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鹤发的老人穿着素色的长袍紧抿着唇答道,解罗裳心头一阵窝火:“该死的老头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摆架子吗?行,你要摆架子是吧,那你就等着给皇上收尸吧。”她愤恨的扔下这句话便打算往外走去。
“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花老将军听她大不敬的言辞,立刻横眉怒向,呵斥道,“皇上岂是你可以辱骂的?”
“皇上?你以为现在的皇上还是以前的皇上吗?太子篡位的事情早就闹得满城风雨,只怕你的皇上早就被人软禁了。”对付花老将军这样顽固的老头子,请将不如激将,于是解罗裳继续下猛药,“我看你就是跟太子勾结的是不是?然后等着父皇出事了,你就可以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混账。胡说什么,我花家满门忠烈,岂容你这个黄毛丫头在这里大放厥词?”他作势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对她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刚刚问你问题,你为何不答?”解罗裳不甘示弱的回瞪。
“老夫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该死的老头子,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你只衷心皇上是吧,好,花将军听令,”解罗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那块御赐的金牌放在花老将军的面前,口中喊道,“现在我命令你快将御门的实际情况上报。”
“这”花老将军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下子懵掉了,解罗裳将金牌往他前面推了推,他立刻匍匐到地上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跪,还不快回答我的问题。”解罗裳跺着脚,生气的说道。
花老将军没有办法,在金牌面前,只得如实道来。解罗裳一一听着,仔细的想象着可能的情况。最后说道:“这样,先将御门仅剩的实力分成三股,第一股留下保护御门,负责御门的安全,第二股等尹拓醒来后秘密护送我们进京,第三股……”她留着另有作用。
“小姐,爷醒了。”解罗裳刚刚从花老将军的房里出来,若儿便急急的跑来跟她报告说。
“真的吗?太好了,快走。”她顾不得全身的疲惫,只想早点看到他。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快速的奔进房里,尹拓正在四儿的陪伴下喝药,见她进来,看到她脸上的疲惫,心疼溢于言表,他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柔声说道:“裳儿,辛苦你了。”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了。”解罗裳说,“你先把药喝了吧,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
等他喝完之后,解罗裳才吩咐:“四儿,若儿,你们先出去吧,有事会叫你们的。”
等他们听话的退下之后,解罗裳把手上的玉牌叫道尹拓手里,说:“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你才埃的这一刀吧。”
“你知道了?”尹拓的身体虽然还狠虚弱,但是精神明显好多了,解罗裳点点头。
“这东西,你抓得死紧,我好不容易才让你放下的。”她说。
“那个在我耳边一直叫我名字的人是你,对不对?”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是陆青衣来向你索命了?”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只是越到危险的时刻就越要冷静,不然,没人帮得了他们。
“裳儿,好了,不提这些事情了,你还好吗?孩子还乖吗?”他为自己不能尽力照顾她感到抱歉。
“没关系,我很好,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就再等几天,然后悄悄回京城去。”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尹拓,但是没有说她命人挑了陆震天的窝还有用金牌威胁他外公的事情。
尹拓听她的计划,固然不错但是这个回京城的时机,太难选择。他说:“也不知道父皇在宫里怎么样了?”
“父皇暂时还不会有危险的,尹祥若是要顺利登基,就要父皇的传位诏书,在他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是不会对父皇下毒手的。”解罗裳说。
“希望如此吧,还有德妃娘娘,”尹拓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乱的不能再乱了,“裳儿,要不是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傻瓜,我们是夫妻,说这些做什么,而且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让你登上帝位的,相信我啊,我可以的,你也可以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挽回颓势,力挽狂澜的。”
“裳儿,这是你要的东西。”曲柳蓉将手上的一封信交到解罗裳的手上,里面是从宫里拿出来的情况分析图。是她花了最大的力气拿到的。
解罗裳拿着那张纸仔细的研究起来,她说:“蓉儿,你确定尹祥没有派暗中的势力埋伏在皇宫周围?”
“谁说没有,”曲柳蓉指着桌上的地形图说道,“这里,这里,其实暗中布了很多的眼线,只要你们一踏进京城,他就会发现,而且会对你们格杀勿论。”
“是吗?”解罗裳嗤笑一下,“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到底是谁笑到最后。”她这次是拼了命,不惜一切代价的在玩火。
曲柳蓉不赞同的说道:“裳儿,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先照顾好你自己不是吗?你看看你自己,挺着个大肚子,这怎么可以?”
“蓉儿,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不好?”解罗裳不理她的抱怨,“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曲柳蓉知道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于是只得点点头,“你说吧。”
“这样,”她将玉辰宫底下的那一条密道告诉她,然后再交代了一番。
“你疯了,把她弄出来干什么?”曲柳蓉直摇头。她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让她从冷宫将那个痴妃带出来,这根本是……是……
“蓉儿,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趁乱的时候将她带出来,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了,”解罗裳在心里盘算到,她毕竟是碧瑶的亲母,若是能送给碧瑶这个人情,以后……
曲柳蓉皱眉:“可是这个太危险了。”
“我知道危险,所以我希望你尽力就好,若是真的太勉强了,你就放弃,先照顾好自己,还有,你有没有发现父皇和德妃,他们怎么样了?”解罗裳担忧的问道。
“这个你放心,尹祥暂时将皇上和德妃囚禁在玉清宫,另外澄妃与琦薇被困在玉琉宫,朝中大臣对此也是议论纷纷,很多大臣对尹祥的这种做法表示很气愤,只是现在碍于这样的情况敢怒不敢言罢了。”曲柳蓉一一为她解惑。
解罗裳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蓉儿,让诗诗注意着京城的最新动向,有什么情况就飞鸽传书给我,我们要等,等秋猎的时候进京。”
秋猎,皇家每年必进行的狩猎活动。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围场里,所有的百姓都会上街观看皇帝出行的场面,京城一定会很乱。
“你有把握吗?”曲柳蓉问。
“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说,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尹祥现在做得事情,那么,就让她如法炮制吧。是声是死,都是老天注定的。
“我明白了,裳儿,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全力助你的。”
“谢谢你,蓉儿,”解罗裳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现在是九月,她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大了,等十一月份皇帝秋猎的时候,她就八个月大了。再过两个月就要临盆,到时候万一……宝宝啊,你一定要坚强点啊,娘在等你啊,这次不管怎么样娘都不会扔下你了,老天,你一定要保佑我的孩子平安。
又是一月过去,尹拓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已经能下床行走,这一个月以来,御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解罗裳来负责的,她已然成了这里的主人,并且将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
她正在写信,尹拓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肩上:“裳儿,辛苦你了。”
“不累,”她说,“快了,只要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可以回京了,京城形式越来越严峻了,”她的桌上摆着厚厚的一叠与柳诗诗来往的书信,其中还有一些是杜天陵发来,他将宫中的情形巨细无遗的告诉她了。
而且尹祥真的下令了,秋猎,十一月十五。他想干什么?引蛇出洞吗?她是不会怕的。
尹拓看着她说道:“这样的长途跋涉,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虽然担心,但是还是微笑着回答:“只要小心一点,应该没问题的。”
“好吧,那我叫人去准备一下。”尹拓拿着那一块玉牌,将它收入怀中,这玉牌的秘密是个生死大患。
解罗裳说:“尹拓,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认为,你不应该带着那个东西。”
尹拓点点头,他知道这个东西会为他们带来劫难,杀生之祸:“我知道,裳儿,我会处理好的。”
九月二十。空气中还苟延残喘着最后一丝躁热,解罗裳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裳儿怎么了?”尹拓抓着她的手问。
“尹拓,你没事把?”解罗裳满脸着急,她刚刚竟然梦到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她的面前。不这太可怕了,她心里很是担心。
尹拓摇摇头:“裳儿,这几天你压力太大了,我没事我很好,你放轻松一点,一切都会没事的。”
“那就好。”擦擦脸上的汗水,她虚弱的笑一下,“希望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