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井里的水,竟然是盛在一个碗状的石块之中,这倒有些让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可是苏珊却一脸迷茫,老和尚说,这水井底下,虽然的确是石头底子,但也并非是几个人现在看到的什么碗状巨石――老和尚年轻的时候不止一次下来清理过淤积,要是真是这碗状巨石,那有什么淤积可清。
然而,让苏珊和叶忆欢更加奇怪的是,徐易扬只在碗状巨石边儿上看了一眼,便随即绕过巨石,径直往前走去。
下来的时候,苏珊跟叶忆欢都是各自拿了手电,而下来之后,只说了几句话便把注意力放到了这只巨大的“石碗”上面,再也没去顾及其它,徐易扬这样一走,两个人这才发现,石碗对面,竟然是一个黑沉沉的洞口,徐易扬正是朝着洞口走去的。
两个人只得赶紧跟上徐易扬,进了洞口,往前才走不过百十来步,前面不但陡然有些光亮,居然还能隐隐听到水流之声,估摸着这个洞口应该是通到一条地下河。
几步之间,三个人便到了河边。
但让三个人震骇不已的是,河边竟然有一座半截石桥,两三米长短,桥头,竟然竖了一个木头杆子,上面挂着一口饭碗大小的钟――幸好这钟有饭碗大小,要是再小一圈,岂不就成了铃铛!
更加让人震骇的是,这钟旁边,竟然还悬挂着一个小小的钟锤,明显是敲钟用的。
井底其实是一块碗状的石头这本来就已经够叫人觉着怪异了,竟然还有一条通道到达地下河,而地下河边还有人工修葺的半截桥,还有钟……这当真让叶忆欢和苏珊两人只觉得怪异莫名。
幸好,徐易扬经历过的远远不止这些,所以其实也是早就见怪不惊,甚至不管三七二十以一,取下钟锤,随手便往钟上敲了过去。
“叮……”那口小钟竟然发出有些刺耳但却并不是很震耳的怪异声响。
还不等徐易扬去敲第二下,苏珊一把扯住徐易扬的胳膊,低声嗔道:“你干什么……”
叶忆欢也是一脸紧张:“还是不要乱来吧……”
徐易扬挣开苏珊的扯拽,嘿嘿笑道:“这钟放这儿,不就是让人敲的么,你们怎么了?”
苏珊脸色有些发白:“你没看出来这里有点儿……有点儿诡……诡异啊……”
叶忆欢也是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这里情况不明,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徐易扬一笑,竟然再一次举手去敲那钟。
待那钟又“叮叮”的响过两声之后,三个人左边――也不晓得是地下河的上游还是下游,竟突然亮起两粒朦胧红光。
这黑沉沉的洞里,突然亮出这样点朦胧红光,当真把苏珊和叶忆欢两人都吓了一大跳,两个人竟然忍不住一左一右,一个人抓了徐易扬一只胳膊。
尤其是苏珊,显得比叶忆欢都更是紧张,紧紧的抓着徐易扬的胳膊,指甲几乎都抠进了徐易扬的肉皮里面。
徐易扬倒是只能忍着疼却忍不住有些好笑起来。
只是一眨眼之间,叶忆欢跟苏珊两人发现那两点朦胧红光正在缓缓朝着这边过来,这两女孩子顿时忍不住有些发抖。
叶忆欢几乎是附在徐易扬的耳边低声问道:“不会是什么妖怪来了吧……”
苏珊却颤抖着声音:“都是这家伙……”
徐易扬忍住了笑,答道:“你们怎么这么紧张,没看到那是一艘渡船啊?”
“渡船?”叶忆欢瞬间哑然。
“这里会有渡船?”苏珊也是吃惊不已。
但那两点红光的确是渡船上的照明灯笼而已――苏珊和叶忆欢看不清,但徐易扬一早就看了个一清二楚。
“你们都没看到这是渡口啊?”徐易扬轻轻跺了跺脚。
――原本以为这是半截石桥,但其实这里是用来停靠渡船所用的!
木头桩子上面的钟,应该是就是召唤摆渡之用。
看叶忆欢和苏珊如此紧张,当真也怪不得徐易扬暗地里忍不住一些好笑。
只是徐易扬的经历,远远不止这些,自然是没什么害怕,但叶忆欢和苏珊两人,却是从没遇上过这样诡异的情形,自然也就觉得惊悚不以。
过了好一阵,那艘渡船才划到渡口的半截石桥边停下,让徐易扬都没想到的是,撑船的竟然是一个披着蓑衣的老人。
说实话,这老人的面目有些狰狞,尖嘴猴腮的,一双老鼠眼一看到叶忆欢和苏珊两个女孩纸便忍不住咕溜溜的直转,让人看着既恶心又恐怖。
“船家,能渡我到晓月水阁?”徐易扬倒是笑意洋洋的问道。
那老人一双老鼠眼翻了翻:“不能……”
“为什么?”徐易扬有些诧异的问道。
“没有……”老人的一双老鼠眼又转向叶忆欢和苏珊两人,竟然还只盯着两人的胸脯。
“没有?”徐易扬更是有些诧异的问道:“这里不是晓月水阁?”
老人又翻着眼皮:“走不?”
叶忆欢麻着胆子问道:“这是哪里?”
老人立刻眯着眼睛答道:“这里是黄泉路,姑娘可要上船……”
苏珊在旁边惊叫了起来:“黄泉路?不是晓月水阁吗?”
老人一双老鼠眼又瞄着苏珊:“地府这么大,我一个撑船的哪晓得什么晓月水阁?”
说完,老人一双老鼠眼又朝着徐易扬翻了翻:“你们到底走还是不走?不是去地府,你敲这惊魂铃干什么?”
说着,老人拿了竹篙,便要撑船离开。
徐易扬转头看了看一脸苍白的叶忆欢和瑟瑟发抖的苏珊,笑道:“既然这里是地府,那怎么也得去看上一看,只是这摆渡船资,不晓得船家如何收取。”
老头马上眯着眼挤出一抹诡异的笑:“好说,按人头收费,每人冥币一刀,现款还是记账?”
徐易扬打了个哈哈:“每人一刀冥币倒不是很贵,只不过我等来得匆忙,啥都带着却没带上冥币,恐怕只能让船家给先记着了。”
老头倒也丝毫不怀疑,朝着叶忆欢和苏珊两人瞄了几眼,随手掏出来一个账本,翻了几页,然后拿了毛笔在舌头上舔了舔,随即说道:“徐易扬是吧,欠渡资一刀……”
再翻几页,又念道:“叶忆欢,欠渡资一刀……”
找到苏珊的名字的时候,老头似乎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念道:“苏……苏珊,欠渡资一刀……”
见这老头根本就没问过三个人姓什么叫什么,却拿出账本随手将三个人的名字就翻了出来,叶忆欢的脸色更是苍白,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苏珊更是两条腿子发软,要不是死死的拽着徐易扬的膀子,恐怕这个时候早就坐到了地上。
徐易扬却是呵呵笑道:“那就有劳船家了。”
说着徐易扬几乎是拽着苏珊,扶着叶忆欢,勉勉强强上了渡船。
可是一上渡船,苏珊差点儿直接要往渡口石桥上爬回来,就连叶忆欢都瞬间坐在船上紧紧的搂着徐易扬半点儿也不敢松开。
――尼玛,这船不但破得到处进水,连船底板都不见了好几块!
只是徐易扬却安然而坐,丝毫也不以这船的残破为意――或者在苏珊和叶忆欢两个人看来这是一艘行将沉没的破船,但在徐易扬看来却未必如此。
徐易扬眼里看到的这艘船,不仅豪华气派,更有几分佛渡有缘人的味道,叶忆欢和苏珊不是道中人,所能看到的自然不是道中之人能看到的东西。
只不过这渡船一下子载乐三个人,老头子撑船似乎有些吃力,所以船走得很慢,徐易扬只说已经上了船,船走得快慢也就并没什么所谓,但是在叶忆欢和苏珊看来,可是唯恐这条破船承载不住四个人的重量,走得慢就不说了,只怕还有马上要沉下去的可能。
因此,两个人越来越是紧张,不仅仅不敢动一下,甚至连话也不敢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偏偏再走一阵,苏珊和叶忆欢两人都发现头顶上似乎漂浮着一些东西,细看之下这才发现竟然是若有若无的“人”,这些人几近透明,看着如同是人的“灵魂”。
这些“灵魂”在头顶上飘飘摇摇穿梭往来,有些显得急急匆匆,有些却显得慵懒散漫,也有一些好像是很好奇的,居然朝着渡船俯冲下来,似乎要看清叶忆欢和苏珊两人的模样一般。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撑船的老头儿却冲着徐易扬说了一声:“小心一些了……”
叶忆欢和苏珊还以为老头子是在说小心一些,别让那些“灵魂”给碰着了伤着了,哪晓得徐易扬却明白老头的意思――前面的河道是个急弯,河水也无缘无故的湍急起来,要是不小心的话,弄不好可能掉进河里。
至于叶忆欢和苏珊看到的那些“灵魂”,却只不过是船上的两盏朦胧红灯的灯光映射在暗河水面,反射的灯光。
当然了,这并非没有一点儿怪异的地方――两盏桅灯是红色的光,映射在河水水面再反射,光色应该还是朦胧发红,但就连徐易扬看到的那些“灵魂”,也同样是几近无色透明。
不过,虽然怪异,徐易扬却明了其理,所以徐易扬实在不觉得有什么怪异恐怖的地方,反倒是这暗河急弯,湍急流水,让徐易扬微微有些紧张起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暗河竟然分了岔,两个岔洞里面,一个洞里隐隐透出灼灼红光,里面是似乎熔岩喷发,一个洞口里面却是透出白色亮光,像是外面的白昼时节,只不过这片白光显得有些单调干硬,几近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