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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屋里的座子上,风大夫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方弛远,在他旁边赵春青三人正笑呵呵的坐着,桌子上摆了一些果点,看样子之前几人正一边吃一边说话。

  “哦!”方弛远缓过神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一边靠近几人一边看着几人道:“刚才只是突然看见风大夫一时间有些愣神,来京这么长时间和风大夫也没有联系过,所以才有些意外。”

  然后他又看向风大夫说:“今天我也恰巧路过了回春堂,还进去看了看,不曾想没有遇到风大夫还有些惋惜,没想到风大夫竟然来了我这里。”

  他找了个空位子坐下然后问道:“不知道风大夫来可是有事?”

  风大夫还没说话,一旁的赵春青就接话道:“风大夫他要回乡了,所以临走前过来看看,就明天早上的船。”

  像是想到了什么,赵春青又道:“刚才忙着说话,竟然忘了让石头收拾一间客房,这自家房间那么多,还用得着住什么客栈?风大夫你先坐着,我去让人把房间收拾了。”

  风大夫起身想拒绝,一旁的方喜云也道:“风大夫你也别客气,都是一个村的,能在这京中遇到也不容易,快别客气了。”

  三人客气的推脱了一会,一时间方弛远也不好插话,只得皱眉的看着。又过了一会,赵春青去叫石头收拾客房,方弛星蹦蹦跳跳的跟着方喜云去让厨房做点好菜,一时间本来热热闹闹的屋子又冷清了起来。

  方弛远不说话,风大夫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半晌,方弛远开口道:“这个时候水上路还并不好走,想来风大夫着急离开,是来京的目的已经做到了。”

  “你也以为是我?”风大夫苦恼的笑笑,“我是恨不得抽了那小兔崽子的筋扒了他的皮,可我天天在回春堂忙的连睡觉的功夫都快没有了,哪里有时间谋划着去杀他?况且还能把他藏到泥偶里去?”

  方弛远眉头微皱,初听死的人是承恩侯府傅西雨的时候,方弛远的第一直觉就是风大夫干的,可后来一想,在庙会的时候能在祈福的泥偶里把人的尸体藏进去,只有风大夫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不说是躲过巡逻的警卫还是在一夜之间把泥偶制作完成,都是一个人做不了的,除非――他还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同伙。

  看方弛远还是不信,风大夫抚须对座位上一靠,“无论你觉得如何,我也不想解释了,今天来也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句,你要小心。”

  方弛远眉头一跳,被风大夫这句提醒弄得摸不着头脑,“我需要小心什么?”

  “不论你信不信,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干的,这是我想说的第一点,至于第二点,是我前两天碰到我们坐船来时遇到的那个蓝老板了,自从和他分开后,我有意无意的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所幸傅西语已经死了,我在京中也没有什么牵挂,想着不如回去了也好。”

  “你说蓝老板?我们来时坐船的的船老板?”

  “是他。”风大夫眉头紧皱:“当时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认定我就是杀人凶手一样,虽然很快就隐藏起来了,但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不少东西,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过我们的对话,所以我来提醒你小心一些。”

  “嗯。”方弛远点点头,从他的表情里,风大夫也不知道他信了多少,就站起来对他摆摆手说:“你帮我告诉你娘他们一声,不用那么费心了,我明天就走,还要去药房收拾点东西,就不留下来了。”

  方弛远又点了一下头,房间气氛沉默,风大夫站起身左右看看笑了笑,叹息一声也没和方弛远打招呼,出了房门一路没回头的就出了方宅。

  第128章 任职

  风大夫离开后不久,方弛远的年假也结束了, 算贤堂因为是新建的机构, 以往并无参考借鉴,所以其中的人员调配, 工作细则, 权利分配都需要重新建立。

  而这重新建立的重任,就由的彭泽牵头处理, 几位主事出谋划策,然后方弛远这几个人中的“小辈”, 就负责跑腿干活, 有时会忙的不可开交,又时又能清闲个三四天, 等着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在如今的算贤堂中, 除了几个皇上直接任命和有人托关系实在推脱不掉的,其他大部分都和彭泽和几位主事沾亲带故,有着这样一层关系,方弛远过的还算顺心, 在这一群人当中, 数他最和彭泽亲近,况且他又是皇上直接任命, 自身也有着编纂算学书的功劳, 所以轻易不敢有人惹他, 连比他高一级的两个主事也高看方弛远一眼, 凡事会让着他一些。

  至于泥偶的事情, 随着大理寺开始运作之后,也就没了声息,虽说在年关时引起很大反响,但现在除了当时亲眼看到的几个人偶尔会拿出来卖弄一番,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没有人询问了 。而对于大理寺来说,这样棘手的案件,由于事发多日证据难寻,城中百姓能把这样的事情遗忘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也就渐渐尘封了起来。

  开始正式上职之后,方弛远和楚赢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而楚赢也乐的在方弛远面前说一些楚曦月的事情,因此楚曦月这个姑娘的形象,通过楚赢的嘴在方弛远心里也渐渐丰满了起来。

  通过楚赢方弛远知道他这么撮合楚曦月和他婚事是因为他和楚曦月是真正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而楚赢名上的两个大哥是楚家已故的大夫人所生。

  他还知道楚曦月之所以会留下来陪魏氏,除了楚父当年离京在外,魏氏对楚曦月百般不舍之外,里面还有当年大夫人的影子。

  楚曦月从小过的清苦,这种清苦倒不是衣食住行上的清苦,而是感情上的清苦,所以楚曦月为人处世又带着一点点不可察觉的谨小慎微。

  他知道楚曦月生活虽不尽如意,但却积极乐观,为人善良,向往着新的生活……

  “今天就别说了!”看着一得闲就往他这边凑的楚赢,方弛远略嫌弃的道:“虽说曦月为人善良、美丽、端庄、贤惠……但是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好不好?”

  楚赢嘿嘿着干笑了两声,然后道:“谁说我今天是来说曦月的?我来是想说我爹要入京了!”他对着方弛远的书桌上一靠,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入京?”方弛远拧着眉毛看楚赢:“楚大人是一州之长,这来京一来一回少说也要月余,州里的事物怎么办?能有谁来管?”

  “嘘!”楚赢对方弛远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低声道:“谁也没说我爹还是知州不是?我给你说,我爹这次来,可就没打算走了!”

  “嗯?”方弛远抬头看着楚赢那张卖弄的脸。

  “给你说也没大事,反正我们也快是一家人了。”楚赢笑了笑:“我楚家早年虽都离了京城,但人脉关系一年年还是维持着的。我爹当了这个所谓的一州之长,可是有十多年了!若不走走关系,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方弛远听后点了点头,对于为官之道他身处其中,虽说不能玩转其中的门道,但却能闻琴声而雅意,不需楚赢继续点播的道:“这么说来,伯父的任命文书已经下来了?”

  “这倒没有,看我娘的来信,爹还在等消息,不过据我娘说我爹来京能有个□□成的把握!”

  对于答应楚赢娶楚曦月一事,方弛远现在倒也不后悔,只是最近忙的时候再想却颇有些头疼。

  对于楚父母,方弛远也只是在未中举人之前远远的见过一面,两人的性格脾气他一概不知。如今想娶人家女儿,走走正常的路径,三媒六礼的倒是好说,只是楚父母远离京都,等闲回京一次也不容易,如今楚父入京做官,对方弛远倒是一件好事。

  如此忙碌了两个多月,算贤堂的一切差不多也步入了正轨,随着由彭泽带头的这一批人员班子确立,一份份文件由着驿站朝全国各地分发出去,这些文件中有对各地算贤堂制度的改进,人员的删减,确定各地算贤堂的人员编制名额等等各方面,事无巨细,几乎几人能想到的方面都经过了认真的讨论。

  文件下发后的第三天,算贤堂中四名官员由京城出发,分朝京都四个方向,走水路、陆路沿着不同的路线,将要到沿途的各处算贤堂亲自指导,总结各地问题,在半年后再次进行算贤堂的体制改革,完弥补如今算贤堂刚刚成立中的缺失。

  派出去的四人中,方弛远熟识的只有赵经纬,他自己倒是不在其列,心中倒是有些遗憾,不过如今他在算学堂掌管着各地学员名单审核校对,手下有着四五个人使唤着,每天需要的工作就是在手下人审核的名单上签个名盖个章,日子倒也轻松平常。

  唯一不平常的就是近些日子钱婉儿曾找过方弛远一次,在京中最大的酒楼里两人谈论良久,面对钱婉儿的试探,方弛远只装作一概不知,他不知晓钱婉儿做过什么事情,只是单一点,她能把国安商行做的这么大还没人敢来惹事,方弛远就知道钱婉儿决不可能只是表面上单单纯纯的一个人。

  钱婉儿生在京中,父亲当时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同为穿越者,她的起点比方弛远高了不知道多少,如今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方弛远非常清楚一个穿越者能带给这个世界的改变,同时他也清楚在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若是背后没有强大的支撑,他被发现后又是怎么样的下场。

  所以这场交谈的内容,外人一点不知,只是方弛远回去之后,寻到楚正则在城外买了个庄子,每三四天就会外出一次,其他事情一概如常。

  这天方弛远处理好算贤堂简单的事务,正要回门,彭泽笑着留住了他。

  方弛远简单的行了一礼问道:“大人先前不是已经回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倒也不是大事,只是林夕道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关系,昨天家师传话,想为林夕道在算贤堂求个职位……”

  彭泽的话没说完,方弛远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就笑着道:“大人不必担心我的意见,只要把我们俩管理的事务岔开不要有太多交集就行,不过现下算贤堂中各种职位都没有了空缺,况且现在也不是正常官职调动的时间,吏部审批怕是会有些困难吧?”

  “吏部那边不用担心,我有皇上亲笔的圣旨在,只要不是太大的变动,吏部那边不会找我麻烦,至于你不想和林夕道接触,那就更简单了,如今你比他高了一个品阶,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下面的人做,不想见他,就直接派人传话就行了。”

  因为和林夕道之间并非死敌,经过算学书的事情之后,方弛远也懒的在把他放在心里,对于这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他也懒得操心,只点头对彭泽道:“如此大人安排就好,我没什么意见。”

  彭泽听后一笑:“你若不介意,我也就好办一点,不然家师和你两人之间,我也是两难,现在时间正好,我们也许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不如邀上正则,我们三人喝一杯?”

  对于上司兼朋友的邀请,方弛远当然不会拒绝,只派了石书回去传话,就跟着彭泽去了酒楼,而对于这顿饭,彭泽也是早有安排,等方弛远两人到的时候,就直接被请进了包厢,只等了片刻楚正则也就到了。

  “呼!”楚正则一进门就喘了口粗气“弛远,泽兄!”

  “怎么?这是从什么地方赶来的,看着这么劳累?”

  “我刚到家门口就转头来了这里,最近大理寺太忙,我都两天没怎么休息了。”

  “年前的案件还没处理完?”方弛远听后疑惑的问,如今都上职三个月了,年前案件积压再多,按理说也该审理完了才对。

  “审理倒是审理完了,只是有一桩命案又被重新提了起来,现在大理寺上下都在为了这一件事忙着。”楚正则笑着做好“按理说这么久的案件,哪里还能找得到什么证据,以往上头的人也就和九门提督那边两边踢皮球,大多都是糊弄过去。”

  “那今次是为何这么兴师动众?”

  “还不是因为死的人是承恩侯的儿子,虽说是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承恩侯府傅西雨?”方弛远听后眼神微妙:“你是说年前的城隍庙泥偶案?”

  “对啊,不过我估计这边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我手底下还有其他两个案件要审理,想管这事也有心无力,上头也不让专人去负责,看上去虽是整个大理寺上下一心专心审案,其实效率不一定有三两个人的效率高。”

  方弛远闻言笑了一下,眼神微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其后三人喝酒吃菜,也就放下了此事不提。

  第129章 定亲

  彭泽做事很快,只两天, 方弛远早上上职的时候就看见了正在搬东西的林夕道。林夕道此时正站在马车旁, 指挥着跟来的小厮从车上搬东西,这时候的他好像比以前更加沉默, 但给人的感觉却也比以前更加阴狠, 方弛远只看了他一眼,就目不斜视的从他跟前走过。

  “哼!”林夕道阴狠狠的笑了一声, 待方弛远走远后,他把手里的几本书随意一扔, 盯着方弛远的背影看了一会就进了屋里, 留下小厮战战兢兢的把所有东西乱七八糟的搬了进去。

  巳时,方弛远没有回去用饭, 楚赢领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待把所有的饭菜和方弛远的在一起摆好之后,他挥手让小厮和石书一起去吃饭,然后对方弛远道:“曦月年龄可不小了,京里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即使没成亲也都是被定下的了, 你现在要是再不动作, 我祖母可就把曦月许给旁人了!”

  方弛远抬头看他,也不说话, 看了一会, 楚赢就顶不住的又道:“你不急, 我可是快要急死了!”

  “急什么, 先吃菜。”方弛远随意夹了一些菜到楚赢碗里说:“和曦月姑娘的事情我已经告知家中父母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 楚赢一喜然后说:“真的?”

  “真的。”方弛远笑笑:“虽说婚事两家都已经同意了,但是我想该走的礼仪,三媒六聘一样都是不能少的,免的到时候有人说我们两家失了礼数。”

  “在礼数上我娘懂得多一些,不过不知道官家与农家会否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又请了我仝歌嫂子帮忙看着,总归是不会出太多差错的。”

  “至于日期,我是一周前告知家中的,想来该准备的也该准备好了,等到媒人上门,估计也就这两日的事……”

  “真的?”楚赢笑的开心,又重复了一遍道:“你没骗我?”

  “我有那么胡闹吗?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骗你,快吃饭吧!”方弛远说完低头吃饭,只留楚赢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又说了一些什么。

  晚上休值回家,楚赢在门口还不忘与他叨叨两句,方弛远闻言笑笑,然后就急着撵他回家,待到了家,仝歌在他们家还没有离去,正和赵春青两人准备着晚饭。

  “小叔叔!”一看到方弛远,在门旁的楚思源就咯咯笑着跑了过来。

  自从看见城隍庙泥偶之后,小思源生了一场病就有些蔫蔫的,后来精神好了一些但仝歌却不许他经常出门,所以近三个月他和方弛远也就见过几次。

  方弛远把他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肚子道:“胖了。”

  楚思源害羞,趴在方弛远肩头,方弛远又把他抱到餐桌前问他:“饿了没有?”

  楚思源露脸看了一会说:“有一点。”

  “那你想吃哪个?”

  方弛远又问。

  “可是娘说现在还不能吃……”

  方弛远对着桌子看了一圈,随手夹了一块填进楚思源嘴里说:“没事,你就说是我给的。”

  楚思源的眼睛闪了闪,然后又让方弛远夹给他,两个人一个吃一个喂,半天后才有仝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弛远,思源在你这吗?刚刚石头说你把他抱来了!”

  听到仝歌的声音,楚思源一惊,赶忙咽下嘴里的菜,然后用小手抹了抹嘴说:“娘,我里面在和小叔叔玩。”

  “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走了。”仝歌看了看两人,只一眼也就知道了两人在干什么,她凶狠狠的看了楚思源一眼,到底没憋住笑,抬头对两人道:“可别再吃了,一会就吃饭,你们别乱跑了啊!”

  方弛远笑着应是。

  然后过了没一会,赵春青、方弛星几人也都走了进来,几人坐好,就有几个小丫鬟把饭菜摆好又退了出去。

  看见最后一次菜端了上来,赵春青对着仝歌道:“快多吃点,这两天为了弛远定亲的事,你可忙坏了。”

  “伯母言重了,还是您操心最多。”仝歌说着又对方弛远道:“这几天伯母为了你可是跑了不少地方,连媒婆都要挑最好的才行。”

  “也没多辛苦!”赵春青摆手笑笑,笑容里有着欣慰也有着满足。

  整场晚饭都是围绕着这次定亲的事再谈,从媒婆说到聘礼,从什么时候定亲谈到什么时候成婚,赵春青和仝歌两人越说越远,等她们差不多要把方弛远生孩子的日期都安排出来之后,楚正则笑道:“所以定亲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嗯!”仝歌答道:“因为曦月的父母皆不在京中,所幸他们都已经同意,所以也不用回泷兴,就让媒人去曦月祖母那里就行。”

  楚正则点头:“家中有长辈在,也不算全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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