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衣提着蒸笼:“你说啥?”
白挽瓷冷笑:“我这是阻碍了某人晋升神官的道路啊,蜜玉姐姐她在哪呢?”
暖衣:“她现在应该在房里吧。”
白挽瓷提脚往外走,马不停蹄的上了二楼,猛地推开蜜玉的厢房,倒是吓了她一跳。
她正在拆发饰:“怎么了你?猴急的你。”
白挽瓷快步过去,喘着气问:“我出了这件事,国子监怎么处理的我?是不是神官的名额被取消了?又是谁顶替了我的名额?”
蜜玉神情怔了怔,回忆了会儿,才道:“我好像听他们说了,说你现在嫌疑在身,由一个叫什么……什么来着,好像叫石珈的人顶替了。”
石珈???
白挽瓷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国子监里有三百修客,除却几个熟悉的,其他人也都是陌生人而已。
但是,石珈姓石……
在国子监里,姓石的倒是有一个,今儿她才见过。
石祭酒。
石珈难不成是他的儿子?
从她进国子监开始,石祭酒就很讨厌她,只是……他是一校之长,真的会做出这种杀人的事情吗?
天蒙蒙亮,白挽瓷就回国子监了。
当然,她没有从正门进,而是直接从恒山过去,翻后墙进去了。
她也没有回寒舍,而是直接去了天舍。
沿着台阶,一直到了天台,四周都有防护的栏杆。
白挽瓷把自己想象成穆川,提着酒坛子,走到了天台的边缘,打开酒坛,往边上靠了靠。
她伸出上半身,往前探了探,目光向下,直接对着尸体发现的位置,旁边还有一地没有清理的酒坛子碎片。
嗯?
不对。
以她站在这个边缘,一个不慎,踩空掉落下去,酒坛的碎片怎么会那么的远?
白挽瓷抱起酒坛,垂直的往下一扔。
“砰――”
一坛子酒,应声落地,碎了。
位置正好落在了底下的树丛里,然而,距离穆川旁边的酒坛碎片,起码相差有三米远。
白挽瓷死死的盯着那个位置,心中有种巨大的恐惧。
她又提起一坛酒,对着穆川尸体发现的位置,瞄好了,然后甩手扔出去。
酒坛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然后坠|落,稳稳的砸到了发现尸体的位置。
这是她两次的实验。
一次垂直下落。
一次甩手抛出去。
果然……果然穆川不是自杀坠|落,而是他杀。
有人杀了穆川,然后把他的尸体,从天台上扔了下去。
忽然,底下传来了声音。
“谁在上面扔东西?”
听起来,像是国子监的巡逻门卫。
白挽瓷立刻转身就想走,结果一回头,看到了一个人。
“石祭酒……”
石祭酒背着手,目色平静的盯着白挽瓷:“大清早的,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挽瓷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天台的人,居然是石祭酒。
她几乎用肯定的语气喝道:“是你杀了穆川!”
闻言,石祭酒动也不动,看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是他倒霉。”
白挽瓷楞了:“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石祭酒爽快的承认了:“我只是在天台设下了陷阱,我让穆川叫你来,结果来的人不是你,而是穆川。”
白挽瓷怔在了原地。
昨晚穆川没跟她说,石祭酒实际上找的人是她。
也就是说,穆川怕石祭酒为难她,所以才替她去了?
白挽瓷差点站不住。
穆川……穆川……
本来应该死的人是她!
石祭酒见她脸色惨白,脸上反而多了几分残忍和畅快:“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往他衣服里塞了张纸条,想嫁祸给你,没想到他摔下去了,尚有一息,最后弥留之际,把纸条给吃了,看来他是真不想连累你。”
白挽瓷浑身僵冷。
明明就是她连累了穆川。
是她害了穆川。
“你为什么告诉我……”白挽瓷紧紧的抓着栏杆,风吹得她浑身冰凉,“你现在也想杀了我灭口是吗?”
石祭酒轻蔑的笑了:“杀你?不用,你以为你现在说话,还会有人信吗?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相信,大家只会相信,穆川死于情杀,而你才是罪魁祸首。”
白挽瓷嘴唇在发抖:“石珈是你儿子吧,你为了儿子的前程,活生生的杀了一个学生,你还是校长吗?”
石祭酒皱着眉头道:“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晋级八仙的试炼?本来八个中,就有我儿子的一个名额,你不挤进来,穆川也不会死,说到底,都是你贪念了不该贪念的东西。”
白挽瓷用力的握着栏杆,如果可以,她有机会,让石祭酒当场丧命。
石祭酒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你若是现在想杀了我,也可以啊,光天化日之下,你杀人的罪名,就再也抹不掉了,再说了,你真能将我一招毙命吗?”
第85章 和好不能如初 再无对神界的向往。
石祭酒的表情和语气, 无一不写着嚣张两个字,就差写着一行字。
你能把我怎么样?
白挽瓷从未想过五国推崇的修仙学校国子监,竟然有如此的黑幕, 外面光鲜亮丽,里面腐朽黑暗的令人作呕。
因为那两个坛子砸出来的动静, 天舍底下慢慢的有学生围拥过来。
有个人抬了头, 便看到站在了天台上的白挽瓷。
“那不是白挽瓷吗?”
“她站在天台做什么?”
“估计是因为杀了穆川, 现在愧疚得想自杀吧。”
“那赶紧跳啊!还犹豫什么。”
“……”
众人看到,石祭酒也出现在天台。
石祭酒往下望了望,附带灵力的声音, 传遍了整个广场。
“昨日刑判司的判决下来了,穆川死于自杀,我们在他的寒舍里发现了一些手写日记,上面写着,白挽瓷拒绝了他,他很伤心难过,结果跑到天台喝酒,失足摔了下来。”
撒谎!
白挽瓷对着下面大喊:“石祭酒在撒谎,穆川不是自杀, 这是他杀,我做了实验, 人失足摔下去,不会摔那么远的, 穆川分明就是被扔下去的, 石祭酒才是真凶,为了给儿子石珈一个晋级八仙神官的名额,他杀了穆川!”
两番言论, 听楞了在场的所有人。
该相信谁呢?
石祭酒成竹在胸,冷笑道:“好你个白挽瓷,刺激他人为情自杀,现在还想把罪名推到我头上,从今日起,国子监上下一致决定,让白挽瓷退学国子监。”
白挽瓷不管不顾的冲下面吼:“我是被冤枉的,你们信我,如果像石珈这样的人,都能修仙成神,那这神,我不做也罢,这仙,我也不修了!”
事到如今,各执一词的罗生门,相信白挽瓷的,只有地舍的少数人,更多的人,选择相信石祭酒。
她一人之力,终究战胜不了国子监的最高权威。
众多的护卫冲了上来,拖着白挽瓷下去。
她是第二个被勒令退学国子监的学生,上一个还是任天翔。
石祭酒浸满灵力的声音,还在天台缓缓的飘荡,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白挽瓷,丧心病狂,污蔑国子监,质疑神界的选人标准,从今以后,你不得踏入国子监一步。”
一大堆人喊着让白挽瓷滚出去。
从天舍到国子监的大门口,白挽瓷不停的辩解,嗓子都喊哑了,却没有一个人站住来,替她说句话。
门卫推了她一下:“出去吧,别在这里犟着了,跟石祭酒作对,还想留在国子监,怎么可能?”
白挽瓷站在大门口,心灰到了底。
眼前的每一个人,熟悉又陌生,平日里见了,都会打打招呼,吃饭还会说说话的,现在看她的眼神,戒备又寒冷。
那种冷漠的眼神……比辱骂还要可怕。
人群里,她看到了清雅。
清雅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似乎想出来,却又不敢出来,生怕引起在场人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