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艾达・梅森的证词
第十四章 艾达・梅森的证词
“先生,我们对您的到来表示最诚挚的敬意,对令爱的遭遇表示极大的惶恐与深切的同情。”
此时,卡内基治安官和警察局局长科先生与冯・阿尔丁先生在一起,科先生嘟囔着表达自己的遗憾之情。冯・阿尔丁先生粗暴地挥了挥手,将这些敬意、惊恐和同情都挥散在一旁。他们正站在尼斯的地方预审治安官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房间里还有一位先生,这时,这位先生开口道:
“冯・阿尔丁先生,您真是位雷厉风行的人。”
“对了!”警察局局长惊叫道,“我忘了向您介绍了。冯・阿尔丁先生,这位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您应该听过他的大名。尽管这几年他已经退休了,但他在如今的侦探届仍然赫赫有名。”
“非常高兴认识您,波洛先生。”冯・阿尔丁用多年都没有用过的呆板的客套话与这位侦探寒暄道,“您已经不干侦探这一行了?”
“是这样,先生。现在我正尽情地享受这个世界。”
这位小老头做了一个很浮夸的动作。
“波洛先生碰巧乘坐了这趟‘蓝色特快’。”警察局局长解释说,“他十分友好地表示,要用他那丰富的经验协助我们破案。”
百万富翁颇有兴致地看着他,突然开口说:
“我有的是钱,波洛先生。人们都说,有钱人常常自认为他们能用钱买来这世间所有的东西和所有的人。这话并不正确。我在我自己的领域算是个人物,而我现在请求您这个侦探届的大人物来帮我这个忙。”
波洛赞赏地点了下头。
“冯・阿尔丁先生,您说得非常好。我将尽我所能为您效劳。”
“谢谢您。”冯・阿尔丁说,“我只能向您许诺,不论何时我都愿意为您效劳。那么,先生们,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我建议,”卡内基先生说,“先审问一下女仆艾达・梅森。据我所知,您已经把她带来了。”
“正是。”冯・阿尔丁说,“我们路过巴黎时把她接来了。尽管听闻女主人的死讯后她非常难过,但说清楚她所知道的事还是能做到的。”
“那现在就把她带进来吧。”卡内基先生说。
他按响了桌上的电铃,过了不久艾达・梅森走进了房间。
她穿着整洁的黑色套装,鼻尖有点发红。她原本的灰色旅行手套也换成了一副黑色的小山羊皮手套。她惊恐地扫视了一圈办公室内的人,但当看见女主人的父亲时,她显得稍微安心了一点。治安官表现得十分亲切,尽力让这个惊恐的姑娘平静下来。波洛先生作为两人的翻译,他那友好的态度也帮助这位英国女士舒缓了紧张的心情。
“您的名字是艾达・梅森,对吗?”
“正是,艾达・碧翠斯是我的教名。”梅森小姐拘谨地答道。
“好的。我们都能够理解,梅森小姐,这起案件一定让您受了很大的刺激。”
“噢,的确如此,先生。我曾为很多女士工作过,并且我觉得她们对我都非常满意。我从未想过在我身边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的,没错。”卡内基先生说。
“当然,我也经常在《星期日快报》上看到这样的新闻。那时我总会想那些国外的火车――”她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在场的这些先生们是与这些“国外的火车”同一个国家的。
“现在,让我们梳理一下整个案件吧。”卡内基先生说,“离开伦敦时,您的女主人从没提起过您将被留在巴黎吗?”
“没有,先生。我们是准备同路去尼斯的。”
“在此之前,您和您的主人一同出过国吗?”
“没有,先生。我在我主人那里做事才两个月。”
“在旅途开始后,您有没有发现您的主人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呢?”
“她显得有点儿忧心忡忡,敏感又易怒,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她满意。”
卡内基先生点了点头。
“那么,梅森小姐。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您要被留在巴黎的呢?”
“在里昂站,先生。我的女主人想到站台上走一走,透透气。她刚走到走廊上就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就同一位先生回到了包厢。她关上了那扇与我的包厢相连的门,所以我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然后她突然打开门,告诉我说行程有所改变。她给了我一些钱让我下车去里兹饭店住下,她说饭店的人和她很熟,他们会给我提供一个房间的,她让我就在那里等待她的进一步吩咐。我刚整理好我的行李跳下火车,火车就开动了,这一切都非常匆忙。”
“在凯特林夫人向您吩咐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位先生在哪里?”
“他就在隔壁的包厢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您能否向我们描述一下这位先生的模样?”
“呃,先生,我几乎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他一直都是背对着我。他个头很高,身着暗色的衣服,我只能记得这么多。他同另一位穿着深蓝色大衣、头戴灰色帽子的先生很像。”
“他是‘蓝色特快’上的旅客吗?”
“我觉得不是,先生。在我看来他是专程赶到车站来见凯特林夫人的。不过,当然他也有可能是列车上的乘客,只是我从未想到这点。”
看起来,梅森小姐对刚刚的那个猜测感到有点儿疑惑。
“对了!”卡内基先生轻快地转换到了另外一个话题,“您的主人后来曾要求乘务员早上不要过早叫醒她,在您看来这件事情正常吗?”
“完全正常,先生。主人从来不吃早餐。她经常夜里睡不好,因此早晨总是想多睡一会儿。”
卡内基又转换了话题。
“在你们的行李中有一个摩洛哥山羊皮制的红色盒子,是吗?”他问,“您的女主人的首饰盒?”
“正是。”
“您把这个盒子带到里兹去了吗?”
“我能把女主人的首饰盒带到里兹!噢,不,不可能,先生。”梅森小姐的语调听起来大受惊吓。
“这么说您把首饰盒留在了火车上?”
“是的,先生。”
“您是否知道,凯特林夫人随身带了多少首饰?”
“非常多,尤其是在听闻了国外那些抢劫案之后,我对此时常觉得很不安。我知道它们都是投了保险的,但是带着它们旅行仍然是一场冒险。女主人曾经告诉过我,光是那些宝石就值几十万英镑。”
“宝石!什么宝石?”冯・阿尔丁突然插话道。
梅森小姐转向他说:“先生,我想应该就是不久前您送她的那些宝石。”
“我的天啊!”冯・阿尔丁大叫了起来,“你不是在说她把那些宝石也随身携带了吧?我明明告诉过她要把那些宝石留在银行里的。”
梅森轻咳了一声,那意思似乎在说她只不过是女主人的女仆,只能遵照命令行事。这声咳嗽说明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那就是梅森拥有一位固执己见的女主人。
“露丝一定是疯了。”冯・阿尔丁咕哝了一声,“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时卡内基先生也意味深长地咳嗽了一声,它成功将冯・阿尔丁先生的注意力吸引至自己身上。
“暂时,”他对梅森说,“就是这些了。小姐,请您到隔壁的房间去,在那儿会有人与您核对一下刚才的对话内容,然后麻烦您在记录上签名。”
女仆随着记录员走出了房间。冯・阿尔丁立即转向治安官问道:
“然后呢?”
卡内基先生打开了桌子的抽屉,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冯・阿尔丁。
“这封信是从令嫒的手提包中找到的。”
亲爱的,(信件内容如下)――我将完全臣服于你,将像所有恋人都厌恶的那样小心谨慎、心无旁骛地跟随你。去巴黎也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金银岛却在远离世俗喧嚣的地方,你大可放心,关于这次的行程我将守口如瓶。似乎你本人和你那神圣的怜悯之心都非常喜欢我正在提及的那些名贵的珠宝。毫无疑问,如果能够切实地看到并触摸到这些极具历史价值的珠宝,对我来说将是莫大的荣幸。我将迫不及待地踏上这段通向“火焰之心”的旅途。我亲爱的人儿!很快我将奔向你,弥补这几年来我们的分离之痛以及空虚之苦。
臣服于你的
阿尔曼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