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就看到那棵熟悉的桂花树。
烈烈寒冬,叶子早已掉了不少,有些稀疏,不复夏秋浓密。不过枝干健硕,挺拔修长,很有风骨。
在凛冽的寒风之,它扑簌簌地摇摆着,却总有那么股子韧劲儿,好像百折不挠。
这是丹桂,每年九十月开花,花开时呈现橘红色,芳香馥郁,能飘得很远。
这是温言回家早年院子里种的那棵。
这树是他出生那年他父母种下的,距今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
“这树还在啊?”咋看到这棵树,沈书鱼无比惊讶。
这是她根本就想不到的。
白塘镇好几年前就被政府规划拆迁掉了。整个镇上的老房子都被拆掉了。温言回和外婆当年住的是轴承厂的家属楼。自然也被挖铲车给荡平了。院子里的这棵丹桂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
她以为它早就没了。她上次来白塘镇的时候还觉得非常可惜。没想到它居然还存活得好好的。
“外婆找师傅把它移植过来的,她想要这棵桂花树陪着她。”男人弯腰把束金盏菊放在墓前,低沉清润的嗓音被凛凛寒风送进沈书鱼的耳朵里,清晰异常。
这棵丹桂陪着温言回同长大,参与了他分之的人生,见证了他的成长。同时也陪了他那么多年。这棵树于他而言总有特殊的意义。
白塘镇政府规划之时,外婆的癌症已经拖了有好几年了,她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她就找介提前买好了这块墓地,死后就葬在这里。她不忍心这棵树死在伐木刀底下。然后把它移植到了墓园。她说让它以后陪着她。
沈书鱼看着这棵树只觉得无比亲切。
思绪轮转,她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墓碑上的老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如当年。
离开的人是永远不会老的,她的音容笑貌全部定格。
都说人走茶凉,其实不然。有些人永远留在我们心。
第次见到外婆时,沈书鱼就觉得亲切。她温柔地对着自己笑,甜甜地喊她“小鱼”。
老人家会给她烧好吃的麻辣鱼,又香又辣,特别下饭,让人胃口大开。她口气能吃两碗米饭。
外婆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吃鱼,每次都和蔼地叮嘱她慢点吃,没人跟她抢,小心鱼刺。
那是沈书鱼吃过的最好吃的麻辣鱼,属于外婆的味道。
她在温哥华飘荡的那几年,她到处搜罗华人餐馆,到处品尝麻辣鱼。每年放假回国,她也到处找这道菜。可惜永远都没有外婆的味道。
那是独无二的麻辣鱼。永远都不会再现了。
想到这里,沈书鱼心里就酸涩得厉害。浓密的睫毛轻颤,隐约有晶莹的东西滑落,无声无息地流下脸颊。
人离开的那刻或许不最痛苦的,真正痛苦的莫过于是那段回忆。任何点相似的内容都能牵扯出无数的酸涩和疼痛。
人怕回忆。
温言回对着墓碑上面容和蔼的老人温声道:“外婆,我带鱼鱼来看您了,您生前总惦记着她,我把她带来了。”
沈书鱼张了张嘴,哑声道:“外婆,我是小鱼,我来看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晚安!
第72章 、
在墓园待了个多小时,两人这才回去。
从墓园离开,把车子停在白塘镇小学的门口,两人在白糖镇四处走了走。
白塘镇经政府规划以后,除了名字没变,别的早已天翻地覆,找不到过去半点影子。
这是温言回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他居然也找不到过去的感觉了。
故乡大改,游子早已寻不到归处。
事实上外婆走后,他便早已没了家。所幸他把沈书鱼给找回来了。他相信他心爱的姑娘定会给他个家的。
“你上次过来这边是干什么?”两人撑伞走在雨雾,满身清寒。
雨势渐大,雨水落在伞面上,脆脆的发响。
沈书鱼知道温言回问的是他外婆的忌日那天,两人在白塘镇不期而遇。他是来祭奠外婆,而她则是因为心情烦闷,过来透口气。
可惜故地重游非但没有缓解她的烦闷,反而越发难受。
她捏紧伞柄,淡声道:“那天心情不好,就过来走走。”
那天温言回来白塘镇给外婆扫墓,而素问大神又在微博上p了张桂花树的照片,并配:他们是棵树。
她在微信上问了沈念念,沈念念告诉她那天是素问大神外婆的忌日。
切都太凑巧了,默契得过分。如果她再灵敏点,她或许早就猜出温言回就是素问了。可惜那会儿她光顾着和温言回斗气了。轻易就将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忽略了。
她永远都这么后知后觉。就像当年两人分的时候,温言回消失半个月,这已经够奇怪了。而她任性地提分,他居然不发言,平静地接受。切都有违常理,让人生疑,可她却不曾深究。导致他们分开十年。
生活狗血,而她的麻痹大意则让狗血重现了。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第时间告诉我,我们需要沟通。”有效的沟通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爱人之间。这是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才积累的经验。
年轻的男人郑重点头,“我答应你。”
――
回市区的路上,雨停了。天渐渐放开了,光线变亮。
沈书鱼坐在副驾驶玩。
玩了会儿,她突然开口说:“温言回,什么时候再给我烧次麻辣鱼吧!”
主驾上年轻的男人闻言面色怔,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艺退步了,总也烧不好,还不如去外面吃。”
沈书鱼的视线黏在上,也没抬,只淡声说:“没关系啊!我就想吃你烧的。”
他挣扎瞬,点头说好。
温言回抄近路,走了菏泽路。
路过谭慈姑娘的奶茶店,沈书鱼奶茶瘾上来了,提议进去买杯奶茶喝。
温言回对她是百依百顺。他找到停车位把车停好。然后解了安全带,“我去给你买。”
沈书鱼拉开车门,“起去吧。”
两人进了奶茶店。
店里生意不错,不管是外带的还是堂食都有挺多客人。
身穿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谭慈这个老板娘倒是清闲,捧着pad正在刷小鲜肉的新剧,派怡然自得。
见温言回和沈书鱼起进店,她当即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勾唇轻笑,“呦呵,稀客啊!怎么想起来我店里了?”
温言回双插兜,淡声道:“身为股东,我来视察工作不可以吗?”
谭慈笑,“那必须可以啊!”
温言回问:“生意怎么样?”
谭慈扫了两眼店内的食客,“你不都看到了嘛!”
说完看向沈书鱼,“沈小姐还是喝珍珠奶茶吗?我让店员给你做。”
沈书鱼点点头,“麻烦了。”
“也别沈小姐沈小姐了,喊我名字吧。”
谭慈狡黠笑,“那你可就要跟着温言回喊我声小姨了哦!”
沈书鱼:“……”
得,猝不及防就被降了辈分了!
温言回斜谭慈眼,冷声道:“别卖老!”
谭慈:“……”
谭慈姑娘冲沈书鱼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就叫我谭慈好了。”
沈书鱼点头说好。
“别站着了,都过来坐。”谭慈招呼人坐下,“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谭慈拿了蛋糕和小零食过来,“先吃点东西,奶茶还在做。”
沈书鱼挑了块抹茶芝士蛋糕,捏着小勺子慢吞吞地吃起来。
这小蛋糕味道还真不错,甜甜的,抹茶的味道很清新,又不会让人觉得腻。
“这蛋糕是我早上自己做的,味道怎么样?”谭慈期待地看着沈书鱼。
沈书鱼赞不绝口,“味道太棒了。”
“真的吗?”谭慈大笑,“我最近在跟店里的师傅学做甜点,看来已经学成了。”
“明禾大大又会写书,又会开店,还会做甜点,真是宝藏女孩。”她丝毫不吝啬对谭慈的夸奖。
谭慈怔,“你都知道我就是明禾啦?”
沈书鱼耸耸肩,“知道温言回是素问,我依然知道你是明禾了。”
谭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来也惭愧,和听风合作了好几本书了,也认识你这么久了,直没提过我的马甲。”
说完抬指着温言回,“都怪他,是她不让我说的,说要给你个惊喜。”
温言回:“……”
真是人在身旁坐,锅从天上来。
温言回秒怂,“鱼鱼,我错了。”
谭慈:“……”
呵,素问大神的膝盖可真软!
沈书鱼柔声道:“这是你的**,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