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闻言一笑,并不说话。
今日晌午慕衿没有歇息,到晚间也有些倦了。
倘若是平日里她或许还存了心思勾一勾他。
可今天,她才撞见茯苓往他书房里去,还不知道以往有多少缠绵不尽的时候呢。
大概他心里就喜欢茯苓、甄墨那样端庄淑慎的。
说起来也是,他气质那样干净,平常也不喜欢混在脂粉堆里。就算茯苓那样的,他或许都要退避三舍。
也许真正的赢家只有甄墨。
总之今日她是没那心思再折腾了。困意袭来,慕衿也不愿多想,睫毛微扬,下了逐客令道:“少阁主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先请回吧。妾身累了一日,要歇息了。”
容珩也没想到,慕衿今晚会这么安分守己,连对他下逐客令都下的这么着急。
他没有着急起身,而是戏谑道:“今夜实在无处可去,不如姑娘留我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滴―――单机中tat
☆、茯苓主动挑衅
慕衿顿时睡意全无,眸色微微一亮。
她主动坐在他腿上,大胆的拨着他的下巴,俏生生道:“这是三更半夜见了太阳呀?”
容珩淡漠看她一眼,没有因为她大胆的动作凶她,也没有任何兴趣和她调情。
他起身时忽然察觉到身后异样的动静,一个本能的反身捆手的动作做的毫不犹疑。
她被他极其重的动作捆的吃痛,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他居高临下的笑看她:“现在安分了?”
慕衿知道,那是一个习武之人警觉时本能的防卫动作。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只是看他要走,以为他想要反悔,才拉了他一下。
她有些委屈的解释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去哪?”
他似笑非笑道:“沐浴,更衣。要一起吗?”
慕衿一愣,然后连忙摇头:“不了。在这里等着就好。”
趁着容珩进去沐浴,慕衿将寝衣规规矩矩的穿好。不然总是觉得腿间凉飕飕的,很不习惯。更何况,他看见了和没看见一样,她就是穿的露骨又能怎么样。
慕衿一边换衣裳,一边咬牙切齿的想,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坐怀不乱的圣人。
她自觉不算很差,可刚刚那么久,他真的是从头到尾没往不该看的地方多看一眼。
是真柳下惠,还是只对她不动声色?
然而好不容易有了可乘之机,她也不是守株待兔之辈。
镂空的架子床上雕着古典而精致的花,不时有风从窗外吹进。
直到容珩靠在床上的时候,慕衿还觉得如梦如幻。
她将帘子放了下来,娇软道:“少阁主肯留下,实在让妾身受宠若惊。不过,是为什么呀?”
事反常则为妖。这一月来他与她形同陌路,今夜怎么突然有兴致,还肯在她这里夜宿。
他手臂半撑在床上,言简意赅:“避嫌。”
慕衿微微一怔。
别人是男女同房才避嫌,他们怎么避嫌才同房。
待反应过来后,她笑:“你是不是怕别人说你不行呀?”
他又没个妾室,几月来又不怎么待在她房里。底下难免有些嘴碎的侍女想入非非。
容珩轻轻一笑,也不恼:“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去别处借宿。”
“愿意。”她连忙道:“当然愿意。”
容珩不再理会,兀自抬手去松自己的衣领,修长的匀称的手指节分明,怎么都看不出来是经常拿刀用剑的手。
随着抬手的动作,他左手手腕上的暗红色红绳露了出来。那红绳一眼看着便知道是从寺庙里求来的,绳线上还串了两枚青白的玉珠,寓意平安康乐。
慕衿先前也觉得奇怪,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去礼佛求愿的人。
果不其然。她悄悄向朝歌打听过才知道,原来这手绳是他生母去寺庙里求来的。
他生母一生清贫冷清,串在红绳上的两个青白玉珠是唯一能留给他的遗物。
只是他寻常拿刀剑的时候多,所以平日里并不能常见他戴。
夜里沐浴更衣过后,他会习惯性的戴上。虽然他不像朝圣礼佛的信徒,不过这清心寡欲的气质倒是配他。
即便同床,两人依旧分占一侧,楚河汉界,互不干扰。
容珩知道她怕黑,便留了一盏灯,屋子里不至于太暗。
他离她很远,闭目休憩。
慕衿悄无声息的往他那边挪了挪,她拉了拉他:“不要这么早就睡了。”
容珩很警觉,支起了身子:“别乱动。”
闻言,慕衿果然停了下来,温温软软的不动了。
可是她已经挪到了床的中央,容珩睡在外侧。虽不至于肌肤相亲,然而两人的距离近了许多。
他身上总是有一种很好闻的气息,说不清是清茶的味道抑或是其他,很淡却没有一点杂质。
她很喜欢他身上这种淡而清的味道,很干净,从来没有混杂过女人的脂粉气息。
慕衿不知道,像他这样清心寡欲的人,也许终其一生都很难有女人能得到他的钟意。
但是如果有,那个女人一定很幸运。
他这样心无旁骛的人,你主动撩拨,他还避之不及。然而一旦能钟情于谁,必是至死靡它。
慕衿忽然想起什么,颇吃味埋怨道:“少阁主是嫌妾身长得不够美,还是身段不够好?有了妾身,还要找别的女人。”
他轻轻一嗤:“别的女人?我还以为你和茯苓姐妹情深到可以和她共侍一夫了。”
慕衿一笑,丽色顿生:“妾身还没有这么大度。”
容珩不语。
他想着要好好睡觉,可是突然听她绵软唤了一句:“少阁主。”
他没理她,她不依不饶的又补了一句:“少阁主。”
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这样一把好嗓子,只叫几声少阁主实在是屈才了。要是听她叫几声好哥哥,一定更动听。
一连听了几声后,容珩回过神'嗯'了一声。
慕衿想了想,问道:“您第一回见到宋姑娘是什么感觉呀?”
她一定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不喜欢茯苓,还是碍于她的身份。
这样,她之后的行动便有了分寸。
“记不清了。”他的回答简短而冷淡。
慕衿不信,只当他不肯说。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嘟囔道:“怎么会记不清呢?分明没几个月呀。”
容珩眼眸幽深:“谁说是几个月?”
慕衿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不是?”
慕衿看容珩的神色便有了答案,见他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便自觉的不再多问了。
容珩倒也不是全然记不清,只是懒得再想,更不愿再提。
当时,他与茯苓的姐姐宋沉香已定下了婚约。有次去宋家的时候,茯苓私下里有意接近他。
他当时不认得她,也没有理会,后来才知道是宋沉香的妹妹。
慕衿起初以为,茯苓是后来因为义兄与她兄长之间的过节,才对她生出了敌意。
原来初见第一日,茯苓就对她心生防备。
此次是她大意了,轻信了茯苓。
慕衿刚想开口说话,容珩漫声道:“不睡了?”
慕衿今夜也累,没有太多心思去耍花样,也就静静在他身边睡下了。
慕衿夜里睡得安稳。次日醒来的时候,容珩已不在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他早起,走的匆忙。他的玉佩竟落在了床上。
慕衿也是洗漱过后,整理床铺的时候才发现。
这玉佩慕衿并不眼生。容珩多次携带在身边,几乎已经成为他近乎令牌的一种象征。
慕衿今天乖巧了一日,都没有踏出'栖凤台',就是想着在这里等等,瞧瞧他会不会回来取。
可是等到暮鼓响起的时节,他也未曾踏足'栖凤台'。
这么重要的物件,她就不信他没想起来,十有八九是在等着她给他送过去。
慕衿想了一想,决定还是亲自给他送过去。
没想到刚出门不久,慕衿又一次与茯苓不期而遇。
见着慕衿,茯苓还是如旧前来欠身行礼。
慕衿也不与她为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盈盈一笑。
茯苓眼尖,瞧见慕衿手上拿着容珩的玉佩。
茯苓抚了抚手腕道:“少夫人手里拿的玉佩是少阁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