠地看向蓝天,他很想问问:为什么?

  眼泪流回胸腔,保康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

  …………

  冬天里,浩浩荡荡的发丧队伍绵延几十里,一道道经幡遮天蔽日,手举经幡的藏人忘记了,或者说原谅了他们的da赖这些年的所有叛逆,一边哭着,一边给他们的da赖送葬。

  保康和拉藏汗默默地看着。

  二百年前,当时的藏地两大教派势力萨迦派与噶举派,利用庞大的宗教影响展开激烈权力斗争,造成社会动荡。

  寺庙组织涣散,上层僧人无人约束之下,仰仗权势,目无戒律,不念经,不修法,欺凌妇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严重破坏藏传佛教在民众中的地位。

  虔诚的青海佛家子弟宗喀巴,年少进入佛门,十六岁之身前往西藏求学佛法,拜各教派高僧为师,吸取各家之长,创格鲁派,力图进行宗教改革。

  对内倡导僧人严格持戒、不事农作、不饮酒、独身不娶,断绝世俗交往……加强僧院制度管理;对外争取地方政权支持。

  因戴黄色桃形僧帽,又称“黄教”。

  黄教在他和后世弟子的不断努力下,成为横跨蒙藏且最具实力的藏传佛教教派,也成为另外一个争权夺利、引发信徒不安的存在。

  拉藏汗感叹:“白色的仙鹤,请把你的双翅借我。我飞得不远,只到理塘就回――我本打算在理塘选一个转世灵童,废除仓英嘉措的六世da赖之位……”

  保康听出来他的一咪咪愧疚和伤感,微微笑。

  “保康记得,固始汗早年坚决抗击和抵制沙俄分子的侵略,其英雄气概西部人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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