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扬点了点头,又在去检查了一遍陈老太太的情况,陈老太太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甚至都已经披了件衣服坐了起来,徐易扬悄悄用异眼去查看了一下塔头顶上的气运,发现陈老太太的气运虽然并不浓厚长久,但也还算平缓,估摸着这几天之内是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不过徐易扬却让陈老头暂时不要撤下天罗地网和粘贴在门窗上的那些符咒,这也是以防万一。
至于陈山根的大伯那边徐易扬暂时倒没打算过去——坟堆里面还有杨虎他们几个,宁老板也还躺在章二伯家里,这些事情,徐易扬都不能不赶紧过去处理一下。
跟陈老头交代完毕,司慧琪也已经起来,稍微洗漱了一下,两人随即调头去看杨虎他们。
当真是因为鸡叫之后,虽然山里的天色其实并不能看得清楚,但徐易扬跟司慧琪两人再拿着火把一路过去,却十分顺利,几乎没用到十分钟,两人就已经到了坟堆。
可是,入眼的情形,却当真让徐易扬大吃了一惊——章二伯直挺挺的趴在两座坟中间,一动不动不晓得死活,杨虎他们四个人不见了三个,仅仅只剩下朱正一个人木头桩子一般站在早已经不见半颗火星子的篝火边上,呆呆的望着大山深处。
“救人……”徐易扬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扑到章二伯身边,把章二伯翻过身来,首先探了探章二伯的鼻息,还好,就算是章二伯的呼吸微弱,但终究还有一口气。
徐易扬当即运转元炁,缓缓的灌注到章二伯的体内,让章二伯原本已经很是衰弱的心脏很快恢复余力的跳动,然后直接让司慧琪赶紧把章二伯送回去,自己却转头去看朱正。
朱正虽然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头上的汗水几乎是哗哗的往下淌,身上的衣物早就没有一处干的了,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过朱正到底会些法术,即如是到了现在,虽然情况很不好,但看样子也应该是精力耗费过大导致虚脱,还远不至于如同章二伯那样危急。
徐易扬只得依葫芦画瓢,再次动用元炁灌入一些到朱正的体内,帮着朱正恢复体力。
朱正的道行并不算太差,但修习的却并不是道家功法,这让徐易扬也不太敢格外着急,只能依葫芦画瓢,把元炁输送到朱正的五脏六腑,勉强增强朱正的心脉活动,如此一来,直到司慧琪送了章二伯回到家中,又告知徐易扬还在坟堆里面救治朱正,让王铮赶紧过来帮忙,王铮也气喘吁吁的赶到,朱正又才稍微恢复了一些。
但朱正一睁眼看见徐易扬顿时又是诧异又是惊喜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呢,司小姐呢……”
徐易扬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他们呢,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王铮赶紧在一旁打岔:“好了好了,也别在这儿呆着了,咱们慢慢来,一边回去一边说,要不然怕是谁也说不清楚……”
朱正看着徐易扬,过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
不过朱正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依旧虚弱得很——朱正修习的不是道家功法,徐易扬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往他身上输入元炁,甚至都不能跟普通人的章二伯一样对待。
朱正让王峥扶着走了好长一段这才说起他们的事情——其实很早他们几个就发现司慧琪、徐易扬、王峥他们三个人掉了。
但在当时,朱正他们几个也都心想着就算是他们三个人掉队没跟上,毕竟有三个人在一起,另外,悬崖上也就那么一条兽道,走过的地方痕迹也还明显得很,徐易扬他们三个人肯定是能够追得上来的,所以朱正他们根本就没掉头回来寻找接应后面的三个人,而是就在原地等候。
直到后来几个人意识到肯定是后面三个人都出了问题,又才沿着兽道回头来找三个人。
但一直到他们几个人一直走不动了为止,既没找到徐易扬他们三个人,也没能走出兽道,据朱正说,他们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这才生了一堆篝火,几个人围做了一圈儿,打算休息一阵之后再继续寻找徐易扬等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正还提到一个细节——他们四个人刚刚坐在篝火堆旁没多久,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徐易扬和司慧琪的叫喊声,但真的很遥远,甚至连方向都很不清楚,但后来,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嗅到了一阵狗血的味道,徐易扬和司慧琪的说话声也就慢慢消失。
而朱正也搞不清楚的是杨虎、安大叔、周强他们三个人,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居然都悄然离开了,朱正醒过来时,还发现自己是在兽道上,因为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当真让他又惊又怕,所以一直都在拼了老命的赶路。
后来的事情,朱正也就渐渐有些迷糊了,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打架,但应该不是安大叔和杨虎、周正他们三个,而是别的什么人和什么东西。
再后来的事情,朱正就完全不晓得了。
朱正说到这里,又转头看了看徐易扬,虽然没问,但明显也是很诧异徐易扬怎么会跟王铮出现在这里。
徐易扬倒没怎么说话,反倒是王铮闲不嘴似的,把因为自己崴脚耽搁,最后在兽道上歇息了一晚,还遇上阴兵过道,后来又走上了岔道,但最终居然来到了这个叫做什么鬼吹山的村子。
至于昨天晚上宁老板之后的事情,王铮却是因为留在章二伯家里照顾宁老板没能跟着,所以也就不晓得了。
但没想到的是,朱正听了说这个村子叫“鬼吹山”之后,竟然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安大叔从没跟我们提起过苦竹沟周边还有一个叫做鬼吹山的村子啊,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徐易扬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据章二伯说,这村子原本叫做龟背山,是后来出了些事情,才被本村的人叫着鬼吹山的。”
朱正还是皱着眉头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阵,这才说道:“安大叔对苦竹沟周围方圆好几十里地都了如指掌,我们在兽道上一边走都还在聊着这事儿,但他从来没提起还有什么龟背山、鬼吹山之类的小村子……”
顿了顿,朱正还说道:“这事儿我绝对记得很清楚,真没有……”
王铮一脸懵逼的看着徐易扬:“我们这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还是到了……到了……阴间……”
徐易扬本来也是有些愣神——明明自己就站着的地方,作为活地图的安大叔居然说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听王铮这么一说,徐易扬忍不住白了一眼王铮:“阴你个大头鬼,你自己是死是活你不晓得?”
王铮一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很多:“活着的活着的……哎哟……咝……”
估摸着是王铮早想到用能不能感觉到疼痛来印证自己是不是还或者,但看样子是他把他自己掐得很了,所以疼得呲牙咧嘴咝咝的直呼冷气。
说话间,三个人总算是回到了章二伯家里。
刚进门,徐易扬却诧异的发现章二伯已经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正默默的抽着旱烟。
宁老板也已出来,正坐在椅子上,看样子还是很虚弱,但宁老板一双眼睛却怒如鹰隼,死死的盯着司慧琪。
估摸着因为这个时候天已经放亮,司慧琪再也不用怕“鬼”了,所以也是冷冷的盯着宁老板。
章老太太和傻儿子章直不晓得怎么回事,倒是没见着,不过屋里三个人,气氛却是既诡异又紧张。
——宁老板见过司慧琪很多次,当然晓得司慧琪是地巫教护法南宫如懿的手下,两个人即使算不上死对头,那也绝对是冤家路窄。
但宁老板到现在依旧还很虚弱,不要说灭杀司慧琪,就算是想要跟司慧琪动手过招恐怕都很难,而司慧琪当然也晓得宁老板是徐易扬的朋友,原本也没想着要格外针对宁老板,但林老板一脸不善,这就由不得司慧琪不冷眼防备了。
章二伯虽然刚刚才恢复过来,但却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司慧琪和宁老板两个人是冤家对头,但这两人却又都是徐易扬的朋友,徐易扬还特别提到过宁老板比徐易扬都还厉害,于是一时之间既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晓得到底该如何化解,更不晓得能不能得罪得起哪一方。
幸好徐易扬和王铮两人带了朱正回来。
只是宁老板瞟了一眼朱正和王铮两人,脸上怒色瞬间更甚,甚至露出了几分杀气来——也不晓得昨天晚上王铮照顾他的时候跟他结下了什么冤仇。
徐易扬进屋,却只是淡淡的冲着几个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会招呼,然后才问宁老板:“不晓得宁老板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宁老板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来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问我,但我可要告诉你,你小子现在已经走上了歧途,若不赶紧回头,到时候你就悔之晚也。”
徐易扬晓得宁老板说的是自己跟地巫教司慧琪厮混在一起,轻则有可能丢掉已经为他留置的一席入座议事之位,重则极有可能落到身败名裂之地。
但要说这些事儿,徐易扬正是一脑门子的火气没处撒也没法撒,何况徐易扬做事,不违天道不愧良心,也深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所以,宁老板这么一说,徐易扬顿时很是不满的回到:“宁老板,我不晓得你经历了什么,但就现在的形势来说,恐怕眼下我们这几个人都已经坐在了一条船上,大家都在这条船上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应该用不着我来多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