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砸在了他的手掌,与血混在一起。
躲开瑾聿就哭的这么正大光明,说起来到底是觉得委屈了?
他凝着她,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他抬起另一只手拭了她下巴的泪珠,轻轻道:“舍得哭了?”
楚颜摇头,她不知去和他表达什么,她握住他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拉着他往前走去,“去上药!”
不久前,他也如此对过她,而她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慕瑾寒跟着她的步子,此刻猜不透她所想。
想她自己受了伤都没什么感觉的女孩儿,怎么可能心疼他自己造成的伤。
她的眼泪,除了因为瑾聿,怕是也没别人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让这个男人嘴角流淌出欣慰,不论阿颜是否会因为与他短时间的相处喜欢他,她肯在他面前这样肆无忌惮的掉眼泪,是不是对他,也有了很多信任。
与她有进度,也是值得。
阿颜,你能想到,你现在拉着的人,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吗?
楚颜带着慕瑾寒找到了普外科的医生。
他是握着刀刃划伤自己的,食指和中指都有伤口,中指上的伤口需要缝三针。
在医生帮他处理手指时,楚颜自己拿着消毒棉看了看肚子,就一道很浅的口子,撒点云南白药后,没有那么大号的创可贴,她用纱布和胶带一贴也就好了。
而后就看着慕瑾寒缝伤口,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外面,屏息凝视,也不知道是忍疼绷着脸,还是不觉得疼。
楚颜看着他那样,眼泪止不住。
她觉得是很疼的,因为她这些年受过很多很多伤,也缝过针,她身上没什么疤痕,都是瑾聿给她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祛疤东西。
缝针中,在卓灵的病房内,瑾聿坐下来发着呆,而卓灵从床下面拿出了一把小提琴,而后悠扬的琴声传出,是很熟悉的曲子。
温暖偏忧伤。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附和着――
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
后来医生离开了。
“小猫。”他望着她,语气轻轻的。
楚颜瞥过眸透过泪看着他,没看清晰便又扭了过去。
敲着她躲闪自己脆弱的模样,他笑容浅扬:“你的小鱼干丢了,哭成这样?”
她不想这时候听他的调侃,但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狐疑心理中对他的胆怯,心舒服了许多。
“你过来,就是要做这些的?”
慕瑾寒站起了身,他把包好的手又放进了兜里,他怕瑾聿突然过来,发现他刚才玩的小手段。
然后才反问楚颜:“你刚才在做什么?”
楚颜背着身用手指擦着眼尾的泪,虽然现在很难受,但她不愿意在他面前哭花妆,她想在二哥面前好看一点,怕丑,怕被别的女人比过。
追根究底,怕一点点的不足,就破坏掉和他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
“这两天我一直在给卓灵配药,配了药就没事了,就研究下工作。”她回答。
慕瑾寒的眸更黯了。
今天过来,他不是有意看她,而是一眼就被她吸引了目光,她今天很美。
在瑾聿面前穿的这样漂亮,还为他的新欢做事情,周边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严峻。
“我记得这里招了护士,是都死绝了,要你做那些?”突然的话就很不客气。
楚颜摇了摇头:“不是,新护士配错了药,瑾聿不放心,他信任我,我做起来也上手。”
他眼底染上一抹阴鹜,唇角凝结森冷:“你跟我走,他不是过生日,去定个蛋糕,医院的事,让医生护士做。”
楚颜抬眸,表情复杂。
但她转了身,“我还是先给卓灵把药配好吧,她晚上十点的手术,希望在瑾聿生日当天能发出声音,术前不能断药,之前都是我配的。”
“您要不先回去,蛋糕什么的我做完去弄。”
她能想到,他若是早上过来,肯定和她来帝都是一样的航班,休息不好的,她想让他回去休息。
说过她就要走,慕瑾寒那一刹那抬起手来,想拉住她……
但动作却僵住了,瑾聿都这样了,她还义无反顾,他没借口和理由了。
在他的手就要放下时,突然楚颜又转过了身,她伸出了手臂,将手伸向了他,那一瞬间,他的心不可抑止的颤动。
可接着,楚颜抬眸瞧着他二话没说,将手伸进他的裤兜,掏出了他的那把折叠军刀,拿到手里瞪了他一眼走掉了。
看着她的背影,他无声又无奈的笑红了眼。
阿颜,你找我伸手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要跟我走……
到头来,还是选择瑾聿?
……
楚颜还未进门,就听到了小提琴声。
调查到过卓灵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后,想也知道是卓灵在演奏,而那琴声,也让她觉得当真觉得是上天给予的天赋,很厉害。
这样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孩,她也喜欢,瑾聿会喜欢就更正常了。
照着玻璃检查了下自己的脸没有任何不妥,她这才扬起笑容进去。
“瑾聿,我好了。”为怕尴尬,她主动道。
瑾聿想问她被慕瑾寒伤的如何,但想他可能伤阿颜多深,就作罢了。
卓灵对她微微一笑,并没有中断自己的演奏,楚颜也没继续打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配完了药。
把药瓶挂好,卓灵也停了下来,楚颜帮她扎针挂水。
隙间,瑾聿开口问她:“慕瑾寒呢?”
楚颜哪怕心中怀有小心思,但表面却不着痕迹,她小心的给卓灵扎着针,并答:“二哥回去了,应该是去换衣服吧。”
楚颜做事垂下了头,而瑾聿与卓灵目光对视了一眼,卓灵大眼带着微妙一瞥,瑾聿又道:“阿颜,你觉得卓灵的声带能好吗?”
楚颜抬起了头,“能吧,我之前问过医生大致情况,说很有希望呀。”
“嗯,你问过我就更安心了,你一向比我想的多。”
听瑾聿说这样的话,楚颜只觉得奇怪,瑾聿……有这么相信她?
而且,她哪里比瑾聿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