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惊扰到美人了,秦明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迈步走了过去,道:“长公主一人对弈这么久也不嫌闷呢。前殿热闹,怎么不去看看。”
楚怀珉眉色淡淡,友善地微笑,“习惯了一个人,不喜热闹。”
秦明月点头表示理解,近到她身前抱怨:“那份热闹我也不参与了,吵得真头疼。一言一行还得千般小心,藏着掖着全是些明枪暗箭,还是在你这自在多了呢。”
若不是宋容一定要她去,那些重似千斤的家国大事她根本不想参合。
“罢了罢了,你我难得偷闲,不提烦心事了。”秦明素叹口气,坐下来接了递来的杯盏,脸色因常年生病所以有些苍白。
“对了,差点忘了。”忽然她一拍后脑勺,将竹篮提起,神秘地端出碟山楂糖,“我记得你平日常吃这个,所以从宴上提意带过来给你尝尝,听说是秦国风味。”
秦国风味的山楂糖居然出现燕齐交界,有点噱头。
等尝过之后,果然没那个味,只是常见的山楂糖而已。
楚怀珉倒也没揭穿,只微笑着回了她句味道不错,便不再动口了。
“其实。”闲聊了几句之后,秦明素这才开门见山,顿了顿,“有个故人想见你。”
楚怀珉听了居然很冷静,手动作不停,继续煮茶待客,“我知道,她已经来了。”
秦明素吃了一惊:“你怎么……”
楚怀珉淡笑,“太熟悉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消几时,庭里煮茶水雾弥漫,茶刚泡好,客也准时出现。
那人在楚怀珉背后弯腰,伸了只手不客气去拿黑棋,很不君子地指点江山:“提子。”
另只手,理所当然地绕上楚怀珉腰间,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自己怀里。
楚怀珉身不动,睫毛微颤,指间的白子却稳稳地向棋盘而去,落子无声胜有声。
于是就这样,死敌对立的博弈正式开始。
“不想说说话吗?趁我现在还有耐心,可以听听你的解释。”秦棠景对她耳畔吹气,松下了所有力量,把自己全身重量压在楚怀珉肩膀以及背上。
“好心提醒你一句,四周尽是眼线。”楚怀珉承受压重,依然腰挺背直。
“哦?”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秦棠景于是凑近,“我再说一遍,给我一个解释。”
楚怀珉蹙眉:“抱歉。在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解释。”
软硬不吃一向是楚怀珉脾性,秦棠景无计可施就很挫败,“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承认了两年前楚宫那夜是你做的。”一顿,张口咬她耳垂,“你便是这么报复孤王的吗?”
到她们这种绝境,其实压根就不需要解释了,早就缠得死死的。
可怜秦王,心底深处居然还藏着一丝期盼,在天下山河面前该死又微不足道的期盼。
“好心提醒你一句,四周尽是眼线。”
“死都不怕,孤王会怕几个眼线?你手下杀了孤王最得力的丞相,这笔帐该怎么算?”
“总会算清的。”
这句语调居然有了细微起伏,秦棠景怔怔地凝视她。
人在后仍弯着个腰,虽看不全楚怀珉的脸,但还是能感受她的气息变化。
所以她万分清楚的知道,楚怀珉这句不是开玩笑,总会算清的,总有一天彻底清算。
“当初我以为入主楚国你便束手就擒,今后随在我身边不会再为了家国劳累奔波,可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弃我,投奔宋容去了。”
自从那夜楚怀珉消失楚宫,宋国那边就传来了有关她的消息。
堂堂楚国长公主,最后居然当了宋容的幕后军师,对抗李世勤二十万大军至今。
至始至终,楚怀珉的选择从来没有她!
那么,又如何能算清这一切!
心念至此秦棠景恼火,人委屈,心底一股心酸涌了起来,嘴也气得痒痒,直咬楚怀珉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