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短暂睡了两个时辰,天色刚亮,宁姝就睁开了眼睛,望了望旁边已经空了,不过还残留着一些暖意,以及母亲身上温柔好闻的香味。她像小时候那样把头埋进母亲盖过的被子里,仔细闻了闻。只要在母亲身边,她永远乐意做个长不大的孩子呢,幸福死了。
不过――
宁姝想起夜里母亲说话时一闪而过的避闪,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还有很多事没有讲出来。她冥冥中预料,必定与夏侯轻有关,甚至可能与那一世她宁家的覆灭有着某种晦涩难明的关系。只是母亲执意不肯言明,甚至连一丁点细枝末节也不愿泄露出来。到底是怎样天大的秘密,让她如此惶恐而讳莫如深呢?还是要想出个办法来才好呢。
她正冥思,门吱呀开了,连翘端着水盆进来:“小姐,你醒啦?”
宁姝懒洋洋地朝连翘招招手道:“好连翘,快来给你小姐我揉一揉。”
连翘小媳妇儿似的乖乖把水盆放下,坐在床边给她揉肩:“小姐,你今儿个又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一身的疲乏被揉散,宁姝掀开被子起身:“是啊,十分十分要紧的事,关系到长平公主一辈子的幸福啊。依着公主的急性子,现在恐怕已经等急了呢,我们得赶快了。对了,母亲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时辰前吧,特意起来给小姐煨了夏日去火滋阴的红豆薏仁汤,亲自掌的火候,煮好了怕回来把你吵醒,所以才回房歇下了。临走前特意吩咐我,务必盯着你把这汤喝了。我这就把汤端来。”
宁姝笑:“好好好,母亲亲手做的,别说是红豆薏仁汤了,就算是毒药我也一滴不剩地喝完。”
喝完汤又梳洗了一番,宁姝快马加鞭赶到宫中觐见。
“宁姝,你终于来了!你怎么那么慢啊,你知不知道我紧张得一夜未眠,可等得我好生焦心!”到底是个没历过事的小姑娘,连嗔怨都显得稚嫩可爱。一见到宁姝,萧长平就迎了上来,她脸上遮了一条面纱,眼下浓重的青痕将她一夜的辗转显露无疑。
提前服用了徽墨备下的药丸,且牛痘传染性不比天花,宁姝并不惧她:“公主殿下,淡定,使臣午时进宫同陛下用过国宴后才会请公主的驾一同回国,在这之前公主殿下稍安勿躁。对了,殿下的牛痘发得如何了?”
在宁姝的安抚下,萧长平不安的情绪稍定了几分,她扫了一眼,令红绯去外头守牢了,才敢揭开自己的面纱,露出了手臂。
宁姝点点头:“徽墨的手艺果然不错,肉眼看去这些水疱与天花没有太大区别,反正我这样的寻常人是分辨不出的。这额头的胭脂还得再扫上些,做出发热的假象。”
萧长平坐到梳妆台前,宁姝弯下腰仔细地为她擦上一层以假乱真的胭脂。
望着宁姝认真的脸庞与双眸,萧长平指甲无意识在掌心抠了抠,不确定道:“宁姝,你觉得我们真的能骗过父皇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