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深和他的司机坐在大堂的休息区,看着窗户。
或许是不想那么轻易的让别人看到他的失明,所以戴了副睛致的金丝眼镜遮了遮,看起来很是斯文儒雅。
眼镜下那眸灿若朗星,携着几分温润,又隐隐氤氙着一层浅淡疏离的寒意。
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颗,外套被他的司机拿着。
司机对他说,“大少,我看到了欧阳小姐。”
傅凌深拿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唇点上了层层水渍,“请过来吧。”
“是。”
司机过去,“欧阳小姐,请。”
她到了傅凌骁对面坐下,司机去为她拿水。
“欧阳小姐。”傅凌深语气优雅,“好巧,在这儿碰到你。”
巧吗?
今天天气不好,荀初来了,傅凌深也来了,该不会井彩也来了吧,都为了罗宾?
“嗯巧。”
她刚刚洗完澡,穿着随意轻松,也没有化妆,灯光下她的皮肤水润,吹弹可破。
她慵懒的撑着太阳穴的位置,看着对面的男人,奇怪,为什么脸型和傅凌骁这么像?
真是越看越讨厌。
傅凌骁开了口,“我刚刚碰到了一位酒店司机,他口若悬河,情绪激动,他说若不是一位小姐教他怎么解决防抱死的紧急情况,他可能就魂归西去。”
“哦?”
傅凌骁转了下瓷白杯子,手指修长,指甲圆润,“那位小姐是你么?”
“是我。”欧阳酒懒散道,“无非就是路滑,紧急刹车造成abs失效,导致车轮抱死往前滑,点刹可增大车轮与地面摩擦,有了摩擦力即可带动abs再次归位。”
但依然是有危险的,因为点刹比紧急刹车时间长,会增长停车的时间,但当时情况容不得多想。
如果真的任车轮抱死往前滑,要么侧翻,要么撞上货车,结果都很惨。
开车要技术,更要临场反应。
“受教。”傅凌深低道,“你和三弟对车都很有一套。”
欧阳酒嘴巴一奴,提他干什么。
就在这时,司机送来了茶水,“欧阳小姐,请用。”
“谢谢。”欧阳酒拿起来喝了一口,顿时五官拧了起来,这是柠檬水!
谁喝热的柠檬水!
她精致的脸蛋儿皱成一团,舌头吐了一截出来,好散开嘴里的酸气。
司机问,“怎、怎么了?”
“没什么,你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了。”
“是。”司机又下去。
说话间他俩都没有注意到男人镜片下的眸,那一丝促狭一划而过,转瞬就恢复如常。
“欧阳小姐,吃晚饭了么?”
“还没。”
“一起么?”
欧阳酒觉得如果这个人换一张脸,她还是可以考虑的,这张脸一看就让人联想到了傅凌骁,她不想。
恰好电话来了,又是荀初。
“罗宾已经走了,我拿到了合同。”
“那就好,你在哪儿?”
“我套房。”
“你等我会儿。”
欧阳酒放下手机,对傅凌深道,“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好,那下次吧。”
欧阳酒起身走了,窈窕的后背曼妙纤细,发丝摇曳,走路带风,是这么一个漂亮性感又没有半点矫情做作的女人。
她消失在电梯里,傅凌深缩回眸,再喝了口水,喉结滚动,下颌异常冷硬。
两分钟后,井彩从外面来了,穿着亮丽。
“凌深。”井彩掸了掸身上的水珠,“我见了罗宾一面,和他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日到了西南再谈。”
傅凌深沉道,“不过是推辞而已,您也不用找他,此事已成定局,他不会再给您机会。”
“你知道?”
傅凌深见到那个司机开始,他就知道了,这一次被荀初登了先。
“嗯,三弟到酒店了么?”他随后问。
“我懒得知道他到没到,一个混世小子我可不关心他。”
傅凌深:“不要把他看低,他绝不是你看到的只会玩车的轻狂之人。能把地下城办下来,并且没有任何机构能管得了,就非一般人能做到。”
井彩不屑:“还不都是你爸护他,他没瞎跟瞎了一样,小儿子把大儿子眼睛弄瞎了,他毫无底线的还是宠着小儿子,有病!”
傅凌骁眉头轻蹙,“妈,想在傅家待下去就要沉住气,父亲看人比你准,他器重三弟,那三弟必然有让他欣赏的地方。”
“行,我沉住气,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拿下整个傅家!”
傅凌深沉默。
湛黑的眸落向外面的黑天暗日,这镜片阻隔了他的双眸,将他眼底的思绪藏的干干净净。
他声音幽远,“您说三弟为何突然要进傅氏?”
井彩,“权利的诱惑力谁能阻挡。”
“不仅仅如此,他要傅家是为了一个人。”
“谁?”
傅凌深回头,看着井彩,眼中讳莫如深,“我也是。”
井彩一愣,“你也为了一个人?谁?”
傅凌深没有回答。
又喝了一口水,“吃饭去吧,明早回西南。”
………
欧阳酒到了荀初的套房,点了一大桌子菜,荀初心情不错,骂都懒得拿她。
欧阳酒盘腿坐在椅子上,正在啃羊排,她面前还放了八个菜。
荀初坐去她对面,“你不会回你自己房吃?”
“那不是花我的钱么?在你这儿吃,到时候从你的房费里扣。”
这一顿好几万呢。
荀初冷笑,“这么穷还吃什么,厚脸皮的赖在我儿子身边,也是为了他的钱?”
“别瞎说。”欧阳酒一口咬掉一块软糯的皮,吞掉,“你现在是傅夫人,你肯定享有傅氏股份,我觉得你比他有钱,我图你钱不好吗。这样吧,你给我甩十几亿,我立刻连滚带爬的离开西南,改名换姓,一辈子都不出现。”
“呵,看你脸大的,我不用十几亿你迟早也得滚。”
“唉,你要是不招我,我早跑了。”
“你什么意思?”
欧阳酒喝了一口热水,擦擦嘴巴,道:“我在知道你儿子有未婚妻后,我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是你,非把我当成眼中钉,干涉我各种工作。我杂志社的工作因为你没了,我几个摄影展的工作也因为你没了,我好不容易办起来的工作室你给我烧了,这口气我若是咽下去了,我死不瞑目。”
荀初,“………”是么?
她做错了?画蛇添足了?
欧阳酒叹息,“所以别招我,谁稀罕你儿子啊,我的眼里揉不下沙子,你求我我都不会要你儿子。”
门口,傅凌骁手里拿着房卡,正要推门进来,突然,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