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咚咚声越来越剧烈,徐佳文想不出这两人到底玩得是什么把戏,直到门外的咚咚声消失,过了很久,连樊静都疑惑地“咦”了一声,樊静把徐佳文放开,把门推开一条缝,门外没人,只有水滴在池子里的“嗒嗒”声。
樊静一个人走了出去,突然,她整个人全身痉挛地倒在地上,徐佳文吓了一跳,他走上前去,樊静又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樊静阴冷地看了他一眼,一溜烟从厕所的窗子跳了出去,徐佳文注意到这个樊静和刚刚的樊静有点不同,这次她又是四肢着地的。徐佳文准备离开洗手间,突然,某个便池的门开了,蒋晓忠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下勒住了徐佳文的脖子。
徐佳文一口气没喘上来,脸都憋红了,他低声质问蒋晓忠:“亏我们舍友一场,你为什么要害我?”
“是啊,我们是舍友,所以我才没有一刀捅死你。”蒋晓忠拿出刀,程亮的光芒刺入徐佳文的眼睛里。“你一定很好奇,最近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宿舍里两个鸡蛋其实是我放的,是那只窨井里的鸡下的蛋,因为那只鸡是吃死人肉长大的,所以蛋里面才会有人的骨头。吃了鸡蛋的人就会变成鸡的猎物。”
“哈哈哈……”徐佳文气得笑出声来,“成为鸡的猎物,你骗鬼啊?”
“随便你相不相信,一年前的郑以希,几个月前的施娟都是鸡的猎物。在这些猎物里,我和樊静是仅剩的幸存者。被鸡吃掉的人没办法转世投胎,但都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活在世界上,只要那只鸡死不掉,他们的魂魄就不会散,所以这些死去的人才会想尽办法让更多的人掉进窨井里以提供给鸡食物。”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以为这么容易幸存下去吗?如果不按照指示带更多的人去小剧场,我和樊静很快就会死掉,所以樊静才要从我手上把你抢走。”
“卑鄙!”徐佳文狠狠吐了口唾沫,“既然这么想我死,那天为什么又把我从窨井里救上来?”
“别这么说,我也是为了活下去。至于为什么救你,我只是按照梦中的指示来罢了。”蒋晓忠的声音都在颤抖,“我马上就送你去小剧场。”
徐佳文却动也不动,蒋晓忠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最好老实点。”
“我很想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徐佳文问。
“汪羽。”蒋晓忠说完,徐佳文却笑了,“因为同宿舍一场,我要提醒你一下,这件事又是谁告诉汪羽的,那晚之后汪羽究竟去了哪里?”
“别废话。”
在蒋晓忠的要挟下,徐佳文和他一起来到小剧场门口,那口窨井没盖盖子,黑漆漆的,似乎深不见底。蒋晓忠打算把徐佳文推下去,从黑暗里又走出一个人,正是樊静,她又戴上了那顶奇怪的帽子,用四肢着地,一个飞扑就扑倒了蒋晓忠,两人撕扯了起来,这个樊静和刚刚在洗手间的樊静简直判若两人。
徐佳文往后退,不知不觉退到了窨井边,突然,他看见一双手把在窨井边,一个人的身体悬挂在里面,徐佳文吃惊地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失踪了很久的汪羽,汪羽对他笑了笑,一下把徐佳文往窨井里拉了下去,他的力气之大,徐佳文又一次招架不住。
再次摔进无边的黑暗里,徐佳文只觉得全身剧烈的疼痛,周围亮起了微弱的光,一只鸡站在不远处,发出咕咕的叫声,漆黑的小眼睛正幽幽地看着他。
身边响起汪羽的声音:“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徐佳文简直无力之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汪羽走到他身边说:“你有没有听过四大灵宠?鸡就属于灵宠之一,而吃腐肉为生的鸡更加具有灵性。上面的两个人是鸡的猎物,也就是我的猎物,吃了鸡蛋的人都会变成鸡的猎物。你还记得郑以希吗?她其实是被我推下窨井的,她的尸体被这只鸡吃掉,灵魂不散,一直纠缠着我,我找了高人问他怎么办,他说必须杀死这只鸡,郑以希的魂魄才会散掉,可惜杀死鸡的方法只有一个,让这只鸡不断地吃腐肉,直到它的身体无法承受这么多的灵魂而爆掉,所以我在窨井盖子上做了手脚,只要谁无意中踩在窨井盖子上,就会掉下来,还想办法让人吃掉这只鸡的鸡蛋,成为鸡的猎物,变成鸡的猎物的人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并利用蒋晓忠和樊静获得更多的人肉。”
徐佳文一直紧紧盯住汪羽。突然,上面又有一个人掉了下来,是蒋晓忠。
“还剩一个。”汪羽抬头向上望去,樊静趴在窨井盖旁边朝里张望。然后又瞬间消失在了井口。
“樊静也跑不掉的。”汪羽嗤笑了一声,他起身准备离开,徐佳文忽然幽幽地看口,此时的他倒半点没有虚弱的样子:“所以你还经常托梦给蒋晓忠和樊静,发布你的指示了?”
汪羽的脸白了:“托梦?我还没有这种本事。”
面前的徐佳文突然单手撑着地支起身子,汪羽疑惑地开口:“你……”
“你怎么不问问被鸡吃掉的灵魂们都以什么方式活着?郑以希选择纠缠着你,施娟和她的孩子怎么选择?就像你说的,鸡死了,被它吃掉的灵魂会散掉,但如果那些灵魂找到了寄主呢?”
徐佳文说完,看见汪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张元明赶到的时候,汪羽倒在血泊里,而那只鸡已经四分五裂,一片模糊,只有地上的鸡毛证明它曾经存在过,像是谁在它的肚子里放了一颗炸弹。徐佳文已经奄奄一息,幸亏抢救及时,否则小命难保。
张元明说:“真的很奇怪,按照你的说法,蒋晓忠和樊静都应该想你死的,可是樊静为什么要救你?”
“因为樊静被婴灵附体,救我的是婴灵,当樊静的头上戴着奇怪的苍蝇头时,她就是婴灵,没戴的时候就是正常的樊静,这就像图腾一样,据说精神病人也会在不同的人格上持有自己特殊的标记。不过,每一个人的图腾都不一样,有些人的图腾很隐晦,你或许一辈子都看不出来。”
“哦。”张元明恍然大悟,又很难理解,“婴灵为什么要救你?”
徐佳文让张元明扒开他的头发看,他的后脑勺上有一条极细的裂缝,像裂开来的鸡蛋。
张元明还是费解,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跟病好的蒋晓忠说起这事,蒋晓忠才瞪大眼睛:“不对呀,昨天他让我看他的头发里,没有裂缝呀。”
蒋晓忠回忆起曾经张元明的后脑勺上也有过裂缝:“那个时候你的后脑勺也有裂缝,而且还做过很奇怪的事情,不过前阵子突然没有了。说起来真的很奇怪,那晚在小剧场门外,我是亲眼看见你把张元明推进窨井里的,后来我一直跟着你,看见你突然晕倒在学校的小树林里。”
“我?我半点印象也没有啊,我一直以为是你把他推下去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
他们偷偷摸到徐佳文的病房门口,透过病床的窗户看见徐佳文不停地对着镜子看,还女性化地娇笑几声,一只红头苍蝇一直围绕着徐佳文转。张元明忽然想起那天在病房里徐佳文向他谈起的图腾一说,背后立马升起一丝恶寒。
张元明带着颤抖的声音看着一边的蒋晓忠说:“你说他现在的后脑勺上有没有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