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了好一阵,宁老板这才看着徐易扬等人说道:“为今之计,恐怕我们也只能采取多管齐下,分头行动的办法,小徐,你就还是留守在这里,我再去找找那只红殭,看看能不能顺便发现一些其他的线索……”
说到这里,宁老板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说道:“作为苏怀博的门下弟子,王铮你也应该有着非同常人的手段,你就负责一下我们分开之后的信息联络,有什么事情最好能够尽快通知我们……”
本来,宁老板一直不想与司慧琪等地巫教的人厮混在一起,但在他说出这几句话这一刻,也算是完全接受了徐易扬之前的建议——几个人现在已经坐在了一条船上,不能不同舟共济。
否则,就算手底下还有一个徐易扬,也严重的人手不足,没法展开除妖伏魔。
一直都没什么事情做的王铮听宁老板这么一说,居然立刻眉开眼笑,豁着个大门牙洞答道:“要得要得,我就负责联络讯息这一块,嘿嘿,我腿快……”
只是王铮这家伙刚刚说完,却又忍不住低头去看了看他自己的脚踝——短短三天之内一只脚被崴了两次!
宁老板没去理睬王铮,只是看着司慧琪:“你手下那个大光头看样子身手不错,而且一身阳刚之气,最好让他负责一下村子里面的安全问题……”
杨光头学过功夫,有一身真本领,跟着一起捉鬼除祟什么的是不见得有什么用,但往村儿里随便哪个地方一站,那股子铁塔一般的气势,也还能镇得住一些事情。
司慧琪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即点头答道:“好,这事情我让他来做。”
徐易扬在一旁问道:“宁老板,我呢?”
宁老板却看也没看徐易扬,只很简单的说道:“别插话,你的事情还在后面……司小姐,我看那位小朱也懂几分祝由术,相信也有几分道行,这样,让他和找一个人帮帮忙,我要在这里布下一个九天十罗绝法大阵,这事情,就交给他来做。”
这个九天十罗绝法大阵徐易扬在玄诚子的那本书上见过,阵法布置简单,但威力却不小,只是徐易扬不太明白其中原理和运用罢了。
司慧琪明显有几分担心朱正做不来,毕竟祝由术和正经道术之间,还是有着许多差异,而宁老板既然要布置这个阵法,也就肯定是有着大用处,朱正做不来,岂不坏了宁老板的大事。
宁老板却说,布置阵法的事情,到时候他亲自去跟朱正交代,只要朱正愿意合作就成。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司慧琪自然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徐易扬需要负责的事情——徐易扬不能呆在陈老汉的灵堂里面,也得出去寻找线索,但跟宁老板不同的是,徐易扬不能出村儿!
也就是说,徐易扬只能在村儿里寻找,有什么事情发生,徐易扬也能及时支援。
最后,宁老板看了看司慧琪,稍微沉吟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微微叹了口气,只让司慧琪跟徐易扬一起。
——司慧琪虽然也是地巫教的人,一手蛊毒用得出神入化,但在这里却根本用不上,但有一点,司慧琪是女孩子,而女孩子天生心细,正好可以跟徐易扬搭档。
万一再出什么事情,司慧琪也能帮徐易扬一把。
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按部就班,很快就布置到位,宁老板离开之后,徐易扬和司慧琪也出了陈老汉家里。
说实话,到了这会儿,司慧琪最想去看看的苏步青在那个小山包上留下的那个记号——一伙人不就是为了寻找苏步青才过来的!
因为徐易扬跟司慧琪两人是出来“走走”,而且是就在村子里面,陈山根和她嫂子也就不再安派人带路什么的,只是叮嘱两人在天黑之前务必回来。
——村儿里邪气冲天,一旦天黑,谁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徐一暗影跟司慧琪两人自然连连点头答应,毕竟昨天晚上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离了陈老汉家,徐易扬出奇的没有顺着路走,而是选择了顺着河岸逆流向上——徐易扬也几次跨越过小河,但从来没很仔细的去观察过那条小河,毕竟在陈山根的家里徐易扬发现好副渔网,这让徐易扬想起来有些好奇。
——陈山根在这条河里网过鱼,但河水那么少,且不说鱼从哪里来的,就那么少的河水,用得着渔网?
只是徐易扬这个好奇,却是一直藏着没跟司慧琪说。
但一路从河岸上走过,徐易扬这才发现其实自己错得很厉害——这小河的水的确不大,但弯弯曲曲好些地方却都有着洄水湾!
而且每一处的洄水湾又宽又深,三五分面积一两米深浅的地方仅仅半个小时徐易扬跟司慧琪两人就走了三处。
徐易扬还直接在两个回水湾里面看到了鱼,不多,也就三五条,但相比一般到的小河,这洄水湾里的鱼却大的吓人——徐易扬看到的那几条鱼足有一尺来长。
河里有洄水湾,洄水湾里有鱼,这原本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是司慧琪才走一会儿,便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让徐易扬很是有些诧异,问司慧琪这是怎么回事。
司慧琪去扼摇了摇头,带着惊奇淡淡的一笑:“这些鱼这么大,可这河里的水却这么清澈,它们吃什么?”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但不晓得那指的是什么地方的水。
不过徐易扬却忍不住摇头:“虽然不晓得那几条鱼什么品种,但这里是河,无论是岸边的野草树木还是上游流下来的水,都能能为这些鱼提供丰富的食物,这些鱼算什么,呵呵,你不晓得我见过的那些鱼……”
上次徐易扬跟叶忆欢、苏珊去找晓月水阁,徐易扬曾误入龙渊,在龙渊里面,一百二百斤重的鱼可都还是鱼孙子,脑袋如同小汽车一样徐易扬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大鱼比比皆是。
这要说起来,龙渊虽深,那些鱼更是没什么可吃,但它们却依旧长到了大得吓人。
所以这些回水湾里的鱼能有一尺来长的,当真没什么奇怪。
徐易扬这么一说,司慧琪也只能苦笑不已。
只是徐易扬说过这话之后却又顿时想起了钟艳儿,钟艳儿不辞而别到现在也有好些天过去,也不晓得她现在怎么样了。
见徐易扬突然之间神色变幻,司慧琪顿时有些莫名紧张,紧紧的盯着徐易扬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司慧琪明显是凭着女孩子的直觉发现徐易扬在想念别的人,表情神色都带着一股浓浓醋酸,但是这句话却又丝毫听不出来半点儿吃醋的意思。
——司慧琪跟钟艳儿截然不同,钟艳儿虽然是徐易扬的未婚妻,但徐易扬从来都没敢多想半点儿,甚至都没敢去动过钟艳儿一根汗毛。
但司慧琪……
所以司慧琪很有理由吃醋。
一时之间,徐易扬只得苦笑:“别瞎猜,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旧事而已……”
司慧琪微微点头,可是她脸上的神色却告诉徐易扬,有些旧事,是不能去想的。
徐易扬讪然,正要跟司慧琪解释解释,但就在这是,两人眼前是一个并不算太大看起来也并部署很深的洄水湾。
但让徐易扬跟司慧琪两人都大吃了一惊的是,这洄水湾的水面上竟然飘着一具尸体!
之所以徐易扬一眼看出来那是一具尸体,是因为那人几乎成“大”字一般背面朝天漂浮在水里,半点儿挣扎的迹象也看不出来,直接就能让人看出来一股子死气。
——河里淹死了人,而且从衣服上来看,很可能就是鬼吹山村儿里的,这事儿徐易扬可不敢怠慢,赶紧让司慧琪通知了王铮,再让王铮告知陈山根章二伯等人。
这一来二去,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章二伯等人才带了些钩挠之类的器具赶来。
一伙人赶到,七嘴八舌的稍微议论了几句,随即便有人拿出钩子,将水里的那具浮尸扒拉到岸边,然后七手八脚把那具尸体抬上岸。
只是徐易扬却在突然之间感觉到好像有些地方不合常理,就连章二伯和陈山根都好像都有些不大对头,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头,徐易扬却又实在想不出来。
但这个时候,司慧琪却是很紧张看着刚刚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
没想到的是,几个人把那具尸体抬上岸,并把身子翻过来那一刹那之间,章二伯和陈山根等人都张大了嘴巴,却半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一个个的,像是魔怔了一半,好半晌都还呆若木鸡,甚至毫无反应。
——死者是一个老头子,看得出来死亡的时间应该不算太久,而且死因多半是因为失足落水溺毙,因为老头子的肚子很鼓,应该是被灌了不少的水。
甚至因为放置的地方并不平坦,死者的嘴里还有些水在缓缓往外流。
只是章二伯跟陈山根他们几个眼看着这具尸体,过了半晌才突然爆发似的嚎叫了起来——当真是嚎叫,因为惊恐、悲愤……等等等等情绪的影响,甚至没人说得清楚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准确意思或者心情。
面对这具尸体,司慧琪反而不如在夜晚那样怕“鬼”,蹲到了那具尸体旁边,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才低声跟徐易扬说道:“死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应该就是在今天早饭前后……”
死的人见得多了,大略能够分辩一些很基本的情况,这没什么稀奇,但是对于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司慧琪却就不晓得了。
徐易扬微微点头,不过只一片刻之间,徐易扬却发现司慧琪居然也跟章二伯等人一样,满脸的惊恐,就差没跟着章二伯等人一起嚎叫起来,但却微微张这小嘴儿,说不出话来。
徐易扬瞬间换了个位置,但在看清楚死者那张老脸的时候,徐易扬心里也是一阵莫名震骇,几乎就要跟着大叫起来。
——这个死者是一个老头儿,而这个老头儿因为死的时间并不是太长,虽然由于浸泡在水里使得面目有些变形,但还是能够很清楚的看出他的五官长相。
而这老头儿的长相,徐易扬以及所有的人都再熟悉不过。
说徐易扬很熟悉,是因为徐易扬在陈老汉家里的灵堂见过他的照片——他就是陈老汉。
事实上,从章二伯、陈山根以及几个过来帮忙的人的脸上,徐易扬就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个溺水而死的老头子,正是陈老汉。
可是,陈老汉不是早就躺进了棺材,被摆放在陈老汉家里?
而且徐易扬还亲手和宁老板在陈老汉的棺材上布置了天罗地网,何况家里的那个陈老汉是昨天下午黄昏时节死的,而这个陈老汉却是今天早上才落水溺毙!
难道本来就已经死了而且躺进了棺材整整一个晚上的陈老汉在今天早上从棺材里跑了出来,跑到这里掉进水里又死了一次?
一瞬之间,徐易昂的脑袋里面转了千百个念头,但依旧没法子能够想象得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易扬本来打算再仔细看看这个落水而死的陈老汉,但刚刚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徐易扬只觉这个陈老汉也死得很不老实——身上的死气,竟然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冰寒。
徐易扬的手还没接触到陈老汉的尸身,那股子刺骨的冰寒便让徐易扬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死气,几乎可以说是极度邪异的死气。
过了好一阵,章二伯最先慢慢地恢复平静,但却只是转头看着陈山根,问道:“怎么办……”
或者因为陈山根还“年轻”,也许是他根本还没恢复过来,好一阵也没跟章二伯搭话,看样子是彻底被这诡异的事情给吓着了。
倒是那几个来帮忙的人当中有个胆子比较大一些的中年人,咬着牙想了好一阵,才说道:“我看还是先想办法送回去再说,就这样让他摆在这里,实在……实在不像话……”
陈山根连连点头表示赞成,但却依旧说不出话来。
章二伯深深的呼了口气,转头朝着一个年轻人说道:“你先回去通知一下……二娃,你带着刀,去看两根结实点儿的木棒和藤条过来绑个担架……回去找东西来接他回去也没那个必要……”
回去通知的人赶紧转身回去,那个带着柴刀的人也转身去砍树找藤条。
人多,很快便备齐了做担架的材料,而到了这个时候,陈山根的老爹也着拐杖赶了过来啊,稍微辨认了一下,便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这老头可是他的亲哥,早就死在了家里,而且家里头还没归置妥当,他这个亲哥哥却又跑出来再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