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瞟了徐易扬一眼,忍不住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不跟你说了吗,草腻子是以前的人养的蛊,毒性的确猛烈,但也咬不死人,所以才慢慢不用了,嗯,我听我三叔说你那位朋友中毒很深,而且是中了蛊,但绝对不是草腻子咬的……”
顿了顿,常悦又很是好奇地看着徐易扬跟笑弥勒两个:“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会到这儿……帮你那朋友找药的?”
徐易扬跟笑弥勒两个人怎么会到这儿――这事儿,徐易扬还真没打算跟常悦说,当然了,跟笑弥勒两个人也不是来帮朱正找药的。
――徐易扬要去的地方是那口古井,而且也不想任何常家的人晓得。
笑弥勒还想要打蛇随棍上,笑眯眯的嘴巴一张差点儿顺着常悦的意思说下去,幸好徐易扬抢先打着哈哈答道:“这不,昨天晚上弄了一身臭汗,嘿嘿,这不……想找个地方洗洗,当然了,听说你们那边有一个乱坟岗……”
徐易扬等人会风水地理,昨天晚上又跟陈家和常家一起去拿下定凭据,这些都是常悦晓得的。
事实上,常家这边的常坤他们几个回来之时的那狼狈样儿,常悦也是看到过的,而且也以经听说了结果。
所以徐易扬现在这样一说,常悦反倒有些信了。
停了一会儿,见笑弥勒一身大汗淋漓,衣服都湿得有些透了,常悦想了想,说道:“你们准备去河里洗澡?然后再去看风水?”
笑弥勒身材臃肿,因此很容易出汗,被草腻子咬过的屁股这会儿不痛了,倒是身上又黏又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好生难受,听常悦这么一说,赶紧应道:“是啊是啊,常大小姐,你看我这一身臭汗,嘿嘿,的确是想去洗个澡……风水嘛,自然也是要看的……”
徐易扬身上自然也是汗水没少出,虽已经干了些,但也是不大舒服,但对笑弥勒的想法,徐易扬还是晓得一些。
因为徐易扬发现这鬼吹山的风水地理布局大出意料,所以徐易扬想去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改变凶煞格局,使之变凶为吉,不仅仅只有徐易扬想到的祭祀、布阵等等方法,其中还有一种名为“五帝钱”的方法,同样也可以。
所谓“五帝钱”,指的是古前某一朝代,连续几个皇帝发行的钱币,按照风水神秘学来说,钱币是国力的表现,具有兴旺发达,镇压百邪的力量,尤其是古铜钱的外圆内方,以及皇帝年号,用在风水堪舆,就代表天、地、人,三才具备,又经过数百年的流通辗转,因而集聚数不清的人的阳气,所以,用在改变龙脉格局之上,可以起到转化地脉,化解煞气、挡煞、辟邪等功效。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有了五帝钱,随便往哪儿一扔就能完事,同样还得具备选择方位、时机等等因素。
因此,听说就在村东头有座乱坟岗,徐易扬原本也的确是想去看看,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
徐易扬眼下本来要做的是避开常家的人潜到常家那口古井的院子里面去看看,但现在遇上了常悦,就不能不暂时改变一下计划。
常悦当然不晓得徐易扬跟笑弥勒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汗水涔涔的,怪不舒服,想要到河里去洗个澡,倒也能够理解。
当下,常悦说道:“想下河洗澡,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样,这条河,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能够乱去的,我可以带你们去……”
笑弥勒连忙嬉皮笑脸的冲着常悦连连道谢:“那就多谢常大小姐,嘿嘿……这浑身黏糊糊的,的确难受……”
常悦一笑:“跟我来……”
说着,常悦跳下小道进入到先前徐易扬和笑弥勒两个人呆过的苞米地。
笑弥勒一边跟着跳了下去,一边笑问:“常大小姐,据说你们这河,是一条枯水河,真有这么回事?”
常悦一怔,转头瞪了笑弥勒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枯水河,我说你们不能够乱去下河,是因为这条河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几个不起眼的水塘,但实际上有好些都是连着地下阴河的,不晓得的人,一下水,弄不好就会被卷进阴河再也上不来……”
“这条河连着地下阴河?”徐易扬装着不晓得的顺嘴问了一句。
常悦又用少见多怪的神色,瞪了徐易扬一眼,随即扭头顺着苞米垄,直接朝着河边走去。
笑弥勒心花怒放,一路上贼眉溜眼的左顾右盼,徐易扬跟在后面,低声警告笑弥勒:“我可跟你说了,那事儿,现在可不是时候。”
笑弥勒咧着嘴,眉开眼笑:“省得省得,你还不放心我?”
只是徐易扬是真的不大放心笑弥勒。
这苞米地里,表面上看着平坦但在苞米的遮掩下,里面的地势却很是复杂,地形虽然没有较大的起伏,但里面一人来深,宽达一两米的沟岔极多,沟壁直立,仿如战壕,而且沟底绵密的水草下面,显然有很厚一层烂泥,人要是下到里面想要上来就很是困难。
笑弥勒倒是浑不在意,徐易扬却在后面好奇的问了一句:“常小姐,这地里怎会有这么多、这么宽这么深的沟啊!”
常悦走到一处上面搁了两根碗口粗的木棒,聊做过沟桥梁的地方,转过头来瞄了一眼徐易扬:“这是天旱时节,用来引水浇地的……”
河这边地势颇高,若是要水灌溉,沟的深度不够,的确不行,但徐易扬发现,这些沟岔,可定不仅仅只是引水灌溉这么简单,比如,有这一条沟的水,足足可以灌溉左右十来米二十米远的庄稼,但这样的沟不但有并列而行的,而且两条并列的沟中间最窄的土地,几乎只有四五米宽,这明显就是浪费了土地。
而常悦这么说,显然是没说真话了,而在徐易扬看来,这些沟壑,明显的应该又是一种阵法之类的布置,只是徐易扬不晓得这个布置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跟在常悦身后,弯弯绕绕的过了十七八道由两根木棒搭成的小桥,三个人这才到了河边一个水潭。
这水潭边上有四五米宽的一条河滩地带,到了水潭边,徐易扬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如同先前常悦说的那样。
看起来水面异常平静,几乎都看不出河水在流动,但河水有些浑浊,显得很是幽暗,却与徐易扬先前的猜测相反,先前徐易扬猜测这样平缓的水潭,应该不会很深,但事实上恰恰相反。
从略带浑浊和幽暗的潭水来看,这条河少说也有两三米深才是。
水潭最宽处七八米、窄处也有两三米,成了东大西小的一个梭子形,水潭对面应该是就是所说的乱坟岗,更没有高大成林的树木,除了一片荒草,连上面的坟冢,也历历在目,临河的岸边,露出一块块的礁石,看起来有些狰狞。
笑弥勒早忘了刚刚被烂草蛇咬过,一路上左顾右盼的,不时还哼上两句小曲儿,但到了河边却有些失望,明显是没能发现自己想要发现的地方和东西。
所以到了河边,笑弥勒忍不住有些不忿。
笑弥勒哪里去注意到这些,只是在临出苞米地时,扯了一片苞米叶拿在手里,也不晓得这冉大胖子到底要干什么。
到了河边,笑弥勒也不晓得哪根神经不对,居然连衣服鞋袜也不脱,走到临水潭的地方,直接就要跳下去洗澡。
“你干什么……”常悦一声历喝,几乎是一转身扑到笑弥勒身边,拽着笑弥勒往后边一拖,笑弥勒几乎被常悦一下子拖到地上。
将笑弥勒拉了回来,常悦这才寒着脸,瞪着笑弥勒厉声喝道:“你不要命了……”
也不晓得怎么了,笑弥勒居然没有跟常悦辩驳,更没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跟常悦胡扯,而是满脸诧异,不能置信的看着常悦:“怎么了,这个下面也有阴河……”
后面的徐易扬也是吃惊地看着常悦和笑弥勒,刚刚这一刻,徐易扬对笑弥勒的所作,根本没注意,直到听见常悦的厉喝,徐易扬才转过头来。
见笑弥勒抱着左手腕子,一脸莫名其妙,徐易扬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笑弥勒抱着手腕子指着河面,不住的吞着口水:“这……这常小姐不让下水……”
常悦哼了一声,微微弯腰,扯了一株野草,直接扔到水潭里面。
这一瞬间,徐易扬跟笑弥勒都看到一个很是恐怖的情形。
常悦扔进水潭的那一株野草,枝枝杈杈的有六七根,但一接触到水面,初时一瞬,好似落在正常的水面别一般无二致,但顷刻间,就像是水底有一条巨大的扯力,竟然将那一株野草扯成了两半。
没入水里的那一半,一下子都看不见踪影了,而另一半也也仅仅只是在水面划了半尺大小的一个圆圈,随即消失于无形。
“这是通着阴河的……”徐易扬暗地里吃了一惊。
“我都说过了这河里面有很多地方是跟地下的阴河连着的,你们还就是不信……”常悦瞪着笑弥勒,很是不满。
说了几句话,笑弥勒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只是看着徐易扬苦笑:“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常悦在一旁极不高兴的瞪着笑弥勒:“你们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吧,我告诉你,幸好你没下去,要不然,一个不注意就会掉进阴河,哼哼,到时候搞不好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笑弥勒才回过神来,之后,笑弥勒又跟常悦嬉皮笑脸起来:“那个,常大小姐,这条河这么厉害,你……你让我们到哪里去洗澡……”
常悦哼了一声,转身朝着河流上游走去。
笑弥勒不敢再胡作非为,一路上比徐易扬还小心得跟在常悦身后。
朝河流上游走了几十米远,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二三十平米灰色石灰岩条石切成的池子,两三米来深,河水从一条浅浅的小沟之中引入这个池子,从另一边又缓缓的流了出去,只是这条石砌成的池子比河面高了不少,所以引进来和流出去的水的水都很小,但水却清澈见底,连水底的石砖的缝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池子靠苞米地这边中间,有两米来宽的几级条石台阶,一直下到池子底部,很像是的正规泳池,这只不过小得太多了。
到了这儿,常悦往池子里面指了指,笑道:“我大哥他们就经常在这里面洗澡,你们不是要洗吗,这儿最安全……”
胖子几乎是把背包往地上一扔,连衣服都不脱,直接“咕咚”一声跳进了池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水里露出个脑袋,一边划水还一边大声叫唤:“爽……哎玛,真爽……”
徐易扬自然没有笑弥勒这样得意忘形,只是坐到台阶上,褪了鞋袜,卷起裤腿,将一双脚浸入水里,池水有些冰凉,但绝不刺骨,绝对能够让大汗淋漓的人在刹那之间感受到无尽的舒爽,怪不得笑弥勒在池子里面一边折腾,一边大叫。
常悦居然也脱了鞋子,离徐易扬远远的坐了,也把一双脚放到水里。
只是常悦的那一双脚,皮肤白皙,就像鱼肚子一般,很是好看,甚至让徐易扬感觉到有些晃眼。
过了好一阵,徐易扬才苦笑了一笑,问常悦:“你不是在地里干活吗,你跑到这里来,他们不会怪你吧……”
言下之意是常悦不去地里忙活,却跑到这里来看着两个大男人洗澡,只怕弄不好又会让常四牛或者常三叔不满。
殊不知常悦小嘴儿一噘,昂起脑袋笑了笑:“忙活!他们还巴不得不让我去呢,我去了他们还多了不少的麻烦……”
估摸着常悦也不过就二十来岁,又是常家的宝贝女儿,地里庄稼什么的,常悦肯定只是去凑凑闹热,真要她做她肯定做不来。
所以,常悦不去凑热闹还好,去了肯定给别的人找麻烦。
“哎,你叫徐易扬,对吧,这名字好怪……”常悦一双脚浸在水里,轻轻地晃荡着,一双眼睛却望着天上的云彩,没了常思或者“秦毅之”的骚扰,就变得一副完全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子模样。
徐易扬笑了笑:“怪么,我怎么不觉得?”
“你习惯了呗,习惯了当然不觉得,可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这名字……”常悦继续晃荡着双脚,搅动着池子里面的水,眼睛却望着天上的云彩。
徐易扬摇头笑了笑:“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我这名字当然也有重名的。”
顿了顿,徐易扬又说:“要说怪,你们这鬼吹山才奇怪呢!”
本来,徐易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常悦多半会反问自己一句:“有什么好奇怪的……”又或者会说:“奇怪在什么地方?”
殊不知常悦依旧望着天上的云彩,晃荡着水里的双脚,搅起一些细微的水花,撇了撇嘴,语气很是有些不满意:“别人是一见面就跟我们问东问西的,你这人到现在才来说我们鬼吹山奇怪……”
好似显得徐易扬没什么好奇心,甚至后知后觉一般,实在是有些扫兴。
徐易扬摇了摇头,这鬼吹山的古怪,不是自己不想问,从进到鬼吹山,诡异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可章二伯、常三叔等等等等村民都绝不愿意多谈关于鬼吹山的事情,其他的人对徐易扬等人根本敬而远之,就算是想问也没那个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