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长平一头雾水,急切道:“你明白什么了?是不是这案子你已经破了?求你别卖关子了,你明白了什么快说啊!”
宁姝不答,只在黎明的旭日里抬起长长的睫仰望着那轮夺目的金光,让那光浓烈的刺进她的剔透的眼球里。那光那么璀璨,刺得她眼里蓄出泪来,在晨曦里仿佛两汪不见底的湖泊。
她眨掉眼泪,没有说话,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低低轻吟,似悲似喜,像个孤注一掷的战士:“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不是时候。走吧,做好准备,我们接他回家。”
而这一切恩怨情仇,横跨了二十多年,也终于要走到尽头。
尘埃将落。
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反常地平静,正如此刻的京城,仿佛有千斤坠坠在脖子上,人人都缩着肩闷头走路,唯恐那头顶上破掉的天落下滂沱大雨,将脖子砸断,将地砸穿。
宁德远、和馨夫妇屏退府中一干下人站在夕阳下焦急地等待着,自收到消息后他们便在此等候,片刻也不愿挪开眼睛。直到夕阳落幕,路人行色匆匆返回家中,一道戴着斗篷的人影向他们逐渐走来。
宁德远呐呐道:“那是――”
“姐姐,是姐姐!”冀儿年少眼睛最尖,一下子就认出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激动得蹦起,迈着两条小短腿急急地扑进了宁姝怀中,唔唔大哭,“姐姐冀儿好想你啊,快想坏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些天都到哪儿去了呀!”
宁姝伸出双手一把将他接住,拉下斗篷弯下膝盖与他平齐,捧住他的小脸轻柔地将他的泪水:“姐姐也想你呢。姐姐的好冀儿瘦了,也高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姐姐真高兴。”
她抬起头望向父母,和馨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深情地望着她。宁姝鼻尖一酸,起身将她拥住。
“母亲,父亲,对不起,让你们忧心了。”
和馨抚着她柔软的发,闭着眼睛泪水布满脸颊,摇头道:“只要你好好儿的,母亲怎么都可以。那几天所有人都说你死了,说夏侯世子发了疯失手将你杀死。就我不信。说什么我都不信的。我的女儿,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勇敢的那一个,那么多危险难关你都闯过去了,你是要活到一百岁阎罗王也不舍得来收的那一个。德远你看,我说的果然没错,果然没错。我的宝贝啊……”
一句宝贝叫得宁姝的心都碎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母女俩紧紧拥在一起,宁德远牵着冀儿的手亦忍不住背过身暗自红了眼球,直到月牙挂在枝头,一家四口方冷静两三分。
待到和馨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宁姝斟酌许久才道:“父亲、母亲,皇后娘娘如今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按理我不应来见你们,免得被她发现我还活着,又连累你们。但有一件事女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跟你们说。”
宁德远责备道:“一家人说什么连累,再说那样的话,父亲便要罚你了。你有什么事且放心说,为父虽然老了没用了,但兴许还是能帮你出些注意的。”
和馨理着她鬓边飞舞的发丝,亦温柔笑道:“是啊是啊,你一个人撑不住,我们一起帮你撑,就是都撑不住也不必怕的,大不了咱们一起死嘛,只要咱们一家在一块儿,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姐姐有什么烦恼尽管说,冀儿现在长大了很聪明的,夫子都夸我,冀儿帮姐姐想办法!”
家人无底线的包容,让宁姝愈加愧疚,刚止住的眼泪汹涌坠落,此刻她不需要再坚强不需要再强撑,在他们面前,她不需要任何伪装,只做她自己。
“我要去做一件事了,但是这件事,可能会伤你们很深,但是我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