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已被签订的契约合同却被无视,明明欠了债却不打算还,或者是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被用人企业恶意欺诈,以及小偶像被人骚扰、尾行,或者是约定好的退休金被没收,养老院里的老人被推销并负债,重度灵亲者被歧视并找不到工作……
这些事跟公司说,是没有任何用的。
只要不涉及盗窃、抢劫、伤人、杀人,执行部就不会出动――那些繁杂的事务,原本是由民间的“事务所”处理的。而事务所多少与下城区的无码者有些联系,很快他们自己也会成为新的黑恶势力。
而“扶济社”本质上,就是去掉了这赚差价的中间商。它的核心成员,依然是那些无码者……
和之前不同的地方在于,扶济社除此之外还有了新的业务活动。
往高了算,公司老板也可能被帮助到……这部分通常是“黑活”。
比如说养了情妇的事情被人发现,需要扶济社去“沟通一下”;或者是有人盗窃了他们的研究文件投奔对家公司,就需要扶济社去“回收一下”。再或者也有可能是他们被人挂到了地下悬赏,有佣兵接了刺杀他们的委托……而扶济社就可以帮他们解决这些事。
但如果对方不够紧迫的话,扶济社就不会接这些任务……比如说他们想要反过来窃取对家的情报,那就只能委托给佣兵了。
――当然,如果情报已经被偷了、那么扶济社也说不定会找上门去,问问对方需不需要支援。
有了富商的加盟和支持,扶济社又可以反手对穷苦人做一些“白活”。
那些因为疾病的缘故家里已经分文不剩、准备出卖自己的身体;或者是学习成绩很好却上不起大学,准备向总公司借贷;甚至包括一些青年才俊,想要创业却缺乏本金。扶济社都可以为他们提供帮助。
拯救陌生人的性命、帮助他们对抗不公,非常利于招募成员。
幸运或者不幸的是,在幸福岛危险与不公无处不在。
而这个组织最大的危险性、同时也是最棘手的地方在于,没有人知道对方是不是一个“扶济社成员”。
扶济社对成员的道德品行、个人能力都没有什么要求。
它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在以扶济社的名义行动以外,不能声称自己是扶济社成员”,另一个是“人情与债务皆归于组织,而非个人”。
也就是说,哪怕两个十几年的好友、可能都是扶济社成员,但他们可能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甚至这一辈子都可能碰不上对方来帮助自己――因为如果是同圈子好朋友能解决的问题,他们不至于请求到扶济社。
而当一个扶济社成员打着扶济社的名号去帮助他人之后,他自己如果遇到了困难、是不能直接向这个他帮助过的人来请求帮助的――他只能向扶济社本身请求帮助。而扶济社可以调配资源,把能最简单帮他处理问题的资源和人调给他。若是自己积累的功绩不足以抵债,就需要再为扶济社工作……比如说帮他人解决问题、或者拉人进入扶济社。
正因“理发师”公布的这个底层规则,这几个月的时间“扶济社”扩张的非常快。
总公司会对它产生恐惧,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正是一个“行政机关”的雏形。
在结束了教法战争,进入空岛时代之后,巨龙不再允许精灵们颁布法律统治民众……也就是说,总公司除了规模比其他公司更大之外,它本质上始终都只是一个公司而已。并不具有超越公司这个阶层的其他特权。
而扶济社所做的事,其权力实质上是高于总公司的。
它的本质是通过一种有极高通行价值的“信用货币”,进行人力资源的调配、来实现一个群体内部的“基本善的总和”得以提高。
但无论如何,它如今都只是一个民间自发形成的组织……不可能拥有高威力的反器材精准狙击设备。
所以,只要梳牙不从浮空车上下来,他就绝对不会出事。
若是他足够谨慎的话,他现在应该开着车前往桃花源酒店,这些桃源岛人自然会庇护他。
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
在做这件事之前,他的妻子与孩子都已经通过扶济社的渠道、隐秘疏散到了其他地方。梳牙坦然自若的下了车,将浮空车停到门口的花园中,准备进门回家。
而在这时,他家的门口有一辆重型卡车突然停了下来。
像是一个个大型瓢虫一样的录像用无人机,从卡车顶部脱离、自动飞起并悬浮了起来。
幽绿色的灯光亮起,而这辆仿佛停在门口许久的卡车中,却突然冲下来了好几个人。
他们身上披着白色的兜帽雨衣来遮挡身份,都戴着口罩和夜视镜、手上持有型号各不相同的手枪――还有一人手中握持着十字弩、一人拿着自制枪械。
“梳牙先生。”
一个经过变声的尖锐声音响起:“理发师向您问好!
“――感谢您对扶济社的支持!现在该还债了!”
下一刻,他们手中的枪械,便同时对着站在门口还未进门……正因如此,无法向前方也无法向后方躲避的梳牙开了火!
梳牙见状,却只是轻蔑的冷哼一声。
“这将成为我新自传中,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