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原本要灭你玄机满门,全然是看在你的颜面上,后来才放过你师兄弟。
我已经给你留了退路,你来我东邪,我亲自传授你血魔术法,由你来接替我的位置如何?”
玄桀陡然知道当初那桩事的真相,才知道害得自己被误解至今,竟然是因为东邪.教主!
玄桀一时间怒火攻心,又听东邪.教主想要迷惑他入东邪,不由得大怒:
“我杀了你!黑白两界,你少做痴心妄想的梦!”
东□□主一边招架一边叹道:
“还是太年轻了。以为这世界只有是非两道,你以为正邪不两立,其实这世间□□白道谁又能说的清楚?
就算你自诩清白,就能保证不沦入□□?
就算你不堕落,又如何保证别人不把你推入深渊?”
苏覆、楚叙舟坐的都离绝命崖较近。
案几上摆放着残酒,自酌酒送行后便未在动过,等着为玄桀接风洗尘。
纵然坐的靠前些,然风声呼啸而过,簌簌作响。
楚叙舟知道玄桀与东邪.教主有过不少交流,却听不清是什么。
但他很明显的看出了玄桀的脸色大变。
太过明显,以至于不止楚叙舟一个人看了出来。
艳骨在他怀里,目不转睛的望着与东邪.教主交战的玄桀:“也许受些刺激对他有好处。”
楚叙舟道:
“其实本来应该是由我出战的。我所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借此事谋害他。在这里,死一个人并不难。”
艳骨似不经意的问道:“赢了就能拿到轩辕剑?”
“嗯。”
轩辕剑是不败神话,这些年来,多少人为了争轩辕剑血流成河。
当初提出让玄桀去夺轩辕剑的时候,世子一开始百般阻拦。
其实不止世子,还有许多朝臣质疑,既然轩辕剑是不败神话。那玄桀去和东邪.教主争锋,就是必死无疑。
就算玄桀侥幸获胜,那轩辕剑也已不再是不败的神话。
夺回,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他们都没有看清这场战争的本质。
这场斗争,不是玄桀与东邪.教主对战,而是玄桀与轩辕剑的一场交锋。
玄桀战胜东邪.教主,不是为了夺得不败神话――轩辕。而是成就自己。
在天下人眼里,轩辕剑是不败的传说。
但今日,只要玄桀赢下。他便取代了不败神话――轩辕。成为新的传奇。
东邪.教主循循善诱。
玄桀听得情绪亦越来越不稳定,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头痛欲裂,经受不住,大喝一声,步步紧逼,每一个招势都有封喉之意。
东邪.教主也不再相让,抖擞自己毕生的招数,游走于江湖之人的狠绝在此刻终于显露无遗。
他像疯了一样,每一剑都想刺在玄桀的要害上,好像恨不得啖肉饮血。
修炼东邪的术法后,都会极度嗜血,一旦见了血几乎会疯了一样的想要杀人,自己都把控不住。
每一次交锋都是死去活来。
断壁悬秋,惊涛溯月。
到最后已分不清身上透湿的是海水还是汗水,水雾迷蒙间,只能依靠着听觉辨别方位。
玄桀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枯竭。
东□□主亦在崩溃的边缘。
每一个人心中的弦都紧绷着。
当惊涛骇浪所带来的水雾最终沉寂下去时,玄桀最先看清的是长孙绫的脸。
她就站在他的对岸,与他遥遥相望。她凝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甚至有些出神。
或许是离的太远,玄桀也看不清她眼底似是似非的愧疚。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让他出生入死。
战场从来就是一触即发。
这次是他主动出击,东□□主就在对岸。玄桀的速度快的惊人,怀着奔赴幸福的信仰。
楚叙舟与艳骨都可以清晰的看见,火光与月光照耀下的龙渊迸发出耀眼的色彩,刀锋碰撞时血水交融。
别人亦能听见频繁而急促的声响,每一声都带动着心潮的起伏。
浴火重生。
死寂突然被叫声打破,刀锋划过长空的时候,楚叙舟温柔的用手覆住了艳骨的眼睛。
结束了。
大军们欣喜若狂的高举火把,高呼玄桀的尊称,叫声震天,宛如参加了一场盛筵。
手持轩辕剑的玄桀却要沉默的多,苏覆首先试图与他说话,却发觉他目光沉寂。
苏覆了然,知道玄桀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胜利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玄桀此刻经受不起情绪的过大波动,于是苏覆微微抬手示意,让众人不要打扰玄桀。
玄桀一时半会难以缓和,庆功宴定在了明日。
他们是胜方,却反而沉静的多。一切都如常有条不紊的进行,仿佛只是过一个平静祥和的夜晚。
其后,他们选择前往了长华殿。
长华殿是先王在瀛洲时筑造的行宫。可以容纳很多人,在那处休整最好不过。
众人散去时,苏覆对楚叙舟道:“玄桀情绪不稳,是不是刚才东□□主对他说了什么?”
楚叙舟摇头:
“没有听清。最后他夺走轩辕剑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经历了这样生死一线,还没有崩溃就已经很不容易。现在最好的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覆默然,片刻后道:“一会和我一起去一趟文渊阁吧。”
文渊阁中收藏了不少重要的前朝文书,重拾起来极有价值,就是现在有些杂乱无章。
此时他们一同前往,要做什么再明显不过。
楚叙舟长眉微挑,唇边带着些些笑意,那意思很明显是'你是在开玩笑吗?'
苏覆亦笑,揶揄道:“放心,耽误不了你和你的小夜莺。”
☆、阴差阳错
等楚叙舟离开文渊阁时。在卿城的住所前,遇见了刚刚睡醒的卿城。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寝裙,睡眼惺忪:
“听说玄桀将军已经赢了诶,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嘛,我不怕,可以去看的,苏覆哥哥非要把我赶回来睡觉。嗯……他人呢?”
楚叙舟一笑,一报还一报:“你情哥哥在文渊阁。”
说完,楚叙舟就走了。
卿城微微一怔,脸顿时很不争气的红了。
他为什么这样说?
虽然知道楚叙舟一向没正经惯了,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将玩笑话宣之于口,卿城还是有些受不住。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卿城径自向文渊阁走去。
楚叙舟从文渊阁回去之后,天已经下了雨,阴沉沉的,格外压抑。
艳骨已经沐浴更衣,靠在床畔,平日里的要强样子全无,反而有些恹恹。
他知道这是她跳舞落下的毛病。长年练舞,一到下雨的天气,腰背就会格外酸痛。
他走过去敛眉道:“我都说了,你又不喜欢跳舞。不喜欢就不跳。”
艳骨望着他明灿灿一笑,用戏谑的口吻道:“你不是喜欢看么?等什么时候你养着我,我就不跳。”
她这话明显是在开玩笑。
他随时都可以养着她,可是她不可能放弃。
艳骨亲口告诉过他,她不喜欢跳舞的,一点都不喜欢。
但她已经选择了这个行业,不论喜不喜欢,她都会全力以赴。
她过于倔强而认真的态度让他欣赏到有些心疼的地步。
楚叙舟很尊重她的职业,就算他很不喜欢她跳舞给别人看,也不会拿这些情绪来强迫她。
但看她现在这副样子,他是真的不想让她再跳下去了。
他轻叹一口气,坐在床上后将她抱在怀里:“我帮你揉揉吧。”
楚叙舟是真的好,或者说对她是真的好。能让他这么纡尊降贵去体贴的人不会有第二个了,可是揉着揉着……先把自己揉出感觉来了。
艳骨自然也感觉得到他身体微妙的变化。
她翻了个身勾住他的脖子,艳艳笑道:“想要我吗?”
他知道前途未定,将来或许会有很多种变故,不该这样早就偷尝禁果。可此刻血液里的每一处都在叫嚣,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占有。
人性里最本质的贪婪与野心,他只有在两种时候才会透漏出来,从前是权力,往后是她。
他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