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论如何，裴璐虽然是愿意接下惩罚的，但对于我来说到底还是不舍得他带着伤去做家务。

　　到了最后，饭是我做的，菜也是我做的，他被我强制给摁在了床上休息了几天。

　　等到了裴璐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快过去了数天的功夫。我们之间曾经说过的是要去康宁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

　　在这段时间中，我一直在想康宁到底里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偏偏鬼域会选择在康宁？

　　裴璐也早早地为我们这次的探险准备了打穿的东西，以防止我们可能在这次的探险中再次遇上之前的麻烦。

　　“隐身符，”裴璐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塞到我的手中。

　　其实说是隐身符，不如说只是一种拿来遮蔽鬼怪视线的东西，在正常人的眼中，该被看到的还是会被看到。

　　我接过了几张隐身符给放好，而后便是铜钱，护身符。等一切准备就绪了，我也没忘记问裴璐：“我们这次的行动要不要让师、父知道？”

　　裴璐摇了摇头。他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清醒与无奈：“这次我们还是得靠自己。师。父得压着仁爱那边，我们已经不能继续给师父增加麻烦了。”

　　我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好吧！”虽然知道裴璐说的话也没错，可是想到要靠着裴璐进入那个地方，我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准备好了一切，我走到了厨房。

　　家里自从失去了奶奶之后越来越冷清，甚至很多时候我下意识地想要叫一声奶奶，才会发现生活中无声无息地就多了一个裴璐。

　　“奶奶，如果您能听得到，一定要保佑我们这次的行动成功。”我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而后，我又看向了裴璐：“走吧！”

　　不知这次的行动到底要多久，我们俩特意选择了在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了。

　　这个时候的街道上还没多少人，路边尚有魑魅魍魉没有退散。裴璐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有意识地开始引导我去学习某些东西。

　　“一般在马路上最多的就是地缚灵。”他指着马路中间徘徊的两个透明魂体：“它们都尚有执念未散去。最可怕的就是恶灵。”

　　我想到了玄墨，便小心翼翼地冲着裴璐打探：“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不怕阳光，还特别厉害？”

　　说到了这个，裴璐难得沉思了一下。半天的功夫，他才摇了摇头：“只看到过有记载僵尸在大成之后不惧烈日，但那多半只是传说。若说是鬼灵，多半都是不存在的。”

　　哦……

　　想想玄墨身上微凉的样子，我点点头，多半就是修行大成的僵尸了。

　　我想到玄墨身上的其他疑点，又继续追问道：“那是不是除了不怕阳光，修行大成的僵尸还可以忽然从天而降，说不想被人看到就不被人看到，还随叫随到，可能还会有事情，在关键时刻忽然消失？”

　　裴璐就像是看个傻子一样看我：“师、妹，你是不是最近两天受了什么刺，激？”

　　看起来是裴璐也不知道的东西了。

　　玄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咳嗽了两声：“还不是因为上次在鬼域里太累了，所以才这样的？哎，师、兄，你比我想象得可要菜呀！”

　　裴璐被我调侃得有些面红耳赤，一反之前温柔的形象，想要对我下手，正在此时，天光破云，太阳升起来了。

　　他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太阳，而后笑得一脸清润，一如我刚看到他那样温柔又腼腆：“这次不会出任何问题了，清仪，我们走吧。”

　　好……

　　但我还是果断地无视了裴璐交给我的手，带头走在了前面：“康宁啊，我熟。我是地头蛇，我带路！”

　　即使心中充满了对于这个未知地点的排斥，我还是选择了更勇敢地去面对。

　　我想，如果是奶奶看到，也一定会心生欢喜。

　　裴璐无奈地跟在我身后，几步追上了我的脚步：“快到了，我们的动作得小心点了。”

　　我不知他话中的意思，正准备询问裴璐，却被裴璐一把给拉到了角落里，他是拿着手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给我，而后示意我往外看。

　　难道……

　　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探出头去看向了裴璐指着的方向。

　　――果然。

　　主治医生看起来昨天晚上应该是在康宁过夜了的，他还穿着那件象征纯洁的白大褂，但上面已经染上了让人恶心又恐惧的黑色，一点点地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才一段日子没见，他变得更多了。

　　上一次见到主治医生的时候我便觉得他好像有体态伛偻的趋势，而这次更明显了。他的脊梁已经弯了下来，可怕地蜷缩在一起，而他的四肢也似乎便短了一些，缩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让人熟悉的仪态来。

　　我看着他，这般姿态，倒是像极了上次看到的猴子。

　　他已经越来越不像人了。我掂量着，主治医生这般发展可能还是与鬼域有关系。

　　他走路的时候走一步观察着一步。也是，上次发生了我和裴璐俩人闯鬼域的事情，想来这边也已经有了防备的心理。我眼睁睁地看着主治医生就这么朝着我们走来。

　　走得越近了，他的形象就在我眼中越清楚。

　　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不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身上也寄生了那种很久之前我看到的黑色虫子，偶尔会有几只掉下来，但很快又会追上他，死死地缠在他的身上。

　　我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了裴璐身上有些什么气氛在酝酿。

　　我们身上带了隐身符，本来是为了防止被鬼发现，但主治医生路过我们的时候，连头也不撇一下，完全就像是没发现我们就在这边一样。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到了我们眼前，又一步一步，渐渐地在我们视线中远去。

　　等快要离开边界的时候，他的脊梁忽然又直了起来，连手都已经长了起来。我忍不住轻声问道：“他怎么又变正常了？”

　　裴璐指着他的方向：“你再看看。”

　　再看就再看。我赌气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主治医生。

　　……

　　他哪儿是身体变正常了？这些让他看上去正常的东西只是那些黑色虫子的障眼法。在我的眼睛底下，分明就是那些虫子组成了那些他已经有些残缺的四肢，还一点点蠕动着扭曲在了一起。

　　恶……

　　我的胃中有东西一阵又一阵的翻涌上来，被我勉强压制下去：“这些……”

　　“看起来事情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裴璐低声说了一句，而后拍拍头：“走吧。”

　　“去，去哪儿？”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接着一拍头：“他，他不是还在这边么？我们还是要去？”

　　“恩。”裴璐拍拍我的肩膀宽慰我：“他刚走，不用担心他过来。鬼域多半也和他有关系。只要他走了，这鬼域也不会开，我们倒也不用太担心。走吧。”

　　“不等他再远点？”我问道。

　　“不等了，怕时间来不及。我们得快点。”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七点多：“康宁那边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到五点半。师、父会在这段时间控制好他。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这些。”

　　“好，好吧。”我叹了口气，走在前面：“那我们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