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深吸一口气,双掌在胸前合十,把乾阳功调动起来,乾阳掌的内力加到十成,双掌赤红,弥漫着一股红气,身上发出一股熨烫衣服的气味,脸上阵阵火烤的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我从小至今和人打架、比武无数,还从来没这么全力以赴过!
胡二爷往前一蹿,双掌齐出,“双龙出洞”击向我的前胸,掌没到就一股强烈的罡风扑面;我低吼一声,身子一沉“千斤坠”,也是双掌齐出,去迎击他的双掌――我早下定了决心,不躲了,冒死和他全力一拼,胜败生死在此一举,反正我的力气比他大,身体也比他高大强壮,就是内力不济拼输了也吃不了多大亏!
“嘭”地一声闷响,我们脚下的地板一扇乎,整个房间都轰然震动震动,窗户被震得嗡嗡发抖,头顶上的日光灯管剧烈摇晃。我们两个瞬间分开,都采取同样的办法来卸力――向后翻跟头。
我一个空翻加一个手翻,双脚落地又向后踉跄退了两步半马步站住,只觉得五脏翻腾,气血乱涌,双腿发软,头脑嗡嗡作响,两眼一阵模糊,双臂短暂失去了一阵知觉,接着就觉得一阵刺痛。我顾不得风度,急忙把双臂又抖又甩,同时做了一个深呼吸,感觉还算通畅,说明我没受内伤。
胡二爷向后两个连扯空翻,速度快得象飞转的车轮,那份矫健灵活真令我赞叹!他双脚落地,往后噔噔退了两步却没有站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又一个滚翻站起来,双手耷拉着,身体摇晃了一下,两个腮帮子鼓了鼓,“扑哧”一声,嘴里呲出一口血来,雪白的山羊胡子被染得通红。
我顿时大喜:这老东西拼输了,他受了内伤!
“哈哈!老东西,你的功夫厉害,可是你忘了拳家的一句话:‘拳怕少壮’,你偌大年纪和我硬拼,你是自己找难看!”
胡二爷的脸都扭曲变了形,他深吸了两口气,猛地又扑上来,看来他是死命想夺回他的“定命星子”。
这回我不怕他了,和他对攻起来。他用“单峰贯耳”来打我的头,我抬双手用肘劲粘住他的胳膊把他的招式化掉,右手顺势下滑,并拢右手五指,攒足力气,用太极长架子里的“蛟龙入海”直向他肚子上的中脘穴插去,噗地插中了,却像插在软绵绵的棉花包上,其中四指一下陷进去,几乎是在同时,胡二爷肚子一吸,接着肚皮突然变得坚硬如铁,象老虎钳一样把我的四指死死夹住,然后一弯腰,我觉得我的手指要被撅折了,不由自主地一下半跪在地上。
我心里又惊恐又懊丧:糟了!我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老东西的“金钟罩”绝技!如果是普通人被我这样插中肯定要被开膛破肚了,可我插他的肚子简直是自己在找死!
我急忙抬左手去掐他的脖子,被他右手一把死死抓住:“嘿嘿,小畜生,你自己找死,你有几只手呢?你去死吧!”
他举起了左掌,我看着他那漆黑的掌心,心里暗叫:完蛋了!
就在这时,大概是刚才剧烈震动的缘故,插在屋顶上的鬼头刀突然一晃,接着掉下来,那刀头沉把轻,一离开天花板就头冲下柄冲上,对着胡二爷正弯着的后背直直地栽下来,“噗”地一声,刀头从胡二爷的右肩胛处扎进去,有三分之一的刀身没进了身体――胡二爷把所有的功力都运在肚子上夹住我的手,他的肚皮可以说是坚硬如铁、刀枪不入,而身体其他部位就很薄弱,如果是钝器击打还能承受,却无法抵御沉重且刃口锋利的鬼头刀。
“呕!”他一声低沉的嘶叫,全身的劲力顿时消失,我的双手立刻解脱出来,我腾地站起来,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右脚,“蹬一根”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他的身体直立着向后飞起来,“咣”地撞在北墙上,墙上溅了一片血迹,他双脚落地,仍然直立,鬼头刀直立在背后,大小眼圆睁着,嘴动了动:“臭小子,你、你运气好……”
话没说完,头慢慢垂下不动了。
我惊魂稍定,喘了两口气,走上去试试他的鼻息,知道已经挂了,可他的尸体依然直立不倒,我有点心惊胆颤,暗叫“侥幸”!。
“龙哥,快来救救杜科长他们!”大块头喊着。
我回过神来,急忙过去,给那倒在地上的七位警察解穴、关节复位,嘁哩喀喳一阵忙活,他们都能动了,站起来扭腰晃胯、转脖甩手,呲牙咧嘴地骂声一片,都去床下捡枪,我则张口气喘,汗水淋漓。
九号张开双臂扑上来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狠狠地在我脸上吻了一口,她一句话没说,漂亮的灰绿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杜科长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一伸大拇指:“宇天龙,你丫的真行,有两下子!”
他走到胡二爷的尸体跟前看看,不住地咧嘴:“还真有比子弹快的人……”
季洪山也扶着墙站起来,我急忙上前说:“山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宇兄弟,高手!你和那老杂种拼命我都看见了,我季罗汉彻底服了你!”季洪山喘着粗气冲我一抱拳:“谢谢,谢谢你给我妹妹报了仇。我的伤没啥,心里痛快,哈哈!”
“我也是侥幸,还得谢谢你的鬼头刀,它真的是个可以辟邪的宝贝啊,要不是它我他妈的也完蛋了!”我心有余悸地摇着头:“这老东西要是再年轻20岁,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别忘了,他是快80岁的老人了,功夫还这么厉害,实在是罕见!”
季洪山走到胡二爷跟前,伸手把鬼头刀拔/出来,胡二爷的尸体颓然倒地。
季洪山狠狠地在尸体上踢了一脚:“操.你娘的老杂种,给你来个‘云中雪飞’(用刀砍头)!”说着他挥动大刀。
“住手!你想干什么?”我拦住他:“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是一代武学奇人,年岁老大,而且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你得尊重他,不能让他身首分离!”
季洪山收起刀,咬咬牙:“嗯,好吧,兄弟你说得对。”
一个警察说:“宇天龙,你还真讲究……”
“讲究?你们得感谢他。刚才他是不想杀你们,只是把你们放倒了,否则,你们七个现在全都是尸体,和牺牲的小王一样!”
杜科长等几个人都咧了咧嘴,看样子是心有余悸。
说实话,我几乎虚脱,我和胡二爷拼了那一掌之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现在事情完结,我坐在病床/上喘粗气,感到浑身酸痛,九号去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耗子急忙上来递给我一支烟,我点着了抽着,看着杜科长他们喊来医院的人把胡二爷的尸体搬走.
我把“定命星子”拿出来,当着杜科长的面塞进胡二爷的脖领子里:“老家伙,不管你为人怎么样,在武功上我服气你!这个物归原主,你也可以闭眼了。”
耗子满脑子财迷想法,说:“老大,该留着,你不是说是罕见的东西吗?物以稀为贵……”
我一瞪眼:“那不是个好东西,我可不想收藏个‘贼星’惹麻烦。还是让杜科长来处理吧。”
杜科长又拍拍我的肩膀,冲我伸伸大拇指,没说话,就和那几个警察开始打电话,好像是给上级领导汇报,他们也不管领导睡没睡,唧唧哇哇地在走廊里乱喊。
我让大块头去拿治伤的药,我和季洪山都服了,然后各自去床/上睡觉。在床/上脱了上身的衣服,大块头和九号都低声惊叫,我前胸后背上印着大大小小六七个黑色的掌印,这大部分是在和胡二爷硬磕的时候留下的。
我先服了两粒“灵气丹”,又让耗子去找值班护士要了半瓶酒精,把两包“万金散”倒在里面摇匀制成药酒,然后把酒倒在手上自己按摩,痛彻骨髓,我直咬牙,满脑门子汗。
九号看见了,上来接过瓶子,给我帮忙擦药酒、按摩,我又累又乏实在顶不住了,随着疼痛的缓解,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杜科长他们却一夜没睡,连夜整理报告,第二天一早又给我们录了口供,让我们签字画押,说要回去向上级详细汇报。
现在案情大白,凶手毙命,只要把胡二爷的尸体运回去就可以结案。杜科长倒也明白,把胡二爷说的我杀葛鹰扬的事情给忽略了,只说是我因为比武打伤了胡二爷的徒弟郑刚,因此他才来寻仇,沿途杀人云云。
我和季洪山都受了伤,虽然不重,但肯定进不了山了。季洪山要回家去看看老婆和花妮,同时休息养伤。我们就约好三天以后再见面,第二天中午和杜科长他们回到灵宝,仍旧住在原来的旅馆里。
杜科长在旅馆里定了一大桌,非要请我们吃饭,要交个朋友。
席间,杜科长对三位同事说:“要不是宇天龙,咱这趟差事不仅办不成,命都危险呢。这个胡二爷,不,张二洪真丫的够厉害,以前只是听说有这样的高手,现在才算亲眼见了,铁砂掌、铁扇子、金钟罩、轻功,对了,还有宇天龙的朱砂掌,真是名不虚传――中华武术博大精深,神秘莫测啊!”
“唉!还有咱们没见的。”我叹口气:“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独角兽’张二洪怎么能从大连千里追踪我们到灵宝。他自己一个人,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跟着我们的呢?开车?我们肯定会发现的,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坐车?客车慢,火车更慢,他肯定跟不紧……”
“还用问吗?”大块头一边啃排骨一边说:“那张老报纸上不是说他会一种独门轻功‘轻身缩地术’吗?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他肯定是跟着跑来的。”
“轻功我也练过,根本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奇。”我说:“别忘了,我们是开车赶路的,你和艾伦开车都比较快,最低一百二,最高都开到一百六七,人的双腿跑得再快也赶不上这样飞速旋转的车轮子啊。可是我们到了一个地方,他紧跟着就出现了,他是怎么跟着我们的呢?”
“对啊,”耗子接口说:“而且他都快80岁的人了,要靠双腿跑这么远的路,累都累死了,怎么还能蹿房越脊、杀人于无形……”
“所以说啊,我真想不出来,百思不得其解啊。唉!单凭这一点,我对这老家伙又添了一分敬畏。”我咂咂嘴,想到这门绝技到张二洪这里肯定就这么失传了,真是可惜。
杜科长端着酒杯给我敬酒:“好了兄弟,喝酒,别瞎扯了!一个老土匪、老汉奸、杀人犯,武功再好有啥用?是社会的祸害。再说了,他有啥可敬畏的?还不是被你给打死了?”
我摇摇头:“虽然我把他打死了,那不过是占了年龄和体力上的便宜,还加上运气,要不是季洪山的那把鬼头刀及时地掉下来,我恐怕……,唉!我说过,要是他再年轻20岁,我俩捆一块儿都不是他的对手。”
杜科长咧咧嘴,一口喝下一杯,对手下的人说:“那啥,你们都给我记着哈: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主儿,别说啥废话,也别鸣枪示警了,直接开枪先把人撂倒再说,要不自己的小命都危险!丫的现在想想可真有点后怕……”
吃过饭,杜科长他们急匆匆地开车走了,带着胡二爷的尸体回大连去交差。
三天以后,我们又来到苏村镇,找到了季洪山,他的伤业已痊愈,东西也准备好了,要带我们去“犄角尖”看看。
我们开车上路,沿着公路往崤山里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