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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恶之源(上)

他舆她和他 芙软可拎 6107 2024-06-29 10:44

  伴随着一系列政客性交易丑闻的曝光,美国的政界出现了更多内部的动荡,纽约民主党参议员伍兹·欧帕勒也在举报团队的名单当中。

  因为大量可怖的物证和人证被透露给了一些非主流媒体,这不再是一次可以凭借掩盖、贿赂和强行压製来糊弄过去的事件。贩卖年轻少男少女和童婚只是这群恶霸们罄竹难书的冰山一角,他们的罪行也趁势被共和党拿来进行更大规模的炒作。

  昔日建立在无耻行径的纸醉金迷到底是被画上了句点,顶着来自于民眾巨大的舆论压力,伍兹·欧帕勒和同僚们在一周之内便被国会纪律办公室和参议会调查和抄家。而他在共和党派的死对头趁机对他动手,啟动了早就设定好的暗杀计划。

  安东尼·米勒的健康抱恙多时,终于在两周前被送往了医院进行监护料理。老先生的身子骨极其羸弱,他好似不再记得当下所发生的点滴,只是经常会追忆过往的陈年旧事。

  如此疾速的恶化叫尼克始料未及,他有些神经质地质问护工贾斯泊,甚至一度怀疑这是贾斯泊的作为,幸好并没有任何跡象表明这是来自于外界的干扰。医生之后也和尼克谈话,表示这是养父慢慢在放弃自己生命的表象,其实更多的是心理原因。

  虽然尼古拉斯不愿承认,但是这应该是与他那不惜一切代价要筹划拆散他与她的私欲有关。

  可尼克仍是不死心,像是要故意寻求一个老先生是被他人陷害的理由,他想到了多日未见的索菲婭·欧帕勒。也许她还对卢卡斯·克林怀着覬覦之心,亦或许,他可以清理掉她对卢卡斯的诡计,从而开始,新的谋略。

  他在寻觅索菲婭之际还去了趟丹尼尔所在的戒毒所,根据后者提供的信息,那恶妇已是好久不曾露面。碰巧在大厅电视的报道中瞥见了欧帕勒家族崩塌的新闻,不管癮君子死活的尼克即刻便动身去搜索索菲婭惯用的藏身之地。

  在迷恋上卢卡斯之前,索菲婭对尼古拉斯足足纠缠了三年之久,而在这段斗智斗勇的时期中,尼克掌握了索菲婭的软肋,包括她的几处避所。

  在通过确认之后,助理雪莉将目标锁定在离纽约市中心一百多公里的某座私人小岛,因为欧帕勒们和小岛的主人有着密切的交情,所以他们偶尔会去那里避风。

  经过一番縝密的筹备,雪莉建议少主和随行的保镖假扮成定期会出现的房屋勘测和维修小组,尼古拉斯则是提示助理们为他准备了牛奶、蜂蜜和一只废弃的小船只。在尼古拉斯和护卫们抵达时,才发现这里的灯塔看守和保安都已经被下了迷药而晕厥,他们顺利登上了岛屿。坐落于d河流的西南方向,除了几座豪宅,这个方圆只有十几公里的地方显得甚是荒凉和孤寂。

  他们更谨慎地地潜入了早已是一片狼藉的府邸,所有肉眼可见的摄像头都已被击碎,凌乱不堪的地砖上是几具身着西装的尸首,偌大的水晶吊灯和各色家具摆设被摧毁在地,而空中是不间断的尖叫和哭喊声。

  尼古拉斯和护卫们躲在雕刻着白龙的大理石圆柱之后,窥见了被绑在高脚椅上的索菲婭·欧帕勒,他们只能瞥见她身穿长裙的侧影。几个男子在她面前灭去了一具尸体的烈火,因为是远距,再加上过于血肉模糊,尼克不能辨认死者。这行人里,除了四位身型高大健硕的保镖,还有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因为过于亢奋和激动,他有些颤颤巍巍地转身,面朝起眼前的索菲婭·欧帕勒。

  尼古拉斯一眼便认出了他,当索菲婭早年最晦暗最可耻的罪行被他挖掘到时,他将这张双颊愁苦憔悴的男人脸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中。

  「······我的儿!」只见这白发男子张开双臂,仰头大吼一声,「我的儿!今日,爹终于,为你,报仇雪恨!」

  而手脚都被捆绑着的索菲婭近乎快要哭瞎了双眼,她早已是泣不成声,而这最后凄惨的哀嚎也充斥着谎言,「···不要······不要杀我···都是我爹干的,不是我的主意······当年···是他派人···你就饶过我吧······」本以为目睹亲生父亲被活活烧死的景象会让这贱妇有些悔意或者对伍兹的哀痛,可是这毒妇仍是不愿承认当年的恶行。

  白发男人老泪纵横,眼里是兇残和乖戾,他恶狠狠地怒视她,咬牙切齿着从身边的随行这里夺过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击中索菲婭的两处脚踝。她发出惨厉的惊叫和急喘,而枪手摇着头审视她,「索菲婭·欧帕勒,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褻瀆亚比特的冤魂?!」

  索菲婭大口大口地呼哧着喘息,她在剧烈的疼痛中拧眉哀鸣,「······亚比特是···是···是我的初恋啊······我怎么···可能···忍心······」

  仍旧是狡辩,可是亚比特的父亲已经厌烦了这贱人的垂死挣扎,他只是丢下了一句,「杀你,太便宜你,慢慢在这里饿死渴死才是你的宿命。」

  待到这些人离去,尼克才听见索菲婭漏出几句带着脏字的谩骂声,「他妈的,遭天谴的变性人,当年就该将你们全家诛杀······」确保这些人已经乘坐直升飞机离去之后,尼古拉斯慢悠悠地靠近索菲婭,在努力试图挣脱绳索的她面前站定。

  「呦呦呦!」尼古拉斯那玛瑙绿的妖瞳里闪烁着森冷却幽深的光亮,他已经对自己即将要实行的计划迫不及待了,「脏婆子,你也有今天?于我而言,还是,不够过癮。」

  被困住的索菲婭抬首,瞥见尼克的她即刻便以为自己明白他此趟的目的,她深叹了一口气,眼神无光,硬生生地低哑了一句,「尼古拉斯,你来得也太晚了,他与她早就狼狈为奸了,你现在来找我有何用?」

  尼古拉斯冷笑一记,向身边的护卫做了个手势,他即刻便薅起她的头发,迫使她看向少主。「索菲婭·欧帕勒,我知道你对卢卡斯·克林一定有更多的筹划,我不过是,来接手的。」

  接手?!这个词使得女演员再次花容失色起来,只听见尼古拉斯继续宣告道,「你开口了,我可以放你走。」

  放她走?!怎么可能?索菲婭已经太了解尼古拉斯,换做是她,她绝不会放过自己的死对头,但如今已是跌入谷底的她只能搏一搏。「也罢,既然得不到他,就毁了他唄······」

  在接下来的几分鐘里,就连尼克都有些惊讶于她意欲毁灭卢卡斯的最后步骤。道尽宏伟蓝图的毒妇在椅子上低喘,她的脸上满怀着绝望的哀求,就连声线都颤抖着囁嚅起来,「尼古拉斯,我可以,帮你,帮你得到她。杀了卢卡斯不就行了?」

  斜视着欲哭无泪的索菲婭,尼古拉斯满眼的激悦和阴狠,「你这点把戏也太不上道了,不过,反正也找不到她们,我就暂且让姑娘们自由发挥去吧······」

  果不其然,尼古拉斯并没有履行刚才的「承诺」,他猛吸了一口带着焦灼味的空气,这股味道叫他更加兴致昂扬,如同细细品味着这一刻那般,慢慢啟唇的他嘴角一抹带着饜足的冷笑,「索菲,我知道亚比特的事──」

  索菲婭明显楞了一记,垂眸中的她眼神稍稍慌乱了少顷,像是在规避劲敌的逼视,只听见尼古拉斯继续吶吶自语道,「嘖嘖嘖,这件事要是被传到彩虹社区,就算是聚眾把你架在篝火上烧死也不为过,当然啦,他们也只能幻想,不能真的将你当眾五马分尸······」

  「索菲?亚比特是怎么死的?」尼古拉斯的声调变得既悠长又骇人,每道出几个音都仿佛是在上演着一出抑扬顿挫的话剧,「向我懺悔吧,都来听一听,索菲婭·伊娃·欧帕勒平生的,第一场,杀戮经歷,好么?」

  就连此时的索菲婭都被尼克的气势吓到,他那模样就宛若嗜血成性的连环兇手,对下一个可以娱乐到自己的目标怀揣着无限的神往和激悦。高脚椅上的女明星居然畏缩了身子轻轻哆嗦了几下,再抬头的她贼眉鼠眼地偷瞄面前的「神父」,只见尼古拉斯·米勒浑身都被邪妄和狂肆的光晕所笼罩,一股充斥着戾气的涡流在他的周遭窜动。

  「索─菲?」那故意拖沓了的叫唤令索菲婭不禁打了个寒战,「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跟我玩靦腆?」

  索菲婭瞪大了双眼,她可以感知到尼克要将自己毁尸灭跡,她那被恐惧和虚无浸染了的美眸在暗影中不安分地转动,双唇轻颤着微啟,「尼古拉斯···你···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本不想刺激他的索菲婭终究还是吐露出了自己之前早已发掘出了的秘密,「······你,你当年···在福利院···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背对着她的尼克倏地闔眼,下唇不自然地抽搐了一记。这个只有他自己知晓的丑事竟然能被索菲婭寻觅到,看来他之前还有些低估了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妇。「······你觉得你和我是天壤之别的两种人···可···我和你···才是阴曹地府里的···牛鬼蛇神······」

  这也许是索菲婭与尼古拉斯最坦率的一次对话了吧,「······捫心自问,尼古拉斯···你觉得······这样的你···配得上···她···吗?她若是知道了···还会再用正眼···瞧你?」

  仍未睁开眼睛的尼克窒住,轻置在腹部的手指微颤,耳畔是索菲婭愈发愴然的自白,「······难道···她会无限包容你···的···所有···这世上······怎么会有···无条件的爱······」

  骤然间,尼古拉斯·米勒侧过身来,那伟岸的身躯好似遮挡住了索菲婭前方的所有光亮和希冀,兇神恶煞的他接过了话茬,「无条件的爱,就是,伍兹对你,你看看自己是怎么回报他的?

  要不是你当年用这世间最残暴不堪的方式谋杀了亚比特·威灵顿,你的父亲怎会被迫加入政党内部的邪教组织,开始加入他们这一轮又一轮的非法勾当和恶劣行径,直至今日这般惨死的下场?!」

  亚比特·威灵顿是索菲婭·欧帕勒在初三时的男朋友,二人于各自所在的私人贵族学校举办郊游联谊会时认识和相恋。亚比特是威灵顿世家的次子,从小备受宠爱和呵护。作为东海岸最有社会地位和商业势力的家族之一,威灵顿是鲜少的不与暗黑政治勾结的团体,可也被伍兹之后卖命的组织视为了眼中钉。

  亚比特从小性格温顺和寡言少语,表面上沉静和自若的他却常被内心的质疑和自我厌恶所吞噬着。他私底下一直需要用镇定情绪的药物去控製自己的神志,在高一的下半学期,他终于梳理清楚了自己痛苦的根源,随后便向索菲婭提出了分手。

  原来,亚比特一直深陷焦虑和自我厌弃的缘由是他的灵魂叫嚣着想要成为女性的皮囊。在尝试寻找自己的过程中,亚比特感觉他和更多女生有同性的共鸣,而不是男生;而对于男性,他又时常会產生一种想要被他们追求和区别对待的臆想。

  在他勇敢地分享了自己的欲念之后,索菲婭彻底崩溃,殊不知,亚比特的心路歷程不仅没有博得她的同理心,反倒加重了她自己的童年阴影。

  索菲婭那儿时不断重现的梦境里,父亲伍兹在书房里亲吻他们家的男侍从──来自于新几内亚的阿瑟尔,而母亲则是在卧室里暗暗啜泣。这并不是她的幻梦,而是年幼时亲眼窥探到的一幕。无法接受前男友变性的这一事实,她特别潜入了禁书区,查阅到波斯人在古代发明出的一种刑法,偷偷将亚比特杀害。

  一同泯灭的,还有她对父亲的仰慕和尊重。在亚比特的尸体被发现的六个月之后,她再用高剂量的海洛因诱杀了阿瑟尔。为了得到妻儿的原谅,也为了遮掩女儿的这些罪行,伍兹在内部组织的威逼利诱下,最终还是加入了他们,自此成为了北美内政史上最猖獗最下贱力量的帮兇和策划者之一。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本就是天经地义!」索菲婭咬牙切齿地道出自己的心声,「是什么性别就该是什么性别的模样!」

  尼古拉斯眼中是更加邪肆的狂喜,对于面前的女人,他毫无悲悯之情,欧帕勒家族这些年的劣行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哦,是么?」尼古拉斯从随性护卫的手里接过一罐蜂蜜和一盒牛奶,凑到索菲婭眼前,这毒妇即刻便全身震颤起来,「这!你!你这是······?!」

  一阵叫人畏惧的狂笑之后,尼古拉斯·米勒幽绿色的妖瞳熠熠生辉起豪恣的邪笑,「如此有辱人性的酷刑,即便是那么多年,仍是歷歷在目吧?这是你当年给亚比特的惩罚,鄙人不才,没什么原创性;今天,就以同样的方式,把你这般,送入地狱,可否啊,贱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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