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扬……你怎么了……”徐易扬正要跟这幻化的洞螈同归于尽的时候,却又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而且这声音很是熟悉――是钟艳儿在叫。
刹那之间,徐易扬微微有些清醒过来,甚至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是接受了南宫如懿的邀请,在逸仙雅居之内参加宴会才是,怎么会又跟徐文永一起跑到了化仙坑的那个洞里去了?
“我……”徐易扬微微转头,去看钟艳儿。
这时节,钟艳儿正有些诧异的看着徐易扬,见徐易扬应了声,钟艳儿忍不住又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笑弥勒也是看出徐易扬有些不对劲儿,当下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不会是这酒有问题吧!”
徐易扬转头去看了看其它参加宴会的道门中人,眼中所见,却都很是正常,好些自认为桀骜不羁的狂放之人,甚至还刻意的放开手脚大吃大喝起来,以显得他们虽然身处险境却依旧能够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而这些都绝对不会是虚幻出来的,根本就是实实在在――被邀请来的道门中人,不但足有上百人,其中更有鸿益大师等出类拔萃之辈。
这么多高手聚在一起,别说南宫如懿骗不过他们的眼睛,就算是想要玩儿这样的花招,也早被看了出来。
见这些人都挺正常,徐易昂这才摇了摇头回应笑弥勒和钟艳儿:“还好,这酒嘛,上头……”
笑弥勒嘿嘿笑了几声:“当然,要不是给南宫夫人面子,这就我根本就懒得去喝……嘿嘿,这是人喝的吗?”
老残对酒自然是比去他的人要精通许多,不过笑弥勒这么一说,老残也只是讪讪的笑道:“这酒看着清澈透明毫无杂质,但入口干涩,毫无回味,尤其除了过份辛辣之外还带着一股子药腥味儿,仅仅只论味道,怕是还及不上稍微正宗一点儿的包谷老烧……”
不等老残说下去,笑弥勒又嘿嘿笑道:“我还说南宫老太太请客,就算不能摆上琼浆玉液,山珍海味,怎么着也不能让人饿着了吧,没想到弄出来的却是叫人喝不下吃不了光是看着却不能解馋的样子货,嘿嘿,想不到这地巫教南宫一派,竟然抠门到了如此地步。”
哪晓得老残瞥了一眼笑弥勒,却摇了摇头:“那倒也未必,据我品尝,这泡酒的药材里面,应该是掺杂过金头、棋盘一类蛇虫化蛊之后的毒液……所以才会这么难喝……”
听老残这么一说,钟艳儿可是吓了一跳――所谓“金头”,指是剧毒的金头蜈蚣,“棋盘”也是一种剧毒蛇的名字,那种蛇叫“棋盘花”。
而这两样东西,寻常之人只要被咬上一口,十之八九都不可能有幸免的机会。
可现在倒好,南宫老太太竟然让大家把这种剧毒毒液喝了下去。
就算是徐易扬都跟着吓了一跳。
笑弥勒就更不用说了,差点儿直接跳了起来。
曾瞎子却瞥了一眼笑弥勒,板着脸低低得喝道:“你怕什么,这南宫老太太根本不会就这么毒死大家……”
被曾瞎子这么一喝,笑弥勒虽然面前镇静了下来,但还是抖抖索索的,再也不去碰那酒杯。
老残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晓得这南宫老太太在搞什么鬼,居然拿了如此珍贵的药酒出来……”
――上好的金头蜈蚣和棋盘花,本来就极难寻获,尤其是蛊化之际吐出来的毒液,当真是珍贵无比,而且很显然的是,这酒里面显然不会仅仅只有这两种罕见的蛇虫之毒,明显还有其它更加珍贵的药材。
当然了,这些蛇虫之毒以及药材,要是单独或者不加以炼制炮制的话,寻常人只要碰上金头蜈蚣之类的毒液,哪怕仅仅只是碰到,都足以让人顷刻之间倒地而亡。
只是如此之毒,一伙人喝过之后却还能在这里对酒的品质和味道评头品足,想来南宫婆婆当然没打算将这些人毒死在当场。
所以这酒也应该是较为珍贵且对人身体有益的药酒。
但这也让人实在忍不住有些恶心――当然了,这也仅仅只是想到了蛇和蜈蚣的模样,让人心里紧张和怀疑罢了。
徐易扬缓缓地吐了口气,这才说道:“刚刚我再一次做了个白日梦,呃,我没错过什么吧?”
――徐易扬刚刚喝下一杯酒,很快就进入到梦境当中,而且,这个梦不仅太过真实对徐易扬来说还很长。
所以在徐易扬会担心在做梦这一段时间,是不是错过了一些较为重要的东西。
笑弥勒嘿嘿的笑道:“错过什么?嘿嘿,全都是一些歌功颂德劝吃劝喝的客套话,哪有什么可错过的,嘿嘿,要不是……要不是出于礼貌,我倒也很想睡上一觉,好直接跳过这老太婆那些客套话……”
这一段时间,笑弥勒也跟徐易扬等人一样,几乎成天都在奔波劳累,偏偏昨天晚上本来是个很难得休息恢复的机会,可整个晚上却叫徐易扬翻来覆去的折腾一直到天亮。
因而笑弥勒所说,当真也不全是开玩笑。
老残都忍不住跟着笑道:“的确是一套老太太的裹脚……嘿嘿,长得很……”
见没错过什么比较重要的,而且高台上的南宫如懿依旧还在说着什么几千年来,道门巫觋之争,非她所愿,亦非她乐见之类的,的确没说到诸如她得到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怎么样解不开之类的重要事情,徐易扬这才吁了一口气。
反倒是钟艳儿紧紧盯着徐易扬问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做了白日梦,这怎么回事?”
钟艳儿提起这一茬,曾瞎子也转头看着徐易扬,板着脸问道:“听说你昨天晚上一直都在做着恶梦?现在又……”
还不等徐易扬搭话,曾瞎子却又皱上了眉头,看样子应该是曾瞎子已经“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你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邪怪之物和邪异之事吧……”曾瞎子微微皱眉说道。
曾瞎子这么一说,笑弥勒赶紧摇头:“邪怪之物、邪异之事,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一直守着的呐……”
昨天晚上,曾瞎子是特意让笑弥勒去陪着徐易扬的,若真是有笑弥勒陪着,徐易扬都还能遇上邪异怪事,那岂不是笑弥勒初心失职。
于是,趁着南宫如懿还没说到正题,笑弥勒再一次讲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曾瞎子和老残等人跟都细细说了一遍。
可是,这边几个人还在讨论着徐易扬昨天晚上数次遭遇鬼压床的事情,那边,徐易扬居然又有些迷糊起来――真不晓得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会子,只要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上几秒,徐易扬的神思便又开始恍惚起来。
迷迷瞪瞪之下,徐易扬又是眼前红光闪现,一下子又回到了化仙坑的那个山洞之中。
只是到了这时,徐易扬猛然之间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正是从忘川城得来的那张龙头金弓!
而徐易扬在
在接触到这龙头金弓开始的那一刻,他确实体会过那种阴气森森,天地变色、鬼哭神嚎的感觉,说到底,这龙头金弓也是应该是凶邪之物,徐易扬一介凡夫俗子,接触这样的神物,自然毫不例外的会很不适应。
只不过,看你从死人里转而据为己有的时候,你会认为这东西是邪或是不邪,就跟老古时候的封建迷信一样,你信就有,不信,则什么都没有!徐易扬想明白这个问题,自然就不再去在乎这所谓的龙头金弓,到底是邪还是不邪。
何况,不邪当然不错,再邪,也不过就是立刻人头落地,现在去考虑这邪与不邪,总不会好过活生生的立马就被洞螈挤死压死或者是一口口的吃掉。
就在这时,洞螈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先前是徐文永跟徐易扬两个一顿狂砍,虽然没能把它怎么样,毕竟还是激怒了它,现在想要徐易扬手里的龙头金弓,徐易扬不但不肯,反而还有要收拾它的意思,这就不由得它暴跳如雷。
那皮子上的红光流动了一阵之后,猛然再次发动了攻击,不过这次,洞螈没再用幻境幻象之类的,而是直接猛扑过来。
这时,徐易扬算是等到了时机,本来,徐易扬打算主动去攻击洞螈的,但是他又有点儿担心,洞螈经受不住龙头金弓,一旦经受不住龙头金弓的攻击,它就会逃窜,一旦它逃跑,随便往哪个石头缝里一钻,自己哪里去找它去。
所以徐易扬在洞螈头两次的攻击时,只守不攻,单单等待洞螈按耐不住之时,发起最强烈的反击,洞螈就像一列高速驶来的火车,挤压冲撞得挡在前面的石块发出“噼噼啪啪……”的轰响。
只是它遇到了不怕死的徐易扬,徐易扬在洞螈冲撞到自己那一瞬间,炽烈灼热和金色光芒几乎充斥整个洞口,一时之间,那诡异的洞螈顿时就像是高压水枪前面的污泥一样,水枪喷射之处,污泥便迅速剥离脱落。
只不过洞螈遇上龙头金弓射出的这支箭,它的身体并不是尘埃一般脱落剥离,而是瞬间变成无数火星,四下飞舞,火星熄灭,洞螈便消失不见。
“呃……”徐易扬忍不住脚下一软。
“徐易扬,你……你又怎么了……”
徐易扬还在迷迷瞪瞪之间,耳边又传来钟艳儿极为关切的问话声。
徐易扬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再次清醒过来。
只是都没用徐易扬回忆刚刚的梦境,曾瞎子却讶然看着他:“你刚刚又恍惚起来!”
徐易扬苦着脸:“我也不晓得怎么搞的,刚刚居然又……又来了……”
“看到了……”不等徐易扬说下去,曾瞎子点头。
笑弥勒却在一旁讪讪的笑道:“你这小子,不会是被冤魂缠上了身吧……”
曾瞎子瞪了笑弥勒一眼,扳着脸低低呵斥道:“乱说!哪有什么冤魂,哼哼,我倒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元神出窍!”
“元神出窍?”老残在一旁低低的叫出声来:“这怎么可能,这小子也不过就是二品层次,怎么可能元神出窍?”
笑弥勒也讪讪笑道:“不就是做了个白日梦嘛,哪有师弟说的那么神秘,元神出窍,不说这小子能不能达到那个地步,是不是那块料都还两说呢……”
――到了现代,“元神出窍”基本上已经是一个传说了,即如是鸿益大师、绝影师太那样道行的人,也仅仅只达到能够内视周天、辨识阴阳而已,徐易扬这个刚刚入门的毛头小子,能够迅速跻身二品地师之列,虽然已经是实属罕见,但他的道行能比得过曾瞎子?能及得上宁老板?
能超过鸿益大师,进入到元婴固守,元神回望的境地?
别说是笑弥勒了,连一向看好徐易扬的老残都绝不可能相信。
只是曾瞎子却摇头不已:“看他这样子,若不是身上有其它禁制和封印,怎会出现如此罕见的魂不守舍?要我看哪,没准儿是这小子的元神在试图挣扎破除封印禁制……”
听曾瞎子这么一说,老残和笑弥勒两人顿时紧张的看着徐易扬,似乎想要看穿徐易扬到底是不是跟曾瞎子说的那样,其实这小子早已经达到元婴固守元神回望的境界,只不过是被封印了道行和元神而已。
曾瞎子微微叹了口气,板着脸说道:“不用看了,我都看不出来呢……”
――在座的几个人当中,没人见过元神出窍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景象,而徐易扬要是果真如同曾瞎子所说,几个人自然也是无法辨识得出来。
不过曾瞎子的话倒是让钟艳儿心里一喜,瞬间眉眼顾盼,只红着脸偷偷瞄了几眼徐易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