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她从来没怀疑过江临天对她不好
意识到了自己的改变,江月犀也没有跟江寒浦争辩,在她看来自己即使尽忠于风陆政府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如今统一鸾越希望最大的就是段瑞宁,再者说田度的势力毕竟是小众,政府里多的是别的官员想靠拢江家。
她决定先不把田度的事放在心上,而是问江寒浦,“说起来,舒柳也早该说亲事了,她现在不大听我的,要不你让毓秀她们给她说几个人家吧。”
如今江舒柳已经24岁了,虽然说知识女性结婚晚是风潮,可24岁也算是大龄了,江舒柳身边的姐妹们没结婚的也已经定了亲,眼看着条件好的适龄青年都被挑走了,江月犀只能干着急,但是她现在不想自己去跟江舒柳交涉了,给江舒柳找婆家实在是一件太吃力不讨好的事。就说之前的钟辰,是江舒柳连见都不愿见的放弃了,可是钟辰后来来江府找枫儿的时候,江舒柳又发狠似的看着枫儿,像是人家抢走了她的东西。
江寒浦翻了个白眼表示兴趣缺缺,自己的妹妹不识好歹他又不是不知道,此刻正好方毓秀抱着佑荣过进来,身后跟着孟茹溪和冯欢两个妾室,见到江月犀忙过来行礼。
“夫人来了,我们几个刚听戏回来!”方毓秀首先说。
丫头们忙把烘热的垫子放在几张椅子上,大家落了座,佑荣因为看了戏台上的花脸怕的钻在母亲怀里不愿出来,也是因为他怕所以江毓秀她们提前退了场。
江月犀看出刚才江寒浦不是很乐意帮忙,就自己跟方毓秀她们说了江舒柳的事。江寒浦站起身就朝外走,这种女性话题他就不参与了。
冯欢听了后拽了拽方毓秀的胳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方毓秀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然后她就对江月犀说:“今天我们去听戏,正好碰见了蔡元帅的母亲郑夫人,蔡元帅的妻子前年难产死了,她正想给蔡元帅再续一个夫人,要身世清白门当户对,我们家舒柳不是正好吗?虽然是续弦,可元帅夫人是实打实的,上位夫人留下的是个女儿,对舒柳也没影响。”
这位蔡敏蔡元帅在鸾越也算出名,是个挺正统的军人,虽然不是从南珠过来的,可段瑞宁本人就很钦佩他。蔡敏不在风陆城任职,只是她的母亲在风陆城养老。蔡敏的统辖地是附近的青鹿省,离风陆城比较远,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他地域内可以做个十足的土皇帝,江舒柳嫁过去绝对会过得舒心,一个领地的王一向是比整个国家的王过得舒服的。再说蔡敏本人,今天36岁,比江舒柳大12岁,不过这在当今看来实在不算什么大事,而且这个人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对待妻子还可以,他的上一位夫人体弱多病又多年无子,可蔡敏从来没想过纳妾,妻子死后也没立即再娶,方毓秀她们觉得这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了――不过,这仅仅是她们的看法。
经过这些年给江舒柳介绍对象被打击的经验,江月犀对这事儿还是不太抱希望,江舒柳喜欢年轻的文艺的男青年,光是蔡敏有过一个老婆还留下了孩子这一点,江舒柳就会十分介意。不过她不便立刻就回绝,心想好歹再试一试,不行就算。于是叹口气说:“那你有空过来跟她说说吧,说不定你们能说到一块儿去。”
方毓秀高兴的答应了,摩拳擦掌的准备当一回媒人,江月犀逗了一会儿佑荣,问佑丰到哪儿去了。她怀里的佑荣奶声奶气的答道:“哥哥,后院,练武术。”
说完他瘪了瘪嘴,两只眼睛不知为何又水汪汪的。
佑荣的语言天赋比行动天赋不知好了多少,他已经能听懂各种话也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了。但是不敢下地走,怕摔了。方毓秀也心疼他,就总是和人轮流抱着他,所以江佑荣一岁了却还没沾过地。除此在外他还有个特点就是爱哭,并不是小孩子难缠的那种哇哇大哭,而是眼里常常掬了两汪泪,母亲生病他会哭,三姨太来跟母亲诉苦落泪他也跟着哭,哥哥练武术受苦他也哭,而且又哭又怕,怕自己将来也要受这种苦,为此还怕的病了一场。
江月犀走的时候去后院练功房看了看佑丰,天气还很冷,佑丰只穿了件扎着袖口裤腿的小棉袄棉裤,在梅花桩旁边像模像样的扎马步,待会儿还要练倒立,虽然在室内,可小手和小脸冻的通红,额上却冒着细细的汗珠。
侯隶背着手在他旁边走动,正说着什么。江佑丰再要强也只是个孩子,尤其看着在一旁一脸心疼的奶娘后,他的眼里也冒出些水光,可是不肯流下来。刚才江寒浦打门口过,淡淡的朝儿子点了下头,过来和侯隶说了几句话,顺便在江佑丰的头上拍了一下,江佑丰便觉得更不能哭,哭了就不是男子汉了,于是他又昂起头把泪又憋进去,小脸紧绷着。
江月犀走了过去,摸摸他的小脸,“怎么这么快就练上了,佑丰还不满三岁呢。”
江佑丰看看祖母,眨巴着眼睛身子却不动,侯隶看了看香炉里的香柱已经燃到底了,才点了点头。江佑丰这才站直了,用手擦着脸哼哼唧唧。
“少爷个性要强,老爷说可以提前教他,少爷也同意了。”侯隶这才回答江月犀的问题,然后摸摸佑丰的头,“少爷,不反悔吧。”
“我不反悔!”佑丰大声说,然后靠进了江月犀怀里。
看江月犀的眼神略有责备,侯隶笑道:“练武可强身健体,佑丰少爷虽然看着比同龄人长得快,但毕竟是早产儿,胎里带了许多的不足,练武对他也有好处。”
江月犀没再说话,想把佑丰抱起来,却被他扒拉开手。
“我会走了奶奶,我不用抱!”他很固执地说。
江月犀一愣,张着手也不知该怎么办似的,奶娘拿了件大厚披风过来给江佑丰围上,也被他扯开,他额头上还有汗呢。
“我不冷。”他一副男子汉的做派,可接着这个男子汉就开始扯奶娘的衣服,他要吃奶。
江月犀出来时见江寒浦靠在檐下的柱子上看她,她咳了一声,“不用这么苦孩子吧。”
“怎么苦?我当初是也这样,你小时候也没少被师父打啊。”江寒浦一笑。
他小时候练武时,大冬天光着膀子在冰天雪地里扎马步是常事,当时他也是从承受不住到习以为常,从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到承认那种深沉的父爱。之前江月犀学武时他以为这个女孩儿绝对挺不住,可没想到她也受过来了,而且和他不一样,她从来没怀疑过江临天对她不好。
江月犀张了半天嘴说不出话,回头看了看佑丰心里还是难受,自己当初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放在他身上却看不下去,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她没立场管什么。
江月犀突然叹了口气,“看来你我当时能挺下去,跟没有娘有很大关系。”
真的,江月犀觉得,若是当初有个女人在旁边看不下去,哭天抢地,或许就是另一种结果了。虽然不知道这结果是好是坏,但有的话,作为小孩会蛮幸福的吧。
不了解江月犀的人,常会把她的自嘲当刻薄,可江寒浦是了解她的,所以没觉得被冒犯,还淡淡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