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片刻楚怀珉直视那双眸,半分不让,“好,秦王把臣女也关起来吧。”
案子当即‘啪’一声,清脆而响亮。秦棠景一字字地往外挤:“别以为你救过孤王,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威胁孤王。”
双方视线隔空纠缠,双目对峙,依然半分不让。
她们半年在外,数百个日夜朝夕相处,有争执也有带着防备的亲密。
后来一点点放下戒心,从言语举止淡漠疏离到坦然睡在一张床,信任是从一场场攻城厮杀中慢慢建立。
生死搏斗时,秦棠景选择把最重要的后背交给她,是试探也是半真半假信任,而受伤时也常是楚怀珉亲手帮她包扎擦药。
经历多了出生入死,她们对彼此并不算陌生。
有时候秦棠景想,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她们或许是很好的知己。
死寂许久,秦棠景目光扫过楚怀珉眉边那道清晰伤疤时,吸口气将火气往回吞。
“好,很好。想与蒙琼同罪是吧,孤王成全你。”她拍案而起,冷硬下令,“来人,将楚怀珉拿下,收押入狱等候发落!”
天家喜怒无常,翻脸无情。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地牢蒙琼就见到楚怀珉,惊喜以为长公主是来救他出狱,谁知楚怀珉自己走进隔壁牢门,那狱官把锁一上,最后两人都被关起来。
地牢里暗无天日,寒气乱窜,牢内就一张简陋的木板,楚怀珉随意一坐,一身白衣就这么坐定,闭目养神。
蒙琼灰头土脸终日蹲在角落,用手捂面,嘴里自责,“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
没完没了叨叨,隔壁人忍了两日,终于忍无可忍,敲响木板。
昏暗地牢复又陷入沉寂,耳边清净了。
秦王把楚国长公主关进地牢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楚怀珉帮秦国打了胜仗,又是秦王身边的宠女,风头正益,此举引人猜测。
太后得知楚怀珉是故人之女,动了恻隐之心,最先找上秦棠景,一来就责问:“怎么把人关进那种污秽之地,楚怀珉为咱们大秦立下功,再大的错也不该如此对待功臣。她是一国长公主,身子自然娇贵,那地方寒气这么重,如何受得?”
“母后,您怎么替她说上话了。”秦棠景为此略感惊讶,放下折子哼了声,“再说,儿臣受得,她怎么就受不得。”
“那能一样么,你跟你小皇叔一样皮糙肉厚的。”
“不管,儿臣就是要杀杀她的锐气,别把我大秦当她楚国!”
话有道理,卫姒明知女儿不会动真格又担心真出什么事,有些无奈,最后下通牒,“做做样子就可,尽快把人放了,免得外头风言风语,落人口舌。”
“母后,我才是您的女儿。”秦棠景不满,上前挽住她手,“您不就是见了她一面吗,怎么被她给蛊惑了。”
卫姒捏女儿鼻尖,“哀家是怕你乱来,平白惹是非。”
秦棠景晃她,“儿臣有分寸。”
卫姒无法,浅笑,“好好好。但你千万记住,不许伤人命,知道么?”
“知道,儿臣保证。”
“你啊你啊。”卫姒屈指给了她额头一弹,面对眼前这张脸总是生不起气,宠溺笑过后语锋一转,“你小皇叔……如何了?”
“好得很,能吃能睡,还能跟儿臣抢鸭腿呢。”
“是么,那就好。”卫姒仍浅浅笑,就是唇角笑得有些勉强。
随后提点几句,得到女儿再三保证也就离开。
好言好语将母后送出宫,秦棠景这才吁了口气,低声喃喃,“好你一个楚怀珉,可真有本事,连母后都受你蛊惑。”
已经过去两日,今日批完折子闲得无事,于是秦棠景相当好心地亲自去了趟地牢探望。
当沉寂的地牢响起脚步声,蒙琼抬头一见她,当场怒目而视,吼声:“秦姬凰,你卑鄙!此事不关长公主,尽管冲我来!”
秦棠景斜了斜眼,不客气回他一记冷笑,“尽管冲你来是么?好啊,你这句话的意思孤王可以认定你不打自招,潜入书玉殿当真心怀不轨。说吧,什么目的?”
蒙琼一时又气又急,‘放屁’两字没敢吼出来,“你快放了长公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啧啧,又是一个忠心护主的。”秦棠景啧声摇摇头,脚步不停,眉眼却冷了下来,“没跟你说话就乖乖闭嘴,否则永远别想踏出地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