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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255. 心烦

老舞生 莺鸣 8481 2024-06-29 17:13

  活动结束后,阿明像上次一样,先送别人回家,最后送秀云回家。本来最后一个闸口新村的人送好,可以从复兴街上中河高架直接到朝晖,忽然间,江边起了大雾来,滚滚的白雾一时间遮蔽了之江路,只能看到数米外。阿明一看危险,赶紧打开双跳灯和雾灯,靠边停车。

  “阿明,你有事瞒着我?”秀云有点不悦的样子。

  “秀云,我没事瞒着你呀!”阿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你与那个经理真的在舞厅里认识?”

  “其实我们原先是一个蔬菜食品公司的,我是搞团工作的,她是打字员。”

  “怪不得你们有许多话好说。”

  “你是不是吃醋了?”

  “谁来吃你们的醋呀!”

  “我看得出来,你看我们的样子不高兴。”

  “你们两人的眼睛都色眯眯的,叫人难受。”

  “秀云,你有什么好难受的,我跟你又不是姘头,即便我与她很好,你也不必懊恼呀!”

  “我就是看了难受!”

  “那你给了我,什么事都不难受了。”

  “那会更加难受!”

  “那你叫我怎么办呢?难道我和女人说说话都不行?”

  “你脚踏两头船!”

  “嗨!我什么时候踏过你这只船呀?”

  “我都让你摸了抱了亲过了,你一点也不体谅我的感受!”

  “秀云呀!我和你这些事儿都是在游戏游戏,又不是真刀实枪干过了。”

  “你想得美!”

  “真因为我想得美,所以我始终喜欢你呀!”

  “你好好等着吧!”

  “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大雾渐渐消退了下去,可以看到五六十米距离,阿明便上了中河高架,慢慢朝北开。从文晖路口下去,一直送秀云到家,她始终不开心的样子,他也不贸然去亲她,以免自讨没趣。

  “唉!秀云真是不可捉摸呀!”

  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培养下来了,纵然是铁树也要开花了,可她依然如故。前世不欠情,今生不还债。或许前世欠她太多的情债,他这辈子要用时间来偿还,脑海里始终抹不掉她,心里头始终放不下她。她就像一片秀丽的云,有时飘到他心头,当他激动地想要挽住她,她又悄然地飘走了,只留下倩丽的影子。

  阿明不由得深深叹息。

  梧桐树叶儿又泛黄了,片片飘坠下来,凄凄凉凉地东倒西躺在路上。中河边儿除出小秋菊还给人一些惊喜外,杨柳条儿已是容颜衰尽,在黄昏里随风无声地荡着。

  ——阿明,我心烦,能出来陪我去群英跳舞吗?

  这一天天黑了,阿明在金彪店里吃好饭,准备早罗罗1去前进歌舞厅跳舞,收到了秀云的短信。他实在没劲头去陪她跳舞,几乎是在浪费时间,想了一想就没回。

  ——阿明,你今天是不是同搭子约好了出去跳舞?

  秀云的短信又来了,这一下提醒了阿明,他顺手发出了一条。

  ——是的。

  前进歌舞厅已换了个老板,不久前重新装修了一下,不再像电影院的模样了,倒像个中档舞厅。由于商都歌舞厅关闭了,不少人都嗡倒这里来跳。

  令阿明吃惊的是,定富与阿牛老婆、阿牛与胖婆儿四个人同坐在一桌圆桌儿边,而小朱也与一个男龟三坐在舞厅角落里。他佩服他们有如此的本领,特别是阿牛,明当当戴着顶绿帽儿还受得了,这舞厅里的事儿也太有趣了。

  阿明与青皮甘蔗夫妻坐在一起,正窃窃私语着阿牛的事儿,更令他吃惊的是,秀云居然在舞厅门口东张西望。

  “秀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阿明赶紧走到门口去,拉她到一边问。

  “我来看你嘛!阿明,刚才我看到有个个险的驾驶员在跳舞。”秀云有点紧张。

  “哦,他叫定富,是我小兄弟,我们经常在一起跳的。”

  “这个舞厅比群英好多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舞厅?”

  “前几天我到旁边的工商局办事看到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跳舞的?”

  “我想想总是在你家附近跳的,就上来看看。”

  “你打的来的?”

  “是的。”

  “想不想跳?”

  “那定富会不会去公司传的?如果我同你跳舞传开了,那就完了。”

  “啊呀!你放心好了,都活到这个年纪了,这点儿门槛我们都有的,不会自己敲断自己的腿儿的,他绝对不会去说的。”

  “那你搭子在,我同谁跳去?”

  “我同你呀!”

  “你有搭子,还能同我跳?”

  “秀云,到了今天,我也不瞒你了,我与搭子早就断了,就是那一次在金城歌舞厅朝我笑的那个。”

  “啊?这样的!”

  阿明给秀云买了票,泡了菜,带她进去坐了下来。定富认得秀云,很是惊讶,就过来打招呼。聊了几句,他又回到了阿牛老婆那里去。

  青皮甘蔗看着秀云,也许被她的美貌吸引了,两只乌珠儿弹得老老大,不停地朝阿明眨眼儿,意思是“很不错”。

  阿明带秀云跳了两只舞,就是黑舞了。他是在这儿做窠的,怕影响不好,便不带她上去跳,坐着说话。

  “阿明,你早就与搭子断了,为什么瞒着不同我说?”秀云瞪大了疑惑的眼儿。

  “秀云,跟你说有和没有搭子都一样。”阿明点上一支烟。

  “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缠着你跳舞,故意说有搭子,好避开我?”

  “嘿嘿,有点儿。秀云,跟你在一起跳舞,也没有太大的激情,还不如一个人轻松自由。”

  “这样也许你就有机会与别的女人鬼混了?”

  “光棍儿么,没温暖,总想吃吃活食儿的,不像你有家庭的,想安安耽耽过日子。秀云,你刚才短信上说心烦,什么事烦恼呀?”

  “阿明,他到昆明去出差一个礼拜,昨天晩上我陪客户在城西吃完饭,八点半光景,我无聊,叫旁边一家杂货店的老板用公用电话打他的业务手机,那手机在通话。过了半个小时再打,还是在通话。我心里就怀疑他是不是与女人在通话,所以心里很烦。”

  “秀云,我看你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头发马上要白了。”

  “那你叫我怎么办呢?”

  “怎么办?我说了也没用。”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那一步真的跨不出去。”

  “那就不跨呗。”

  跳完舞儿,青皮甘蔗他们要阿明去金彪店里请客吃夜老酒,阿明问秀云去不去,秀云点点头,而定富则说送阿牛他们回家后再过来,于是阿明他们先回到了缸儿巷。

  阿明点好了菜,乘着空隙,就带秀云到楼上去看看他家。

  秀云进门一看,很是吃惊,道:“咦!阿明,你住这么破旧的房子呀!”

  阿明掩上了门儿,从后头搂住了秀云的腰,在她的桃腮上亲了一口:“秀云,我是小老百姓,怎么能跟你富婆相比呢?不过,皇帝老儿也只能睡三尺而已,再说明年马路拓宽,也要拆迁了。”

  “阿明,你肯定经常带女人回来睡,是不是?”

  “哪有哪有?”

  “哼!你还不承认,我一进门就发觉了。”

  “你发觉了什么?”

  “你与搭子断了不少日子了吧,可是有两双拖鞋,也没有灰尘。柱子上也有两块毛巾,两块脚布,也不是好长时间不用了,你还不承认?”

  “嘿嘿,秀云,你的眼真尖。”

  “那你承认有了,女的哪里的?”

  “嘿嘿,那女的你不认识。”

  “舞厅里的?”

  “她很少跳舞。”

  “很少跳舞?是不是卡拉ok厅的那个?”

  “嘿嘿。”

  “阿明,你的本领真的很大呀!上次那个金城里的,现在这个,这么秀雅的女人都被你搞上了!”

  “嘿嘿,缘分,缘分。”

  “所以,你不想见我了。”

  “嘿嘿,想见,想见。”

  回到楼下去,菜已上得差不多了,定富也已送完阿牛他们来了,大家便喝起啤酒来。

  定富:“秀云,你啥时候学会跳舞的?今天特地来看阿明?”

  秀云:“学会时间不长,路过前进,上来看看。”

  定富:“早知道你会跳舞,我就找你做搭子了。”

  秀云:“你不是已有搭子了吗?”

  定富:“呵!搭子越多,男人就越有本领。不过,你是阿明的了,我只能在后面排队了。”

  青皮甘蔗:“定富,我总觉得奇怪,你和阿牛老婆那样,阿牛难道不生气吗?”

  定富:“哈!我与阿牛已是朋友了,常到他家里去吃饭,有时胖婆儿也在,今天就是一起吃好去跳舞的。朋友的老婆借来用用,帮朋友减轻些负担,感谢都来不及,生什么气?”

  青皮甘蔗:“你们两对,真是奇葩呀!”

  正说着,美琴与一个小白脸不知从哪里跳完舞儿回来,手挢挢进了店,也来吃夜老酒。定富装着与她不认识,管自家说话,而美琴比平常更千涩涩地,与那小白脸亲热地说着话儿。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金彪炒完菜,哼着林志炫的《单身情歌》从厨房里出来,阿明他们便叫他坐下来一起吃。

  金彪:“啊呀呀阿明,你艳福不浅啊!”

  阿明:“说不上艳福,同事踫到了跳跳舞而已。”

  金彪:“那要好好培养!好好培养!”

  阿明:“人家难得出来跳场舞,难培养,难培养。”

  定富:“阿明,要有信心,没有啃不动的骨头,铁棒儿都要磨成针喽!”

  青皮甘蔗:“定富,阿明已不是三岁伢儿了,还用得着你来教?”

  金彪:“我晓得阿明是属老鼠的,老鼠天生就会打洞儿的,是用不着教。”

  阿明:“秀云,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档次就那么一点儿。”

  金彪:“说说百老,做做八吊2。我们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青皮甘蔗:“做人都要像美琴那样想得通啊!定富,你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她照样寻个比你年轻的。”

  定富:“我是巴不得她去寻呀,十七八个也随她去,只要不再来粘牢我就是。”

  金彪:“你们都有本事,就是老子捏着把戗锅刀没本事。”

  说说笑笑,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大家散桃园。阿明送秀云回家,秀云对定富的事儿很好奇,问个不停,他也没必要瞒她,就实话告诉了她。

  “哦,我弄清楚了。那个叫‘美琴’的人,原是定富两个搭子中的一个,被定富甩了后又找了一个男的。定富找了阿牛的老婆做搭子,而阿牛先找了个胖婆儿,于是大家相安无事。阿明,舞厅这么复杂、这么乱呀!”

  “秀云,你是少见多怪呀!舞场里轧姘头是正常的,不轧姘头反而是不正常的。”

  “那没你说得这样可怕吧。”

  “三教九流,各有活法。你生活不与我们同一个档次,所以感受是不一样的。你看他们,坐没坐相,立没立相,脏话满嘴,糊话乱说,你所接触的人就不可能是这样的,像你老公,肯定是文质彬彬的,说话慢条斯理的,是不是?”

  “还有点冠冕堂皇的。”

  “呵,你也敢说你老公坏话?”

  “我越来越觉得他在家里一套,在外头又一套。”

  “做领导的,城府都深,不然那只位子哪里坐得牢?”

  “阿明,我明天晚上还要来前进。”

  “啊?你来前进?不去游泳了?”

  “游泳没人说话,太冷清,没跳舞说说笑笑开心。阿明,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

  “哦,不是,不是。那我来接你。”

  “不用你接,我公司下班本来就要迟些,附近吃一点,打的也差不多一个起步价,你来接,被迟下班的领导看到了不好。”

  “那好,我明天会给你买好票、留好位的。”

  秀云下车后,阿明心想这下完了,一是刘三姐的事儿被她晓得了,好女不共享一男,要想再得到她就更加难了;二是活动的老窠被她摸清了,假如日后她三天两头来,岂不连自由也没有了?

  把她让给其他男人去跳,完全有可能出现糖瓶儿与禇军跳后的恶果。为了不让狗儿钻进来,势必要扎紧篱笆,亲自带她跳,而这样在他人看来她就是他的套儿。其实却是羊肉没吃到,羊臊臭一身,甚是犯不着。而更惨的,他也别再对其他女人有想法了。

  “早知这样,先前还是去群英陪她跳舞好了。”阿明懊悔不迭。

  【注释】

  1早罗罗:杭州话,早一些、早点之意。

  2说说百老,做做八吊:杭州俗语,很会说,但做做不行。八吊:男性生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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