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别动!”霍景霆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抓住了沈容腰后的腰带,将她狠狠的扯入了怀中,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门顿时被一阵风拉开,在月色之下,三枚泛着寒意银光的细针从房中飞了出来。
一根细针从沈容的外衫穿透而过,只是一转身,那三枚细针全然的插在了院子对面的练武房的柱子上。
从房中跃出了一个婢女,眼空洞而无神,却是盛满了杀意,多枚泛着冷光的飞针再次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从她手中脱手而出。
沈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知道――又有人刺杀她,她还差点中招了!!!!
霍景霆身上没有带兵器,却行步如云,怀中抱着沈容闪身避过了那飞针,那婢女的飞针不知如何补给,三针一出又是三针,抱着个人的霍景霆闪到了海棠树下,踩着海棠树的树枝,一跃,跃上了屋顶。
守着院子的人也察觉到了动静,立马进来,那婢女却是不把侍卫放在眼中也踩上海棠树,对其穷追不舍。
“她什么人呀!”沈容抱住了霍景霆的脖子,比起那个女刺客,她现在更怕从霍景霆的怀中,从这屋顶上摔下去。
霍景霆身形一闪,又是三针而过。
“别碰针所碰过之物,不见血,也能封喉。”
沈容眼睛蓦地瞪大,还未细想怎么不见血封喉法,一个颠簸,霍景霆抱着他,从屋顶上跃下,一伸手,从与屋顶几乎齐高的枯树上折下一根大抵手臂长的枯枝,平稳落地,立马把沈容放了下来,与此同时,婢女也跳了下来。
霍景霆把沈容护在身后,仅仅用那枯枝就把急速而来的飞针打偏,随之疾步迎面而上,白衣如霜,衣袂迎风而去,此时婢女也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侍卫赶来,把沈容团团护在了中间,沈容却是有些许的担忧,飞针有毒,那弯刀更是有毒,想要催促侍卫给霍景霆递上兵器,却担忧会分了霍景霆的神。
这是沈容第一次看到霍景霆与别人正面交锋。
本有些担忧的,在看到霍景霆用枯枝却用得出神入化,如同是像用了剑一样和那个婢女刺客交锋之后,便觉得自己的担忧是过于多余的。
霍景霆是谁那是连阎王都不敢收的人,就凭一个刺客还能把他怎么样?
弯刀对枯枝,却落于下风,随意折下的枯枝,到了霍景霆手上,也能成为杀敌的利器。
枯枝卷起弯刀的弯背,几个旋转,枯枝在横中而被弯刀切断的时候,那弯刀便从那婢女刺客的手中飞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那才分离了一半的枯枝就被霍景霆反手握住,没人看得清楚,那尖锐的枯枝是怎么刺穿了婢女刺客脖子的,连一滴血都没有喷出来。
沈容几乎看傻了,不是因为婢女刺客的死,而是霍景霆的眼神,干净利落,杀伐果断,没有半点的迟疑,更没有半点怜悯。
她大概能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怕霍景霆了,似乎能让霍景霆害怕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婢女刺客倒下,霍景霆扔下了半根树枝,快步的走了过来,拿了其中一个侍卫的刀,停在沈容的身前,手起刀落,那被飞针穿过的裙摆立即被他砍落了下来。
“……”――寡人……腿有点软!!
刚刚霍景霆提起刀的时候,她、她还以为他中了婢女刺客的毒,要把她杀了!
“无事。”霍景霆说了两个字,算是安慰。
深深吸了一口气,总得习惯霍景霆每每吓人的举动,不然成婚后怎么办?沈容强迫着自己的双腿迈动,走了几步,看向那躺在地上的婢女刺客,死不瞑目,但那眼神中依然是空洞,没有半点的害怕。
“她不是你将军府的婢女吗?”她认得,昨天拿鞋子给她的就是这个婢女。
霍景霆闻言,皱起了眉,拿着侍卫的配刀走到了尸体前,看了小半响后,伸出手,用刀尖一挑尸体的脸廓,一张人.皮面具被挑了开来。
人.皮面具一掀,是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何止是脸部一样,就是连那双眼都不一样。
“最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便是连眼神都能易容。”霍景霆没有半分惊奇。
沈容咽了咽口水,难怪刚刚刺客的眼神那么的空洞,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霍景霆的身后,细看了几眼那地上的人.皮面具,胆战心惊的问道:“现在连易容术,不见血封喉的毒针都出来,下次来刺杀寡人的,是不是还会缩骨功还带着杀人于无形的武.器?”
霍景霆斜眼瞥了她一眼,凉凉道:“说不准。”
……
“这刺客是沈安派来的?”
霍景霆点了点头,“十有八九,虽说他招募的能人异士早已解散,但私底下有召集了起来,其中就有易容高手。”
……他喵的!
寡人不发威,真当寡人好欺负的?!
“霍将军,借寡人一千兵马!”只要一借到兵马,她立马就带人马去灭沈安的威风!
她再忍下去,明天就真的是该轮到缩骨功的来杀她了!
霍景霆不为所动,走了几步,把佩刀插入侍卫手中的刀鞘中,转身看着她,神色平静,眼神微敛,淡淡的道:“不需要一千,带上五十人就够了,自然,加上我。
第三十二章 不堪一击
少羽君府在沈安造反之后, 原本阖府上下共计有千五人, 但因变为阶下囚之后, 这王府原本是护府的府兵也就从千人减少到了五百人。
已过子时, 夜市早就散去, 连就挂在未央城大街上的灯笼也已经熄灭。
夜色中, 沈容带着五十人, 霍景霆带着一人,五十士兵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走在未央城的大街上,即便只有五十人, 却有一种气势磅礴的气势。
沈容觉得就算沈安那即便是有千军万马,似乎也不用怕,这五十个人, 一看就知道是学了霍景霆精髓的精兵旱将, 或许这精髓只传承得皮毛,那就折合再折合再再再折合, 算十分之一个霍景霆, 那十个人就算一个霍景霆, 现在六个霍景霆跟在她身后。
一个霍景霆顶一百人, 沈安府中的那五百府兵根本就不用当回事。
而此时, 那少羽君府上, 沈安左拥右抱着姬妾,享受着美人在怀,倚靠在柔软的白熊皮毛的大椅上, 微眯眼睛, 看向座下的吕阳。
“先生,此番不会失手了吧?”
吕阳幽幽叹了一口气。
“怎么,先生有什么可担忧的?是觉得这一次也不会成功?可那刺客也曾经刺杀过一国之君的,难道还不能刺杀了那个荒唐的昏君?”
“大王,若只是进宫行刺魏王,成功的机会有八成,但她如今是身在霍景霆的将军府上,成功的机会只有四成。”
沈安闻言,把怀中的姬妾推开,眼神阴鸷,“四成?怎么说?!”
“这四成只能说是在霍景霆不在魏王身边的时候,若是在的话,一成都没有。”
霎时,沈安一掌落在桌面上,一声巨响,把身旁的两个姬妾都吓得花容失色。
沈安目露凶光,表情狰狞,“我就不信杀不死她!还有那霍景霆,竟敢诓骗我,一样不会放过他!”
吕阳目光从沈安的表情中移开,一丝讥讽从眼眸中一闪而过。
“公子!公子!不好了!”
沈安的话不过才说完,殿外就传来下人惊慌的叫喊声。
沈安与吕阳相视了一眼,那下人就连滚带爬的滚入了殿中,“公子,霍将军和大王带着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往少羽君府来了!”
沈安闻言,蓦地站了起来,愤怒的把桌面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竟真没有杀死那个昏君!!”
沈容走在最前,脚下生风,以势不可挡之势带人闯进了少羽君府,府上的下人面面相窥,前后却步,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拦阻来势汹汹的沈容。
少羽君府的府兵排成了一排在十数尺之外,沈容他们步步而进,他们则步步为退,以武器相向。
“谁若是敢拦寡人,以谋逆罪名而论!”沈容的表情威严而有气势。
那些府兵踌躇半响,最终还是让开了一条道路,即便心知自家主子有谋逆之心,但他们也是有家有室的,在他们的面前的不是别人,是魏王,还有霍大将军,拦谁都可以,就偏偏这两个人是绝对不能拦的。
沈容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长驱直入正殿,殿中伺候的下人纷纷躲到了殿中的角落,沈安站在七阶之上的座位前,抬着下巴,狂妄不可一世的目光不曾收敛,语带嘲讽:“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夫妻俩给吹来了。”夫妻二字,咬字更加的重。
只要是不和霍景霆交锋,沈容就不会怂得如一个包子一样,学着霍景霆瞪人的气势,眼中还有寒意浮现。
一举手,一放。
“把沈安给寡人按住!”
沈安眯着眼,目露凶光:“谁敢!”
一旁的霍景霆眼神沉静幽邃,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去。”
随之,四个人上前,手持着长剑向着沈安疾步而去,沈安俨然没有任何的惧意,抽出了白熊软椅上挂着的长剑,正要与之拼搏,一直未出声的吕阳高喊了一声,“公子!”
沈安的手一顿,咬紧了牙关,半响,还是把长剑放在了地上,而后双手被人反手压在了身后,脖子上也架上了一把剑。
沈容直接从抽出霍景霆腰上的青铜剑,剑尖划着地面走向沈安,发出尖锐的声音,面无表情。
脚步停,抬起剑,直指沈安。
“沈容,你终于不假惺惺了,可,你敢杀我吗?”沈安的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似乎料定沈容不会杀他。
若是想杀他,早在登基的时候就动手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这世上有一种贱人,就是像沈安这类型的,当你用剑指着要杀他的时候,他也已经认定了你绝对不会杀他,然后贱兮兮的讥笑你,反问:“你倒是敢杀我吗?”
杀人,沈容即便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学会,她也不需要亲自学会。
虽然是真的不会去杀了沈安,但气势却要到位。
剑尖慢慢的往上移,触碰到了沈安的脖子,看着沈安呼吸忽然的缓了下来,忽然嗤笑了一声。
“寡人杀你,为什么亲自动手?寡人这次是来警告你的,派人来杀寡人的时候,要么就不要让寡人知道,要么就是把寡人杀了,但你两者都没有做到,更是做不到一个“忍”,当日你谋逆会兵败,就算以后再举兵,你也会败。”
剑尖所指的地方慢慢渗透出血丝,沈容瞥了一眼,继而道:“寡人是答应过父王,不杀你,可父王却没说,别人不能杀你。”
“在你这少羽君,到底会有多少人想要杀了你呢?”沈容说着,嘴角慢慢浮现一抹笑,剑尖偏移,停在了吕阳的身上。
“或许是你最信任的人……”
被指的吕阳微微皱眉,不发一语。
再度移动,指向了穿着暴露的姬妾身上,“又或者是你的枕边人。”
再指向佩刀的侍卫,“更或着是近身保护你的人。”剑徒然一收,袍袖一扬,指回沈安,沈容的笑意中的耐人寻味越来越深。
“小心一点,人心只要不够坚定,会变的。”离间之计不用白不用。
沈安冷笑了一声,“我岂会被你这小丫头动摇!”
沈容退了数步,把剑递给霍景霆,嘴角带着笑意与霍景霆道:“接下来,叫给你了,作为寡人准定的王夫,不得替寡人出口气?”
沈安闻言,眼睛几乎喷出火,与他承诺过谁都不帮的人,竟然还敢厚颜无耻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霍景霆瞥了眼自己的佩剑,拿了回来,剑柄上还残留着沈容手心的……汗?
……
只怕这不是交给他,是见血了,手就虚了吧?虽然平时多为傻里傻气,但这吓唬起人来,也是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剑入鞘中,抬眼扫了一眼所站的大殿,玉砌雕阑,雕梁画栋,时隔三年,依然金碧辉煌,薄唇微启,有些凉薄的道:“这大殿穷极奢华,烧了。”
沈容闻言,有点小迟疑,这烧房子,似乎有点不好吧?本想劝一下霍景霆,但看他那果断的眼神,又把话给咽了回去,烧了就烧了吧,身为犯人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虽说不知道是用了多少的民财民力所建,却也不能折现还给百姓,且还要花费不少钱财修葺,那还不如烧了。
无视沈安那怒瞪的眼神,一场对峙下来,霍景霆没有出马,却镇压全场,淡淡的和沈容道:“走吧。”
“霍景霆!”沈安怒喊了一声,孰知霍景霆偏是一眼都未曾给他,拉起了还未有动作的沈容,走出大殿。
被霍景霆拉着手,沈容有一瞬间错愕,怎么感觉霍景霆拉她手的动作越发的手到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