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今年,据说国家已经计划要放飞的,就有五颗之多的卫星。
在70年代,美苏一直在冷战,而卫星,航天事业,对于国际战局的影响特别大。当然,在国内,在大的方面,影响也特别大,它往往能左右革命的形势,毕竟只要卫星真正放上天,实干派就有话语权,就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所以从今年八月份开始,报纸上几乎天天在宣传:要文斗,不要武斗。
而罗老呢,自打上了首都之后,据说一直在交待自己的情况,总之就是,反应自己经受过的斗争,交待自己思想上的问题,等待平反的那一天。
长夜漫漫,但终将过去,黎明虽黑,但总会到来。
邓东明和鲁一平结婚的那天,邓昆仑没有去,当然,他不但不可能去,甚至宣称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喊鲁一平一声姐夫。
在博士看来,鲁一平虽然办案子可以,但是对女同志们过宽容,秦州的好几闪危机事件,全都是从他对女同志太宽容而引发的。
这不,转眼就是70年的年底了。
苏樱桃的孩子,据博士说,是4月份怀上的,到现在已经八个月。
她自己一点知觉都还没有,孩子居然就要临盆了。
当然,邓博士并不关心到底是会生个儿子,还是女儿。
他什么都喜欢,而他现在努力在做的工作,就是搞胎教。
博士致力于优生优育,最近一段时间,就连厂里的喇叭,都在他的干涉下,换成了优美的钢琴曲。
但是,偏偏就有那么些不详和的声音。
“邓东明,不会下蛋的母鸡,毛纪兰,不东西。”有个老婆子的声音,隐隐的从远处传来。
邓昆仑听到,就把喇叭声给放开了。
今天苏樱桃在g委会开会,他可不希望妻子听到这样的声音。
这是王婆子,最近,她整天蹲在厂门口骂人。不是骂毛纪兰,就是骂邓东明,一会儿笑话邓东明不会生孩子,一人儿又骂鲁一平是个肺结核,早晚要死。
这事情厂里已经报了好几回案了,让鲁一平把人抓走,狠狠教育一下。
但他就是不温不火,不严肃处理王婆子不说,甚至还悄悄掏工资补贴王婆子,让她好有钱给孩子买奶粉。
这下倒好,王婆子愈发的得意了,本身也才五十多岁的老婆子,毛纪兰还比她大两岁,还在农场里干活儿,挣工资,她自己下地赚点工分难道不能养孩子?
就是给鲁一平惯出来的毛病,觉得自己骂骂人就能得钱,碰瓷碰上瘾了,干脆不肯走。
“博士,咱的喇叭是不是坏了,这会儿怎么不响了?”秦露正在工作,突然转身说:“我好半天都没听到音乐了。”
吴晓歌笑着说:“这可不妙,要耽误咱们博士的胎教了。”
“我都没见过博士夫人长什么样子呢,你们跟我说说,她是不是特别漂亮呀?”秦露笑着说。
吴晓歌他们还没说话,邓昆仑居然抬起头,格外认真的说:“我发现你对我爱人很好奇?”
“我是一个服刑的犯人,对外面的一切都好奇。而且,只要提起您的夫人,博士,我发现您就会笑。”秦露笑着说。
邓昆仑确实在笑,只要提起苏樱桃,确实,他抑制不住的就会笑,格外得意的,他说:“有机会我让你见一见,你就知道了。”
“对了,必须让我们见个面,我们都想见见,那位能一力推动要文斗,不要武斗的女同志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博士,你说呢?”另一个穿着犯人囚服的老专家抬起头,笑着说。
邓昆仑笑着拉了一下喇叭,咦,音乐声依然不响。
他出了工作间,先绕到苏樱桃那间小小的g委会办公室,看见她在开会,于是又折了回来,跑到厂门口一看,厂里的喇叭居然给王婆子砸了个稀巴烂,挂在墙上,随风飘着。
“你这个老同志,你怎么可以这样?”邓昆仑想跟王婆子吵一架,可惜他一张嘴就是文绉绉的,架都不会吵。
“我就是这样,我要养大孙子,我没钱,我就要闹你们,你给我五百块,你看我还闹不闹。”王婆子大声说。
邓昆仑为了买一时平安,说实话,都有点想掏钱了。
不过就在这时,邓东明突然从农场那边过来了,远远的就喊了一声妈。
王婆子也是下意识的哎了一声:“东明,妈又没钱了,你得给妈点钱,王胜可是你丈夫,咱家大宝又没奶粉吃啦……”
“妈,我怀孕啦。”邓东明笑着抚了一下肚子,顿了半天,又说:“我刚去市医院检查的,我怀孕了。”
一直说不能生的儿媳妇怀孕啦?
咋跟她儿子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一直没怀过孕?
那她儿子能生吗?
她现在养的大孙子呢,是不是她自己的?
这婆子要没有邓东明怀孕这个震惊人的消息,只要活着,就能喝饱了奶粉,天天跑到秦工的门上,天天骂,毕竟她年龄大,又是老革命,没人敢狠管她。
但因为这个消息,给打击的踉踉跄跄,几乎站不稳,摇摇摆摆的,终于走了。
邓博士望着离去王婆子,深感庆幸的同时,还觉得有点恼火:他姐,居然跟鲁一平不但结了婚,而且还要有孩子了?
好吧,小苏同志跟他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博士心头的不适也只是轻轻掠过。
那个跟小苏同志真正有过亲密关系的第三任,但愿他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而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博士的肩膀:“博士,有电话。”
“哪来的?”博士回头,看是褚岩,于是问。
这都过了半年多了,褚岩依旧是一瘸一拐的样子,好像他那腿就一直好不了似的,捂着屁股,他深吸了口气说:“首都,邓妈妈的。对了,咱儿子快生了吗?”
“不是咱儿子,是我的孩子,预产期应该还有1个月左右。”虽然褚岩总是亲切的喊咱儿子,但博士每一次都要纠正:是孩子,不是儿子,而且不是咱的,是我的!
俩人上了楼,接电话去了。
电话里,依然是那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邓博士,最近中央有很多人高度关注你们夫妻,当然,批评的声音特别多,但你放心,我们妇联会永远站在你们一方。”
邓昆仑握着听筒,没说话,只静静的听着。
“这样吧,等孩子出生后,有时间抱着孩子来趟首都,我想让《人民日报》做个采访,报道一下你们夫妻,以正现在的言论,怎么样?”电话里的女人温柔的说。
“可以,没问题。”邓昆仑斩钉截铁的说:“等孩子出生,我们就会抱着他去首都见您的。”
“我等着你们。”对方说。
从由组织介绍开始,这一段就由多方关注的婚姻。而显然,在首都,一直在保护他们夫妻的邓妈妈,应该也在一个很难的局面中,迫切的想等孩子出生后,让他们去趟首都,以改变目前的状态。
邓博士也一直在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毕竟等孩子出生,抱着孩子去首都,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邓昆仑下了楼,就回工作间了。
褚岩刚好轮完岗,下了岗,掏了掏兜,发现这个月的津贴快用完,他妈的,曾经非华子不抽的褚岩,得去供销社买几根凤壶散烟去,这不,刚出了厂门走不了多远,突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人。
他这种训练有素的军人,反应是特别灵敏的,直接伸手到后面,从风速上就能感觉到,对方比他高大得多,而且正在伸手,准备要抓他,他反手逮过这人的手,转身就是一个过肩摔。
但同时他愣了一下,因为,他妈的,他大哥褚武又来了,而且带着一帮子铁道部的列车员,见了面啥也不说,把褚岩压到供销社后面的墙上,对着他的屁股,就是几大脚的踢。
踢完,褚武一声不吭,带着人,转身就走。
褚岩从供销社买了几极散烟出来,叼了一支,打火点着,总结了一下自己这一年的工作成果,大概就是想举报,揭发亲人,然后来个官升三级,扶摇直上,结果母亲的后台太大,太硬,他没升着,然后还惹了母亲和大哥,一大把的年级了,居然要像小时候一样,天天挨揍。
“他妈的,苏樱桃肚子里那个小崽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把烟蒂砸在地上,褚岩咧嘴就骂了一句。
那个孩子,估计才能改变他现在的局面。
他比邓昆仑还期待那个小家伙的出生,真是见了鬼了。
第166章 蒸螃蟹
苏樱桃可不知道, 她肚子里这个不期而止的小宝宝在被很多人关注。
也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妇联主席把她和邓昆仑, 一直塑造成新时代奋斗在一线的革命夫妻的典范来表扬。她和邓昆仑才能躲过了一场要来自最高层, 最猛烈的革命冲击。
她只知道她自己还是个宝宝, 就要生宝宝了,这件事情让她很不开心。
现在是1971年的元月,苏樱桃今年满打满算, 22岁。
比她还大的孙紧,也才刚刚跟郑凯扯证,正在进行他们鸡飞狗跳的磨合式婚姻,35岁的邓东明也怀孕了, 在怀孕后立刻就辞了工作, 回秦州养胎去了, 而比她还大两岁的东方雪樱, 看起来还是小姑娘呢。
当然,年青就是好,邓东明才怀上不多几天, 就吐的天昏地暗, 苏樱桃在整个孕期没有任何反应,这都八个月了,除了肚子稍微大了一点之外, 就没发现自己有别的方面的不舒服。
这天,她正在做饭, 就听见汤姆在门外念叨什么警察不管他管,垃圾堆,抓小偷之类的话, 不过苏樱桃并没有留意,小男孩们嘛,整天也就玩点警察抓小偷。
明天就是元旦了,元旦也是苏樱桃的生日,她最近食欲不振,嘴里寡寡淡淡的,正在想,自己是想吃点啥呢,结果隐隐就闻到一股腥咸的味道。
闻起来似乎是螃蟹。
孕妇就是好馋,她才一回头,就见邓昆仑拎了一篓子的螃蟹进来了。
“螃蟹,还是活的,这是哪儿来的?”苏樱桃问。
邓昆仑看苏樱桃眼睛笑的亮晶晶的,估计她是喜欢这东西了,于是说:“这是kate托人,专门从上海那边送过来的,对了,她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子,目前在秦城监狱服刑,工作方面非常不错。”
在苏樱桃梦里,邓博士似乎说过,他的工作间不要女同志,当时她还在信里跟他据理力争过,说女性同样能干工科呢。
这辈子,难道是她改变了博士,他的工作间里,居然有女性了?
也不对,既然是kate介绍的,说不定她梦里那一世,博士的工作间里也有过女性。
但反正,他后来是,确实存在性别歧视,工作间从来不肯要女同志的。
甚至,他只差在门上写女性禁入几个字了。
不过且不说这个,有了大闸蟹,那她必须好好吃一顿。
“快快,蒸来给我吃。”苏樱桃站在是孕妇,也是家里的女王,对博士,那叫一个指气颐使。
kate是上海人,在美国的时候,就会千方百计给自己弄螃蟹吃,所以邓昆仑是见过人怎么处理螃蟹的。
就连生姜和醋的料汁儿,他都会调。
这不,把螃蟹清洗干净,翻了个个儿,一个个码到锅里头,他就蒸上了。
数一下,总共15只螃蟹呢,这么多螃蟹,苏樱桃一个人是吃不完的。
正好今天李薇也在隔壁,不停的闻着这边的味道,苏樱桃估计李薇不可能错过这么丰盛的螃蟹宴。
果然,不一会儿,只听大门口一阵响,她回头一看,就见李薇带着宋清溪,喊上徐俨和张迈跃,几个人笑眯眯的过来了。
“樱桃,家里蒸的螃蟹吧,孕妇可不能多吃螃蟹,我们帮你消化几个螃蟹,怎么样?”进了门,李薇笑着说。
徐俨自打到了秦州,就没尝过螃蟹的味道了,深嗅了一口,直接进厨房了:“樱桃你别小器,孕妇真不能多吃螃蟹,来来,让我看看你的螃蟹新不新鲜,我先替你把把关。”
打开一看,蟹壳已经蒸的金黄明亮的,掰开一只,满满的金黄色的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