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菜也都买完了,两人聊了会子就分开了,黄氏还同她道:“再一个多月就是过年,家里事情多起来就不能经常去找你了。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就让人捎个口信来。还有一个事,我家子玉……”
提到秦子玉黄氏就不好意思起来,早先时候她连姜杨是姜桃的弟弟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家儿子对姜杨的为难。后头慢慢地都知道了,她就觉得自家儿子做的不对。但姜杨拜了卫常谦为师,没有被秦子玉影响到,黄氏慢慢地也就把自家儿子做的混账事给忘了。
但是后头姜桃间接地救了他们一家子的性命,在地龙翻身后还不计前嫌地给她出主意帮忙,两人从一起救助伤患,再到合伙做生意,先不说姜桃怎么想的,反正黄氏是真把姜桃当朋友了。
她一直想找机会让秦子玉去给姜杨赔不是,但是秦子玉自己主意大,并不肯和她去,偏后头没多久就传来要开恩科的消息,秦子玉也卯着劲儿开始念书了,她就更不好在这个时候强迫他。
“等过年吧,我带他去你家拜年,到时候让他好好和你家阿杨陪个不是。”
秦子玉确实欠姜杨一个道歉,至于接不接受他的道歉,还得看姜杨自己,姜桃就点头说知道了。
分开之后,姜桃就回了家,进了灶房开始清洗食材。
因为家里没有合适的器具,她还买了一个崭新的小铜锅,可以放在泥炉上的。这也得好好刷刷。
她还没忙活多久,萧世南和小姜杨就先回来了,还有个一道跟过来看雪团儿的楚鹤荣。
三个小子进了家门听到了灶房的动静就过来看了。
等发现是姜桃在这里,楚鹤荣就笑道:“从前倒是不知道姑姑还会下厨,今天也算赶巧,可得好好尝尝姑姑的手艺。”
他这话一说,萧世南和小姜霖两个的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但是到底还是给姜桃面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狂打眼色,也没说什么。
“是挺巧的。”姜桃假装没看懂萧世南和小姜霖脸上的古怪,又问:“姜杨呢?没和你们一道回来?”
萧世南就道:“阿杨被卫先生留下说话了,估计还得一会儿。”
姜桃点了头,又问:“那你们是去写功课还是来给我帮忙?”
“要帮忙!”萧世南和小姜霖异口同声地说着,立刻撸着袖子去洗手了。
楚鹤荣都给看愣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两人这么勤快的?
姜桃撇过脸抿嘴偷笑一下,让楚鹤荣先去正屋自己待一会儿,或者先去厢房把功课写了。
楚鹤荣干脆也进了灶房,说:“我也不是客人,和小南他们一道帮您吧。”
姜桃买了很多菜,但菜的品种多,每一样的数量却不是很多,像白萝卜什么的,她一样就只买了一根。
萧世南和小姜霖看着这繁多的菜品心里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嫂子/姐姐该不会想做什么创新菜式大杂烩吧!
不过幸好没多久他们把菜洗好了,姜桃把菜切了装盘,并没有说一股脑儿地倒下锅去。
后头各种菜肴都切成合适大小,分装在一个个碟子里,姜桃就把洗刷好的小铜锅装上鸡汤,放到小泥炉上慢慢热着。
天黑之前,黄氏那边的人也来了,送了一条牛腿过来。
牛腿已经被处理好了,但因为不知道姜桃他们准备怎么吃,所以就是切成大块送来的。
姜桃买羊肉的时候让人帮着切成了薄片,因为她买的多,人也爽快,屠夫才帮着切了,三斤羊肉足足切了小半个时辰才切好。
这大块牛肉可把姜桃难住了,握了那么多年的刀的屠夫都要切那么久,让她来切不得切到明天早上?
幸好没多会儿姜杨和沈时恩后脚回来了。
听说要切肉,沈时恩洗了手就过来了。
那是姜桃第一次看到沈时恩用刀做这种细致活儿,只觉得他拿起刀后整个人的气势就不同了,切肉动作更是快的只能看到残影……
这、这也太薄了。姜桃拿着沈时恩切好的牛肉片对着光,只觉得这肉片薄得像一快红纱。
“你这使刀的本事也太强了!”姜桃忍不住赞叹,她从前只知道沈时恩拳脚功夫厉害,没想到他还有使刀的本事,“你以前……”
萧世南从沈时恩开始切肉的时候就兴奋得不成了――他哥这使刀的功夫可是家传,沈家刀法放到军中那可是威名赫赫!旁人想学到一招半式比登天还难,也只有他哥用那刀法来给他嫂子片羊肉!这看到就是赚到啊!最好他嫂子多问两句,他哥趁机说明情况,日后他想学也有名目了。
其实萧世南之前好几次提起想学了,但沈时恩说这刀法太打眼,而且姜桃也不知道他们从前的事,说拳脚功夫是跟着江湖师傅学的还有的圆,为着强身健体不少人都学过一些。可总没人平白无故地学使刀吧。因此便也一直没教他。
今天,就在今天!沈家刀法重见天日,他终于有机会学了!
但萧世南怎么也没想到,姜桃顿了顿接着问的却是――“你以前是厨子吗?”
沈时恩扬唇笑起来,很配合地答道:“对啊,所以才我才会使刀,而且也比一般人健壮。打小就帮着大人在灶上干活儿呢。”
噗一声,萧世南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破灭了。
哦,是他学习沈家刀法的希望。
第113章
姜桃当然知道沈时恩不是厨子,多半是武将人家出身。
不过武将家不像文官家,讲究规矩仪态的,倒也不能从沈时恩的言行举止去判断他的具体身份。
而且眼下灶房里还有个楚鹤荣,虽然如今俨然也快成一家子了,但有些话还是不好在他面前说。
所以她才话锋一转,说起厨子什么的。
只没想到沈时恩还特别配合。
楚鹤荣还真相信了。他也被那沈时恩炫目的刀法给迷住了,还可惜道:“这样的刀法真乃我生平仅见,用于炉灶之间实在太过可惜,若是运用到上阵杀敌上,还不是所向披靡?”
“别可惜了,这么好的刀法给你切肉,回头可得多吃一点。都帮忙菜端出去。”姜桃笑着给他们分派活计。
等小子们都出去了,她转头问沈时恩说:“怎么小南忽然垂头耷脑的?”
沈时恩忍着笑道:“不用管他,等吃过饭他就没事儿了。”
他这话倒是没说错,因为萧世南后知后觉的,到了这会儿才知道家里是要吃涮锅。
涮锅在京城并不算特别新奇的东西,冬天的时候涮肉馆子的生意都火爆极了。
但像这小县城,倒是没有一家这种店。
而且涮肉店里一般只供应肉,倒没有像姜桃这样准备那么多蔬菜的。
“自己想要什么酱自己添。”姜桃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酱料都买了一份回来,不过种类肯定不能和现代的比,但好在腐乳和芝麻酱什么的都是店家自己做的,吃着比后世超市买的新鲜。
说来也好笑,她一个现代人居然没去店里吃过火锅,只在病房里偷偷弄过几次自热小火锅。
她给自己调好了酱料,就开始往铜锅里放自己想吃的肉。
鸡汤是先前就煨好的,热到现在鸡肉都化在汤里了,姜桃先涮了几个蘑菇吃,吸足了鸡汤的蘑菇配着咸香的芝麻酱,咬开来汁水十足,好吃得让她直眯眼。
姜杨和小姜霖没吃过这个,看着她的样子有样学样,很快也是胃口大开。
楚鹤荣和萧世南就更不用说了,涮肉老手了,不碰蔬菜,光捡着肉吃。
沈时恩切的牛肉实在是薄,筷子夹着往咕咕嘟嘟的热汤里一放立刻就变了颜色,微微卷曲,可以入口了。
他们俩就盯着牛肉不放了,夹一筷子一涮就是一口。
两人吃的实在太香,小姜霖不想吃菜了,伸着脖子看了看又转头可怜巴巴地看姜桃。
姜桃就去看姜杨,他们身上的孝期还剩十二个月左右,前头十五个月除了年节和姜桃成婚的时候,姐弟三人是真的都没吃过大荤,最多吃一些肉丁、肉末之类的,以至于之前姜桃给姜杨熬补汤,一熬就是老半天,得把肉都熬化了,熬成肉渣子成了汤料,姜杨才会吃下去。
她其实倒也无所谓,本就是大人,头两辈子也都是清淡饮食过来的。
只是心疼小姜霖,不过才五岁的小家伙,家里条件越来越好,他的伙食水平却得不到提高。这半年来都肉眼可见地瘦了,从一个扎扎实实的小胖墩,变成了一个虚胖的小胖墩。
姜杨就道:“反正没有几天就进腊月了,就当是提前过节了。”说着他帮着把桌上的菜盘子调了一下,把装其中两个装牛羊肉的盘子换到了小姜霖面前。
这下子小姜霖也加入了埋头吃肉的队伍。
姜桃之前还担心吃不完的,羊肉就买了三斤,一斤十六两,合现代快五斤了,后头黄氏送来的牛腿肉也有二三十斤,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小子们的战斗力。
等她和姜杨都吃饱了放筷子的时候,沈时恩他们还在埋头吃着。
姜杨回屋写功课,姜桃起身帮忙撇了锅里的油,又去灶房端来鸡汤加了锅底,
又过了约一刻钟,小姜霖揉着圆鼓鼓的肚子说吃不下了,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搁平时姜桃不让他多吃的,但是今天难得高兴,也没说他什么,只把他拉到一边,让他多走两圈消消食儿。
等小姜霖磨磨磨蹭蹭地消完食儿,沈时恩他们这才都搁了筷子。
而此时桌上的肉已经都吃的差不多了――羊肉全吃完了,牛肉还剩下一小半。
姜桃看他们都是一副靠在椅子上懒得动弹的餍足神色,便拿了抹布收拾桌子。
沈时恩站起来跟着她一道收拾,萧世南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但实在吃的太撑,俯身端盘子的时候压到了胃,喉头一阵涌动就想吐。
姜桃地忙把他按回座位上,说你还是歇着吧。
楚鹤荣哈哈大笑,笑得太用力也有了想吐的感觉,连忙把嘴捂住。
姜桃好笑地直摇头,把他们赶回自己屋里消食儿和写功课。
萧世南和楚鹤荣两个难兄难弟我扶你、你扶我的,看到对方路都走不动的样儿又是一阵大笑。
萧世南说:“我们家肉吃得少,难得让我能敞开吃才吃撑了。你这富家少爷,还缺这一点吃食?”
楚鹤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确实不差肉吃,现在伺候他吃食的厨子还是京城楚家调过来的呢,什么复杂精致的菜都会做。但也不知道怎么,他在家从来不会吃撑的,但是今天被这姜家抢食儿的气氛一感染,吃的格外香。
小子们都回屋去了,屋里只剩下姜桃和沈时恩两个。
两人很快把桌子收拾了出来,沈时恩依旧抢走了洗碗的活计,不肯让她沾手。
姜桃也没离开灶房,因为洗碗的水槽位置很小,沈时恩身量又宽,姜桃就没和他挤在一处,而是从背后抱着他,把手臂圈在他腰间。
沈时恩任由她抱着,也不说嫌她妨碍他干活,反而放慢了手里洗碗的速度,让她多抱一会儿。
沈时恩身上的青布袄子是新做的,但就是隔着这样膨软的袄子沈时恩的腰身都能轻易合抱过来。
“最近是不是瘦了啊?”姜桃找着缝隙就往里伸手,摸到了他紧致而块块分明的腹肌,她坏心眼地在他腰上一挠。
沈时恩笑起来,故作严肃道:“不许乱摸。再摸不让你抱了。”
好家伙又来两家大闺仔那一套?
“恶霸”姜桃挑了挑眉,开始变本加厉。
从前她还以为男人身上的皮肤会粗粝,也是同沈时恩在一起了,她才知道原来男人身上的皮肤也可以这么光滑细嫩,好摸得不行,反而因为肌肉线条好,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
这人鱼线,这腹肌,这腰身,啧啧啧……上头的姜桃像把玩艺术品似的停不下手。
沈时恩身子不受控地颤了颤,但因为手上站着皂角液也不能去碰她,只得拧了一下左躲一下右躲一下的。
最后沈时恩也不反抗了,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回头可别又说我心思歪,是你自找的。”
姜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他飞快地把手上的皂角液冲了干净,转头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出了灶房。
“有人呐!”姜桃把惊叫声咽了下去,把脸埋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