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渺忍不了,把平角裤一甩就用力关上了门。
林淮北眼疾手快地接住,对着关上的门笑。
…
夜深的私人会所。
偌大的包间里灯光晦暗,温衍坐落在暗色之中,一杯一杯喝着酒。
威士忌上头,他平日酒量好,今晚因为心情差,没喝几杯就头脑发胀。
晚上林淮北的话,真的刺痛了他的心。
确实,他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五岁之前的记忆,都是在福利院。
铁拉门紧紧关着,一群孩子被困在里面,等着好心人的救济和领养。
那时候他的天是灰的,好像从没见过太阳。
或者说,阳光是什么,他从来不知道。
直到那一天,温渺的父母过来。
院长对年幼的他说:“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
五岁的温衍胆怯,害怕,缩在院长身后。
怀着身孕的温渺妈妈主动牵起他的手,安抚他的颤抖和恐惧。
她很漂亮,很温柔,给了他唯一的母爱。
可惜没有几个月,她就因为难产走了。
温渺是她用命换来的孩子。
他们一家一开始领养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多个人陪伴温渺。
他们早就预料到会难产。
想起往事,泛黄的情景在眼前一幕幕地过,温衍心口闷痛,眼眶微微湿润。
命运在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一切,是他没有控制自己,逾矩了。
温衍的头更加晕,拿出手机,翻开最近联系人,打了个电话。
他想叫司机来接自己。
报了地址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半仰着,倒在了沙发上。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包间的门被推开。
季安然来得匆忙,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跑过来,打开门后,眼前的景象让她略微诧异。
她赶紧定定神,走到温衍身边,轻拍着他的手臂。
“大哥,大哥?”
温衍的西服已经脱下,只穿着里面一件单薄衬衣,领口微敞。
双眼紧闭,看着已经醉了。
季安然知道自己叫不醒温衍,思考了一会,叫来会所服务员,给了小费,让他帮忙把温衍送到隔壁酒店。
这么大一个人,远一点的地方是去不了了。季安然搬不动,人家服务员也不一定愿意送。
费了一番功夫后,温衍成功被送到酒店,躺在了床上。
服务员收了小费离去,季安然留下。
她很小心地给温衍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地毯上,趴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温衍。
小女生的心思一点一点在心里头冒泡。
季安然甜甜笑着,很开心温衍能打电话给她,能让她过来接他。
是不是这就说明,她在他心里很重要呢?
应该是的吧。
季安然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一夜平静过去。
天亮。
温衍一直有早起
的习惯,即使是醉酒,生物钟还是没改变。
他醒来,头疼欲裂,口干舌燥。从床上坐起来后,他用手指用力摁着太阳穴,视线无意一瞥,瞥到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季安然。
温衍眼眸闪过错愕,转头看向四周,是不熟悉的酒店装修。
他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在这,为什么……季安然也在这。
恰好这时候,季安然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惺忪揉眼抬头,看到坐着的温衍,立即清醒过来。
她望着他笑:“你醒了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
“我?你叫我来接你的,你忘了吗?”
温衍深皱起眉头,他不记得叫了季安然,他是给司机打的电话。
而且,他不可能会叫季安然过来。
季安然傻笑着,说:“你喝得好多啊,都不省人事了。我搬不动你,只能叫人帮忙把你搬到这让你好好睡一觉。”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就留下来陪你啦。”
看着季安然单纯的笑脸,温衍蓦地想起温渺说的话。
――“大哥,其实你早点谈个女朋友挺好的。这样就有个小嫂子时时刻刻关心你,你也不用一直一个人。”
或许,是温渺误会了什么。
亦或许,是季安然误会了什么。
温衍轻轻干涸的嗓子,对季安然说了声:“谢谢你。昨晚我应该醉了,按错了电话。”
季安然脸上的笑意忽地僵住。
“这……这样啊……”
温衍点头,抱歉又感谢:“谢谢你陪我,不好意思。”
季安然莫名有些窘,她哈哈笑着站起来,摆摆手道:“没有没有,不用谢。”
“这件事,能不要告诉温渺吗?”
“啊?为什么?”
季安然不明白,这好像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吧?
“我不想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温衍看起来很认真,并没在开玩笑。
季安然愣了愣,尴尬点着头:“好……好。”
温衍重新给司机打了电话,又让助理送来换洗衣服,准备简单收拾一下就去公司。
季安然看他很忙,不方便再多逗留,就先走了。
她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五味杂陈,很复杂,很尴尬。
酒店外头,寒风和晨曦共存。
这是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一年。
季安然心想,春天,应该很快就会来吧。
半月后。
凯德中学期末考。
高三阶段的期末考作为正式的模拟考进行,考完后要开家长会,分析每个学生的高考志愿。
这是温渺第一次参加家长会,她在考试前一晚,对林淮北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考,再怎么样都得门门及格,不然她去参加家长会就太丢脸了。
林淮北不想搭话,靠着沙发啃了一口苹果。
温渺在林淮北面前走来走去,紧张得好像明天考试的人是她一样。
“你应该有把握吧?能考多少分?二本有没有希望?”
林淮北吃苹果。
温渺:“考什么学校不要紧,只要不是倒数就好了。”
林淮北还是吃苹果。
温渺:“唉,要是你考倒数怎么办啊,老师会不会在家长会上当场点名啊。”
林淮北终于忍不住了,挑着眉无语地问温渺:“姐姐,你对我是多没信心?你不是还想着让我上清北当高考状元,现在竟然担心我考最后一名?”
“看你现在还坐在这里吃苹果看电视我就知道,清北和状元无望了。”
温渺脑子不傻,要上清北的人,现在估计在连夜奋斗奋笔疾书,哪像林淮北这样悠闲。
林淮北已经吃完苹果,他把苹果核扔到垃圾桶,然后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对温渺说:“过来坐。”
温渺警惕地看着他。
自从前几次被林淮北占过言语上的便宜后,温渺就开始留了心眼。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林淮北很有耐心地跟温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