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戴小华只能闷头吃饭，尹啸川则连喝了几杯酒。

　　吃过饭，戴小华说要回去了，宝珠抱住她的腿：“妈妈不走好不好？我要跟妈妈睡！”

　　戴小华蹲下来说：“那宝珠跟妈妈去好不好？”

　　宝珠一手拉着尹啸川，一手拉着戴小华，仰着头说：“不！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尹啸川看戴小华一眼，戴小华的脸红了，她哄着宝珠说：“宝珠乖，妈妈要回去守家，要不有小偷偷妈妈的东西！”

　　宝珠说：“那我和爸爸都去帮你守，爸爸把我们的门锁上！”

　　宝珠又回头对尹啸川喊：“爸爸！把门锁上，我们到妈妈家去睡觉，帮妈妈守家。”

　　尹啸川看戴小华一眼，见她的脸通红，他便对宝珠说：“宝珠，不要烦妈妈了，妈妈那里睡不下……”

　　“睡得下！”宝珠抢先说：“妈妈的床好大好大，我们三个人能睡下！”

　　两个大人说不服这个孩子，小家伙又跺脚又撒娇，最后还打滚耍横，哭喊着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尹啸川和戴小华对孩子舍不得打，哄又不听，既尴尬又无可奈何，最后尹啸川说：“好，宝珠，那我们就到妈妈那儿去，这下行了吧？”

　　戴小华胀红着脸看着尹啸川，尹啸川向她摇摇头，戴小华知道他是哄孩子的，心里放下了一点，却又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宝珠已经高兴得跳起来：“哦！我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罗！”

　　两人被宝珠搞得尴尬无比。

　　戴小华牵着宝珠出来，尹啸川在后面关门，宝珠要妈妈抱，戴小华抱起来，母女俩一边走一边说话，尹啸川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尹啸川说：“宝珠，妈妈抱累了，来，爸爸背！”

　　宝珠乖巧地答应了，尹啸川走到前面弓下身子，戴小华将宝珠放在他的背上，三人继续往前走。

　　戴小华仍然一边走一边和宝珠说话，说着说着，宝珠的声音就迷迷糊糊起来。

　　戴小华说：“女儿睡着了。”

　　尹啸川“哦”了一声。

　　“你回去吧，别把女儿弄感冒了。”

　　尹啸川说：“我再送送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戴小华突然想起她在丝厂的那天晚上，被那个地痞拦住企图强暴，尹啸川和杜成斌救她的事情来。

　　她还记得尹啸川当时揍那地痞下手很重，那家伙被揍得连滚带爬地跑了，然后他又把她送回了丝厂的宿舍。

　　戴小华正在回忆这件往事，尹啸川说话了：“女儿今天晚上很开心。”

　　戴小华“嗯”了一声，说：“她以前过生日也很开心吧。”

　　尹啸川摇摇头：“以前虽然也开心，但都不如今晚，今天才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戴小华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尹啸川说：“我一直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戴小华的心一跳，她意识到尹啸川话中有话，但她没有接。

　　尹啸川也不再说话，把戴小华送到她的租出屋门口了，戴小华站住回过头，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宝珠身上，说：“你回去吧。”

　　尹啸川“嗯”了一声，却并不转身走，戴小华有点尴尬，她意识到他有话要说。

　　过了好一会儿，戴小华见尹啸川并没有说什么，她便转过身开门，这时，尹啸川忽然叫了一声：“小华！”

　　戴小华全身一震，她几乎不记得尹啸川什么时候叫过她的名字了。

　　尹啸川低沉地说：“以前……我对不起你！”

　　戴小华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没有想到尹啸川会向她道歉！

　　尹啸川接着说完：“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对你伤得很重，希望你能看在女儿的份上原谅我。”

　　戴小华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过身来淡淡一笑：“说这些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尹啸川说：“这几年，我的心里一直很内疚，想跟你道歉，也想要弥补你。小华，我很希望能和你重新来过，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戴小华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看着他说：“女儿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尽快赶到她的身边，但我们……”她摇摇头：“没可能了。”

　　尹啸川苦笑了一下，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在他将她伤害得那样深以后，她怎么可能轻易回到他的身边？

　　……

　　于建飞正式向戴小华求婚，戴小华答应了。

　　戴小华对于建飞的感情也许还说不上是不是爱，但于建飞的真诚让她不忍心拒绝。

　　另一点，尹啸川要和她接近的企图越来越明显，宝珠每周周末放假他都接到城里来，然后以宝珠的名义约戴小华一起吃饭，和孩子做游戏，陪孩子上公园玩。

　　随着次数的增多，她和尹啸川之间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尴尬，相处得像好朋友，更确切地说，像家人。

　　戴小华的心里日渐不安，她想要切断和尹啸川的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关系，所以决定和于建飞结婚。

　　在这之前，只要戴小华说去见孩子，于建飞便会早早离开，不会有半句抱怨。

　　他从小没有父母，想起小时候看见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他却没有，他的心里对宝珠便有着很深的同情。

　　在向戴小华求婚前，于建飞和她认真地谈了谈，问她有没有打算和尹啸川复婚，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

　　戴小华摇头，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复婚，如果为了孩子复婚，我们最后仍然会走向分手，到那时候，对宝珠的伤害会更大！”

　　于建飞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便向戴小华求婚了。

　　戴小华跟着于建飞去见了他的外婆，老人家看见孙儿带孙媳妇回来了，高兴得直抹泪，便催着他们结婚，老人害怕她等不到孙媳妇进于家的门就去了。

　　两人商量以后，决定把婚礼定在正月初六，那时候于建飞刚好放年假，戴小华的理发店也没有营业，宝珠也在放寒假，可以带来玩。

　　戴小华没有打算避开宝珠举行婚礼，孩子迟早要知道的，如果避开她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