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弥勒见徐易扬说这话的时候还跟自己挤了一下眼睛,马上就晓得徐易扬心里有事,当下嘿嘿的笑道:“也是,我们晚上还有事儿,是得早点儿吃了饭多休息一会儿……”
徐易扬等人正要往外走,常悦却突然问道:“大哥,咱家这水井是什么人开凿出来的,你晓得吧?”
常坤楞了一下,但随即答道:“当然是我们的楷光老祖宗了,你怎么问这个,对了,你这丫头怎么跑这里面来……”
常悦一边跟着叶青青往外走一边解释道:“是徐先生和石大师要来看的,好奇吧……”
徐易扬解释道:“说实话,昨天晚上我就发觉你们几家的宅基布局,暗合五行八卦,回去之后我们也推演了好一阵,但实在没搞明白怎么会有颗柳树在这儿,所以我们打算过来看看这柳树是自然生成还是什么人专门种下的。”
常坤瞟了一眼常悦,似乎很有些不满,但对徐易扬的问题还是作了回答:“听家里的老人说,这井开了之后,用水方便倒是方便了,但那个时候人虽然多,大人却基本上都忙着地里的庄稼,也就没什么人照顾小孩子,闹了几回小孩子掉井里的事情,就没人再用这井水了,但后来还是有些孩子偷着往这儿跑,大人们合计了一下,就修了围墙上了锁,这柳树嘛,就说不清是自己长出来的还是有人种的,反正我记事起就晓得有这么棵树,那时候还不大,可那时候就已经有围墙了,又没人可以随便进出,有这么一棵树在那儿也就没人去管……”
徐易扬都到了门口,却忍不住还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那颗柳树和水井,可就在这一瞬间,徐易扬再次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孩儿。
那红衣女孩儿坐在杨柳树下这边的井沿上,冲着徐易扬甜甜的一笑,一双花蝴蝶凉鞋的小脚一荡一荡的,笑得实在是可爱至极。
只是徐易扬也就看到了这么一眼,几乎刚刚看清那红衣女孩儿,一眨眼,那红衣女孩儿又消失不见。
徐易扬还不容易回过神来,心里马上就窜出来一个念头,但片刻之后,徐易扬又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毫无疑问,那个红衣女孩儿应该是掉进那口井里淹死的,但因为井边有了那颗柳树,所以小女孩儿的魂魄能够凝聚不散,甚至能够在白天被徐易扬看到。
至于那小女孩儿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掉进水井里面被淹死的,徐易扬就只能苦笑了――常坤的解释合情合理,根本就找不出破绽。
就算是徐易扬可以想象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样,但找不出破绽更没有证据,这话怎么去说?
何况徐易扬现在还仅仅只是想象当时的情形。
等常坤帮常悦把门锁好,几个人这才一块儿去那边吃饭。
常家的酒席算不上格外丰盛,但比较精致,这一点上,陈老汉家里肯定是逊色了不少。
倒不是说徐易扬和笑弥勒挑剔饮食,只是略作对比,就能看出常家的家境肯定要好于陈家而已。
常思也上了酒席,不过常家的人都把他看得很紧,估摸着是因为家里同样也有一些前来帮忙的人,要见不着常思这么个大孩子,帮忙的肯定就会问长问短,可弄不好被追问的人就会说漏嘴丢丑。
所以把常思安排到常四牛和三叔一桌。
而最关键的是,跟常思、常三叔、常四牛的这一桌,明显留了位置,而且还应该是留给徐易扬和笑弥勒、叶青青三个人的。
幸好在这个方面三个人也没什么讲究,尤其是徐易扬,直接坐在了常三叔的对面。
常三叔见徐易扬等人坐下,立刻打了个哈哈,还拿了酒瓶亲自跟笑弥勒和徐易扬倒酒,当真是非常客气。
只是推杯换盏之际,常三叔微微叹了口气,也说起对面被围墙封住的那颗柳树和那口古井:“说起来,也该是我们常家的劫数,据我所知,那口井打挖好之后就没少闹了小孩子掉井里的事情,里面淹死了人,谁还去用那井水,但后来还是有些孩子偷着往这儿跑,大人们合计了一下,就修了围墙上了锁,这事儿,我都亲自参与过,那颗柳树倒应该是自然长成的,一开始也没人去注意,后来长成了气候,也就在没人去管了……”
徐易扬一边喝着酒一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好笑起来――常三叔和常坤说得几乎一字不差,兴许要再去问其他的人,一准儿也会是同样的说法,但别看他们说得煞有介事,他们越是这么说,也就越表示那口井和柳树问题大得很。
这叫什么,这就叫欲盖弥彰。
笑弥勒算是看出来徐易扬的心思,当下也只是跟着嘻嘻哈哈的打着马虎眼。
其间,徐易扬注意到了常思――也不晓得是不是昨天晚上自己跟他说了那些,这会儿那小子表现得很规矩,甚至是带着几分落寞。
从头到尾,常思没说过一句话,也不怎么吃菜,拿上桌子的酒却有至少三分之二是他一个人喝的,但却看不出来那小子有半分醉意。
很难想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喝下至少两斤地瓜烧还能不醉。
不过徐易扬却很明显的感觉到“秦毅之”的那种痛苦、惶惑、以及沉沉的迷茫。
只是常思暂时安静下来,笑弥勒也说过,“秦毅之”的事情,兴许钟艳儿过来之后可以解决,既然钟艳儿没来,秦毅之现在有很安静,徐易扬也只能暂时不理。
说起来,常家这顿中饭,其实比普通人家的中饭要早了很多,吃完了饭都才十一点半的样子,距离笑弥勒给陈家那边安排的看亮翅白鹤落脚和异象还早得很。
所以,吃完饭之后,笑弥勒这家伙借口说是陈家那边还有事情没完,而常家现在又没什么事情,所以得先过去看看。
常三叔以及常悦等人到也没过份挽留,毕竟笑弥勒和徐易扬等人都有事情。
只是等徐易扬、叶青青和笑弥勒三个人回到陈家,苏步青和宁老板两人都已经醒了过来,不过从两人的状况上来看,就相差甚远了。
苏步青虽然醒了,脸上神色却显得有几分呆滞,好像记不起来很多事情,甚至连司慧琪都不大认识。
宁老板却不一样,除了有几分虚弱之外,反倒像是没什么大碍,甚至听成家的人说笑弥勒帮着安排重新寻找吉穴的事情之后,还大赞了一番笑弥勒,说笑弥勒这法子乃是寻龙点穴里面最为高深和精准的法子,肯定可以值得信赖。
也不晓得陈家的人和章二伯怎么想的,反正宁老板掐着指头算了一通之后,还说最近至少两天里面都没有可以下葬的日子,所以时间上来得及,到了最后,陈家的人和章二伯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
――毕竟下葬这可是事关子孙后代的大事,不信不行。
但出奇的是,一见到徐易扬、笑弥勒和叶青青三个人,苏步青和宁老板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大。
只瞥了徐易扬等人一眼,苏步青就直接问徐易扬是不是“她”派来协助的保镖,可还不等徐易扬回答,苏步青却又不再去管徐易扬到底是不是,直接就催促徐易扬等人整理装备,赶紧跟他走。
好不容易从苏步青这边脱离了纠缠,宁老板却是微微皱着眉头跟徐易扬说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
可是,一伙人出了陈家,看苏步青和宁老板的意思,他们两个人竟然不谋而合――他们两个人要去的竟然是同一个地方。
――昨天晚上笑弥勒用两块石头把宁老板干倒那儿。
好的是,这儿虽然离陈家不算太远,但这个时候,陈家正好开始午饭,再说,这地方隐蔽,只要稍微伪装一下,就算是有人路过也不容易发现。
一伙人几乎是直接到了那个窟窿边儿上,苏步青二话不说,竟然直接跳下了窟窿,见苏步青跳下窟窿,周强和王铮哪敢怠慢,紧接着跟着跳了下去,司慧琪明显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好一阵徐易扬。
只是见徐易扬没有要立刻跟着下去的意思,司慧琪一咬牙,第四个跳下窟窿。
宁老板倒是心细得很,躲在草丛里面查看了好一阵,确信没人跟踪监视,这才让笑弥勒和叶青青帮忙把来过人的痕迹处理掉,然后还布下一道结界。
但是谁也想不到宁老板吩咐徐易扬和笑弥勒等人处理痕迹布置结界,他自个儿却转身就跳进了窟窿。
这让徐易扬实在忍不住腹诽了好一阵――且不说宁老板这是不是专横独断,自私自利,好歹你给个较为详实的交代说明一下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干要得不?
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还有点儿团队精神吗?
这不,还是个老板呢,却他么的根本就是一乌合之众。
但腹诽归腹诽,徐易扬其实也已经猜到了几分――早上笑弥勒就已经跟自己打过赌,要自己输了就得帮他抓一只地精。
所以,无论是苏步青又或者是宁老板,估摸着都是在这儿找到了地精的线索。
那样的宝贝,谁不着急先找到啊。
徐易扬等人好不容易从窟窿下来,却发现眼前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几乎斗室大小,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整个斗室的情况,这间斗室居然还有条通道,看样子肯定不会是葬人之后因为棺材腐朽和地下突然被水侵蚀形成的空间,而是人为凿造出来的。
斗室的墙壁后面一道微微露出一条缝隙的石门――估计,苏步青和宁老板等人应该就是从那个地方走的。
徐易扬看了好一阵儿,笑弥勒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就这么过去?”
“不这么过去,还能往哪里去……”徐易扬没好气的说着,一边去推开石门。
石门的确是没关严,让徐易扬一推就开,石门后面依旧是一条通道,地上果然还有几个人留下的足迹,徐易扬等人立刻循着足迹,一直往前。
小心翼翼的出了这条通道,却依旧是个斗室一般的空间,不过这个空间比先前遇到的那几间都大了不少。
只是在这里让人第一眼看见的,是三口棺材,这间墓室里有棺材而且是成品字形摆放的三口木棺,保存的很好,只是这三口木棺,俱是黑漆大棺,没有什么说明墓主人的标志之类的,也说不上有什么富贵之相,但也显得大气。
叶青青表现得虽然不是特别的兴奋,眼里甚至还有几分焦虑。
笑弥勒这家伙,见到这三口棺木,也并不急于直接就去升棺发财,居然问徐易扬:“你身上带着蜡烛什么的没有?”
“你要这个干吗?”徐易扬好奇不已的看着笑弥勒:“等等,你不会也是要搞那什么‘鸡鸣灯灭不摸金’之类的吧,你至于这么做吗!”
所谓“鸡鸣灯灭不摸金”其实是徐易扬从电视看过的一句台词,大意是说这是土夫子的规矩,讲究什么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支蜡烛,然后看蜡烛光亮来决定要不要摸金倒斗。
说来也是好笑,笑弥勒这家伙老都老成了这样,而且还是个道门弟子,居然也想要跟着那些人搞着一套,这不缺德吗?
笑弥勒这家伙却居然只咧咧嘴有些讪讪然的说道:“不是说好来找地精的嘛,嘿嘿,那玩意儿可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咱们别放过任何一个地精可以藏身的地方,这也没什么不对是不是?”
徐易扬却依旧嘿嘿笑着讽刺:“何必这么麻烦,要想升官发财,早早开棺不就是了,你又不是摸金门下弟子,又明明不熟摸金一门,还要学那摸金倒斗的讲那些规矩,冒充摸金门下弟子,真是浪费时间。”
笑弥勒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直接走到棺材前面,正准备去推动棺材盖子,却突然又又摇头晃脑的说:“听那些土夫子说,一般在这个时候,得做些准备,,你还有没有防毒面具,拿个来用上一用!”
就在之前,徐易扬、笑弥勒、叶青青、大个子道士四人也曾遇上过打开石柜,因为准备不充分,差点儿到后来发生了惨变,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到了这会儿,笑弥勒还真是不敢胡乱动手。
只不过,现在要做的准备,无非也就是找徐易扬要一个防毒面具,拿一双橡胶手套,再其他的什么装具准备,也就没有了。
笑弥勒戴好面具,又瓮声瓮气的说道:“你的力气大,来开这棺,我跟叶小姐两个,就拿上家伙,万一里面蹦出个老粽子,也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说着,笑弥勒后退了几步,摆出一副如临大敌,只等拼命的架势。
徐易扬愣了愣,笑弥勒这家伙要升棺发财,自己动手就好了,轮到干体力活儿的时候,怎么又要自己来上场了。
这可是真正的开人家棺材的事儿啊。
“嘿嘿,要是其他地方的,有这等好事,让我搭把手,我也就搭把手了,但在这里,嘿嘿,我看没必要。”徐易扬嘿嘿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