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传统老式门锁,其上那一根细细的金属横梁,根本挡不住马牌钢丝钳的铬钒钢刀头。
用媲美后世电动车蟊贼的速度,翻墙队员几秒内就剪开了门锁,然后从里面拉开了西便门。
门开后,毛泰四人鱼贯而入。
闭门,插上门闩,毛泰一行人转身穿过夹道,来到了二门。
这道门更好解决,因为门锁是冲外的。照瓢画葫芦,用钢丝钳剪断门锁,夜视仪的镜片缓缓从门缝中伸了出去。
观察清楚外间,5个黑影从二门溜了进去。
接下来,毛泰依旧一马当先,戴着夜视仪走在了正前方。很快,绕过夹道和墙角,行动小组站在了狱牢大门前。
和预料中一样,短短一截路并没有发现什么暗哨和巡丁――暗哨通常在后衙保护官眷。前衙巡逻的兵丁,在这种雨夜,也不会频繁来牢狱附近帮囚犯来防贼……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安全。毛泰心里清楚,哪怕是雨夜,巡丁也一定会巡查前衙所有地点,迟早的事,所以时间紧迫。
于是,下一刻,一名队员伸出手,敲响了狱牢侧门的铜环。
叮当的铜环敲击声,持续了几分钟时间。
这期间,心急如焚的毛泰,背对大门,一直在努力用夜视仪观察着周边环境。
“将军保佑,天公作美啊……”终于,听到门口小窗开启的毛泰,这才松一口气,暗自祈祷。
在事前推演中,敲门的这一环是最危险的,因为这是唯一不可控环节,容易暴露。
所辛今夜雨水帮了大忙,掩盖掉了一部分声音。
下一刻,小窗打开,一张满带皱纹,颧骨上还有个大黑痣的老脸,以及一束灯笼光线同时从窗后露了出来:“什么人夜半敲门?不知道是府狱重地吗?”
“呵呵……重地?”一声阴恻恻的笑声响起:“你一个看门的货色,蝼蚁也似,也敢在上差面前胡吹大气?”
操着一口纯正武昌府口音,缓缓抬起脸庞,用凶狠目光蹬视牢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周乙。
听到门外之人如许居高临下的挖苦,门后的黑痣牢子反倒客气说话了。事实上,对方这种语气,正是牢子多年来习惯的大明正经公务员作态:“哦……不知上差是何来历?”
“哼。”
周乙这时缓缓取下斗笠,然后解开披风,露出了头戴的黑纱幞头和一身正经官袍。下一刻,一卷文书被扔进小窗,紧接着,一块黑漆腰牌直直怼到了黑痣牢子面皮上:“本官乃是武昌按察使司衙门经历黄通,奉按察大人之命,特来提审要犯,你速速开门。”
在牢子的潜意识中,能在这个时间点大摇大摆敲门的官差,首先,一定是经过了府衙正门处的卫兵盘查,身份是没有问题的。
有了这个潜意识,再加上对方无意间表露出的作态、官袍等等潜在因素,使得牢子放下了警惕。
最终,不识字的牢子,草草扫了一眼文书和腰牌,就在周乙不耐烦的催促下,打开了狱牢偏门。
黑痣牢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门外两侧,已经有两名队员准备好了手弩……按预案,一旦周乙诈唬不开大门,这边就要迅速射杀牢子,用器材破开偏门强攻了。
门开后,5名陌生官差无声地闯了进去。
就在最后一人轻轻关上门插上门闩之时,黑痣牢子已然断了气……周乙亲手用臂膀将其勒死在了门后。
虽说周乙在培训课上的肉搏战成绩只有60分,但那是特工之间的标准……对付普通人,周乙至少也是白银级别。
这是没办法的事。今天晚上,但凡见过行动队员脸面的人,必须清除。要不然,今后周乙他们就是坐在地雷上工作了。
第一步敲开门,接下来的操作就顺畅多了。
按照规定,府牢夜间值班的,原本也只有四个人。其中看大门是一个,在二进大牢内值班的两个,最后死牢内是一个。
大门后的公事房内,原本就挂着二进门的钥匙。解决掉黑痣牢子后,周乙他们留下一人看大门,然后点起灯笼,抬起尸体,大摇大摆开了二进门。
两个值班牢子这会正在公事房内酣睡呢,哪能料到杀神已经寻上门来,结果这二人无声无息中被闷死在了床上。
二进班房墙上,正正挂着的,便是死牢门钥匙。
……
经年间风餐露宿狼奔豕突的流寇生涯,早已锻炼出了某些人敏感的知觉。所以尽管雨声不断,心中有事的田大,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外间零碎的响动声。
在昏暗的牢房中猛然睁开眼,田大侧耳细听的同时,缓缓坐起了身子。
而对面也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田三也醒了。
就在这时,牢门猛然打开。雨水,潮气,几盏明亮的灯笼光线,一股脑冲进了死牢,令田大二人猝不及防。
紧接着,门后那一道栅栏也被人打开了。
早已有备的田大,一跃而起,怔怔看着一身官袍的来人,不知如何答话……原本以为来者中至少会有一位陕西弟兄,可田大并没有从来人中找到一张熟悉面孔。
“哈哈哈,兄弟来迟,二位受苦了!”
疾步而入的周乙,走上前去,开始用钥匙解开田大身上的枷锁:“田兄,兄弟姓周,今趟来劫狱也是受人所托。眼下我等身处险地,余事莫问,当务之急,二位先随我脱了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