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曾经说过,我要跟你师母单独呆着,你就不用去了,不过等我死了,你就必须来给你师母上香!你的徒儿也必须来给你师母上香!你师母最喜欢热闹了,最怕一个人!
小年这些都记得,只是……
他却是很久,都没看到师傅这般的神态了。
他心目中的师傅,应该是那个谈笑间便取人首级,历经无数花丛却片叶不沾身的无情楼楼主,俨然不是这个眉间紧锁,似有万语千言却无处诉说的可怜人!
“师傅……”
阿南……
江南桑望着京城的方向,他的脑海之中,似乎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在喊着!
阿南……
阿南……
当时那人喊阿南的时候,声音低沉柔弱,可是,他听见了,明明是有人在喊他!
明明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而且,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才会这么喊他的名字!
阿南,是谁在喊他的名字?
是谁?
阿南,阿南,他真的快要忘记,曾几何时,还有人喊过他这个名字!
九年了,他再一次听到有人喊他阿南。
是碰巧,还是……
她已然魂飞魄散,连片衣角都不曾留下,可是他寻了这么多年啊,他找了这么多年啊,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想要找到她,可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怎么就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呢!
轻轻地,唤他,阿南!
江南桑唇瓣衔起一抹比哭要冷的笑意,他轻轻地抚着胸口,九年了,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胸膛里,那颗心还在跳动!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满是自责和懊悔,还好,还好,他还没杀了她!
但见他突然伸手,将脸上的一层人皮面具扯下,但见面具下的那一张容颜,天地为之变色!
他的容貌俊美非凡,精美的五官如上天雕刻出最上等的作品,他的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冷的像是冰雪一般!
只见那眸子之中一抹狠厉闪过,却见一丝流光闪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中闪过,却很快消失不见!
江南桑拉紧马缰,调转马头,轻声说道:“走!”
“师傅,咱们去哪里?”小年也忙调转马头问道。
“去找那个老秃驴!驾……”声音清冷,好在小年也习惯了!
他哦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黑色的骏马已经跑的没有影子了!
九年了,他等了九年!
那老秃驴说过,七年一轮回,说不定,她还能再次出现!
他杀了那么多女人,为的就是想要多看几个女人,看看哪一个是她!
他希冀了七年,却失望了九年,他原本以为那老秃驴说的是假话,他上天入地都要把那老秃驴找到,哪里知道,那老秃驴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怎么都不见踪影!
这回,他定要找到他,亲口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那个女人怕死,随口说的,还是……
命定轮回,他终于等到了。
想到那个小姑娘,已有了心上人,他恨不得调转马头,又重新冲回京都,将那人给抢回来。
只是,她都不记得他了,许是他真的听错了!
她如今不会有危险的,他只要几天时间,几天时间就好!
等回来了,是他的,他便要带走!
不是他的,他也要带走!
此刻,府衙的公堂之上,剑拔弩张!
由于谭野行将军带着两个证人的到来,闵学思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可是脊背却一阵发凉,站着的腿竟然开始打飘儿!
谭野行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人,笑着说道:“闵大人,接下来审案子,怕是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闵学思听了忙点头:“好好,来人,清场!”
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功夫,公堂之上所有的百姓、衙役,都散的干净,公堂上所有的窗户、大门都关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被遣走的那些百姓,见骠骑大将军来了之后,便将他们都撵走了,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新带来的两个证人,还有那只五颜六色的鹦鹉,究竟能说出什么证词来?
众人好奇不已,无奈那些衙役像是轰猪一样的轰他们,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哪里还敢待着,纷纷都出了府衙,却是不走远,打算在门口继续待着,就等着待会这些人出来了之后,这案子会怎么判!
舒敏的人见到谭野行带上来的人时,震惊的连腿儿都在打颤,他像是逃似的回了明王府,将刚才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舒敏见着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吓的脸色惨白!
采月知道谭将军明白了这件事情,也是吓的双腿打颤!
自己的主子是郡主,那位被监视的也是郡主啊!
骠骑大将军知道了这件事情,没将鲁嬷嬷直接扭送到皇上面前,就算是给他们留面子了!
谭野行何尝不想将这人扭送到皇上的跟前,自己如珍珠如宝贝一般疼爱的孙女,竟然被人这般算计,好在,玉书并没有出什么事,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毁了明王府!
他儿子死了,儿媳妇死了,如今,他就只有这一条根了!
若是她也出事了,他死了,怎么去面对地底下的夫人、儿子、儿媳妇?
当时丁论和陈猛和他报告的时候,他恨不得掐死这鲁嬷嬷!
而,就算是此刻,谭野行也觉得自己的手指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