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了一下自己的髻,又催促女儿,“你快躲起来,别让他看到你了,你生的这般美,若是被他看到了,他要了你去,咱们可怎么办呀?”
“娘~”杜娇娘娇羞跺脚。
子爵夫人却道:“娘可没跟你开玩笑,他可是废太子的儿子,娘不希望你嫁的多好,也不希望你为小,找一户勋贵人家,当个正妻,可比风雨飘摇的日子好过。”
……
李湛等的不耐烦了才看到子爵夫人过来,他轻描淡写道:“你架子挺大啊?”
“妾身不敢。”子爵夫人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你不敢啊,你不是都敢作我的主了吗?”他抖落出那封信,飘在子爵夫人面前。
子爵夫人倒也乖觉,“您真是冤枉了妾身,是怡亲王妃让妾身帮忙的,故而――”
话音未落,就见李湛过来一把把她提了起来,用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厉声在她耳畔道:“你还敢撒谎?”
子爵夫人从小娇生惯养,又是低嫁,被子爵府捧在手里,一辈子都没有感觉到窒息,这种生命在流失的状态。
她涨红着脸,断断续续道:“妾身咳咳……没有……没有撒谎。”
谁知道李湛手劲越来越大,她才立马道:“是我,都是我……咳咳……都是我想让林菀嫁给你,这样拢住你,我的女儿就能顺利过关……咳咳……”
李湛倏地松手,又若无其事道:“早点说不就成了。”
子爵夫人猛地喘气,她被吓破了胆,跪下来磕头:“怡郡王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如此,是妾身不好。”
李湛淡淡的道:“小王平身最恨旁人算计于我,你少打我的算盘,小心下次我就不是这么对付你了,你不是最宠你的女儿吗?不如我也安排你女儿随意跟个男人,成不成啊?”
“不成。”子爵夫人果决的喊了出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说完再也没看子爵夫人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子爵府的人这才敢出来,杜娇娘早就听到动静,立马围了过来,还闻到了一股骚味,她掩鼻,“咦,怎么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呢?”
子爵夫人说不出话来,她好像尿了,嘴里喃喃:“狼崽子,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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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很快传入宫里,皇上的耳目尤其灵通,得知此事,越发生气,但是他想的不是说子爵夫人算计李湛,而是认为她瞧不起李湛。
“一个知府之女便想着做侧妃?”若是当年这样的人他都看不上眼。
李湛一看他皇祖父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皇祖,孙儿只想修道,不想成婚。”
开元帝却以为是李湛怕流言蜚语,故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明年我一定替你一位秀女中最好的姑娘给你。”
第28章 自荐枕席 自荐枕席
“哎,你们听说了吗?子爵夫人府被怡郡王闹了一场。”映湄一脸八卦的跟大家说着,甚至忍不住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
映月同映湄关系一向很不错,也知道林菀的希望落空,乐得看笑话的同时还跟映湄抬桩:“我也听说了,说是还尿裤子了,当时,他们家大门开着,人家好些人都听到了。”
映湄得意洋洋道:“不知道她们年后还来不来,就杜姑娘那样的,我是真不知道如何了。”
倒是映雅厚道的提醒她们:“咱们俩家都是老亲,你们且收着些。”
她这个长姐的话素来是很有威信的,映湄映月不敢再造次,林菀心情也平复了一些,映兰还是平常那幅憨憨的样子。
“明日大姑母要回来吧?”映月同映雅道,她是府中的二姑娘,要定亲也要等大姐定了再说,再说几个月大姐就能出孝定亲了,她的婚事想必也快了。
映雅浅笑:“明日归宁,姑母肯定会回来的。”
大家又起哄发笑,映真也大家笑说:“怕是今年咱们家要出两桩喜事呢。”
大家暧昧的看着映雅和映月她俩,映月害羞的躲在映真身后,映真打趣道:“二姐这是迫不及待的想出门子了。”
只有映雅虽然在笑,眼里却一片冰凉。
初二因为东平郡王妃要回来归宁,听闻还要带世子李昌同郡王府的几位姑娘来,大家都准备好好打扮一番,不丢侯府的脸。
宁远郡主是个有钱的财主,她出手阔绰,席上说了要给诸姑娘们一人一份首饰,连不在家的袁梦莹都替她留着一份。
这一日映真睡的有点晚,因为年初一走亲戚还有些累,但也有点兴奋,不料杜鹃进来同她道:“姑娘,五姑娘和林姑娘吵了起来,林姑娘去老太太那儿告状了,啧啧,三太太做的可真不地道,平日里对庶出的克扣就罢了,如果表姑娘的也尽数被拿了去,大太太分给大家的,偏三太太留下给五姑娘,林姑娘便拦着五姑娘吵起来了,吵着吵着,林姑娘就把三太太都告到老太太那里了。”
“这也太不体面了。”映真摇头。
这刘氏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做人做成这样也难怪舅姑不喜,妯娌不爱。
翌日,映真同清河县主一起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老太太难得言辞严厉的让大家都守着分寸和睦友爱。
映真大概知道是因为三婶刘氏的事情了,三婶面上却不服,映湄也气呼呼的,反倒是林菀好整以暇,一派悠闲,大概觉得自己赢了。
要映真说这也不是明智之举,刘氏虽然小气刻薄些,但全然无甚心机,又不算要拉外甥女进火坑的人,这种事情忍忍便也罢了,老太太和宁远郡主私下知道也会着补过来,现在公然撕破脸,一时刘氏母女占了下风,日后有她好受的。
清河县主岔开了话题,特意对映雅道:“二婶也有好东西送你,偏今日你姑母要来,戴着正好。”
她送的是一根金梅镶白玉的云鬓花颜金步摇,府上人尽皆知,映雅不日就要成为东平郡王府的儿媳妇,清河县主送的这根步摇正当时。
映雅娇羞的收下,心中却焦灼起来,也不知道今天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她和李昌的婚事绝对会定下,这是她苦难的开始,映月十分恨嫁,她就是想拖也不行。
一切如常,东平郡王府的几位表姐妹面上倒是都比较好相处,映月拿了梅子姐来给大家尝,映真知道映月这些日子正学着酿酒,倒也捧场的很。
“光喝酒倒没什么意思?”映雅不疾不徐的道。
“正好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梅花金笺纸作彩头如何。”
这纸极是难得,映湄立马眼睛一亮,“好好好,咱们一起来。”
用梅字作韵脚,映真和映月到底是在顾家学堂念书的人,时常吟诗作对,不至于输,映雅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映兰虽然低调,但才学很好,映湄磕磕绊绊但总能圆回去,唯有林菀,不善此道,喝了许多梅子酒。
最后居然喝醉了,郡王的姑娘们道:“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映雅笑道:“你们说哪里的话,过会子她的酒就醒了。”她还体贴的让映兰过去看看,等会儿还要喊林菀起来。
此时,老太太又过来喊她们过去吃甜汤,说是她们在这儿烤了半天的火,怕是口干舌燥的,要润润嗓子,映真便同映月映湄一道过去。
偏映湄忽然说自己肚子疼,映真和映月先去了。
她们一进去,大姑母眼里只有苏映雅了,那几位郡王府的姑娘也是一直捧着她,显然已经是把她当成主母看了。
此时,却见映湄急匆匆的进来,“老太太,大姑母,世子,世子……”
虽然对世子心情复杂,但要是世子发生什么事情都说不定了,映湄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拉着众人过去,映真和众人都面面相觑。
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林菀薄衫微露,紧紧贴在一青年男子身上,此男子也搂着她,不是李昌和林菀,又是哪个?
这……
清河县主赶紧让家里的嬷嬷们把姑娘们全部带走,这样的画面可不能让她们看到,唯独留下映湄说此事。
映真皱眉,林菀也实在上进了些,映月也急的很,生怕这事儿传了出去,人家以为苏家的姑娘都是如此。
“二姐,你不必担心,既然发生在咱们家,这事儿会被掩住的,只是这林菀怕是日后不能留在咱们家了。”
“她可真是不要脸,上次想攀上钟珲大人,也是用尽手段,又要攀上怡亲王一个姑娘家到处送自己的画像,如今倒好,自荐枕席,真是丢脸。真姐儿,你可是要选秀的人,可不能被她耽误了。”映月掩饰住自己的意图,否则妹妹还以为自己恨嫁的不得了。
映真倒是不以为意,“无事,我只是想,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姐的婚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第29章 鸡飞蛋打鸡飞蛋打
“五妹妹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没有主动去爬床的,我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菀看着脸上的巴掌,还惊魂未定,方才实在是太可怕了,外祖母并两位舅母还有大姨母围着她,甚至大姨母还让嬷嬷打了她一巴掌。
映兰是悄悄过来的,唯恐她声音太大,连忙道:“你小点声音,林姐姐。”
林菀急道:“可我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啊?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去东平郡王府的,大姐姐待我那么好,我怎么能那般?”
“那还会是谁?”映兰心里已经认定是林菀了,这几个姐妹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林菀,映雅未婚夫是东平郡王世子,定然不会如此,映月已经有了婚约,自然不肯做小,再有映真是世子嫡女,未来前途无量,映湄倒是跟林菀有仇,但是她的性子最是冲动不过的,三房哪里能安插人手进长房。
剩下的不就是林菀自己了吗?
“是苏映湄,肯定是她,她记恨我在老太太那里告了状,所以母女二人都想看我出丑。”
映兰默然:“不会吧,映湄哪里有那个心机。”
林菀恻然,“你怀疑是我?”
“不是我怀疑你,是你已有前科,如今想着如何解套才是,何必纠结这些。”
林菀气闷,“我是不会嫁到东平王世子的,若真的嫁了,我就没有活路了,大姨母看我不顺眼,大表姐那边也得罪了,又非选秀出身,恐怕连侧妃都不成,我又能得到什么。”
外边正在下雪,映兰在林菀的屋子里冷的跺脚,三房的刘氏以前就过分,现在更是明目张胆起来,但这次不会再跟林菀出头,映兰多半猜到了她的结局,也许等这段时间过去,此事弥平之后,林菀会逐渐淡化在大家的视线之外。
或许远嫁到外省,一辈子不会让她再入京,或许送入家庙,让人好生看管几年,能活着出来,再随意嫁人。
映兰拿了一封信递给林菀,“你若真的遇到事了,便去找陈姐姐,她如今是文定侯府的世子夫人,与我形同莫逆之交,你若拿着我的亲笔信去,她肯定会给你一处留身之处的。”
最终还是五妹妹对自己最好,林菀同红果道:“日后我要好好报答五妹妹,这府里也就她一人对我真心罢了。”
红果难过道:“姑娘,快别这么说。”
“但是苏映湄我是绝对不放过她的。”林菀手心都快掐烂了。
……
府上为了掩饰太平,依旧走亲访友,若非当日亲眼看到,映真就差以为此事完全没有发生,映月悄悄的跟映真道:“林表妹听闻一口咬着自己没有爬床,也不愿意嫁到东平郡王府去。”
“这就稀奇了。”
一直到年初十,侯府诸人一直走亲访友没有停止,映真觉得自个儿脸圆了一圈,便不肯再去,在家吃些素食,再也不肯多吃。
素馨端了一碗莲子羹来:“姑娘,莲子羹里放了红枣,最是清心补气不过了。”
“快些拿来吧。”
冰糖莲子,莲子炖的粉软香糯,入口即化,映真吃了一碗,再抬头,见映湄过来了,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让映真不免道:“五妹妹,这是怎么了?”
映湄欲言又止,映真适时打发下人出去,她这才找映真诉苦:“三姐姐,这几日我是被冤枉的太狠了,连我娘都以为是我做局陷害林表姐。”
映真巧妙答道:“妹妹自然不是这种人,但你和林表姐有些龃龉,她出了事,肯定头一个怀疑你,清者自清就好了。”
“我也知道,我是想看她出丑,但我只是想看她出丑而已,但是她怎么到人家床上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点映真倒是相信,苏映湄没那个脑子,前世被个穷士子骗的团团转,嫁妆都倒贴过去,一天到晚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
她安慰苏映湄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你当时不是去恭房了,这恭房同长房离的那般远,你怎么知道的呢?”
听到这里,映湄有些难为情道:“其实我是偷听到董功远家的人说的,她们想悄悄处理,但是我想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才索性闹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