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开门,林家梁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首先,人是在他的画室死的,如果报警的话,警方第一个就怀疑他。加上他抢了张帆的前任女友,两个人算是有过节,那么他的嫌疑更大。最后,林家梁很清楚,他在女生中间的名声已经是声名狼藉了,警方如果走访的话,很多人必然会说他的人品恶劣,几项加起来综合判断,他是杀人犯的不二人选。
况且,他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不是杀人犯。
半晌,林家梁渐渐冷静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尸块,随后关上门。
强忍住胸腔内冲撞不止的液体,林家梁将自己装衣服的箱子倒空,然后动手收拾尸块,当他准备收拾张帆的头颅时,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林家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问:“喂,哪位?”
“花醉心。”好听的女音,“我现在在你租房的门口,方便进来吗?”
“现在?”林家梁的手指僵了,她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不过也无所谓,昨晚为花醉心准备的“特殊礼物”今天依旧能用得着。
“怎么,不方便吗?”
“当然方便,我马上就来开门!”林家梁一手将张帆的头提起扔进箱子,再拉上拉链,他一脚将箱子踢到床底下,最后快速的清洗双手,至于地上的污秽,他抱起画纸和被他否决的垃圾作品洒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紧不慢地开门,虚伪地冲门外的花醉心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花醉心笑而不语,随后跟着他进门。
进屋后,花醉心的饶有兴趣地欣赏林家梁的作品,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地上散乱的画纸上。林家梁赶紧解释:“平时忙着画画,都没空收拾屋子,让你看到这么凌乱的房间,真不好意思!”
花醉心温柔地说:“没关系,我帮你收拾房间吧!”
林家梁心脏抽紧,他端来两杯红酒,挑开话题,“喝酒吗?”
花醉心随手拿了一杯,闻了闻,放在桌子上。
“怎么,不喜欢?”
花醉心望着红酒,笑道:“带我看看你的作品吧!这酒么……等欣赏完你的大作,再喝吧!”
“可以!”林家梁话落便带她进里屋。
花醉心逛了一遍画室,看着琳琅满目地美女图画,她发现挂在墙上的画,所有的女子嘴巴处是空白的,没有任何色彩。
“为什么画中的女子,嘴唇没有颜色?”
“因为没有合适的唇红!”
“画像上色要的是颜料,它们又不是真人,需要什么唇红?”
林家梁盯着花醉心,勾起唇角,阴森森地想:只要你喝了这杯红酒,我所需要的唇红自然就有了……
他迫切地想看到她的唇沾上红酒和血会是怎样的美丽。
花醉心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幅布满灰尘的女孩画像上,女孩的脸非常精致,嘴唇鲜艳红润,穿着的衣服是那种繁杂的公主裙。
与其它的单人画像不同的是,这个女孩身边站着一个男生,男生的脸被人为地涂抹成一片空白。
“这幅画……”花醉心问,“为什么女孩身边站着一个男生?为什么男生的脸被涂抹的看不见呢?”
“呵呵……”林家梁看了一眼画像,“这幅画是我根据朋友的故事创作的!”
“哦?有故事?能否说来听听呢?”
“喝杯酒再听吧!”林家梁将红酒递给花醉心。
许是对故事的好奇心,花醉心接过红酒,一饮而尽!
林家梁笑了笑,随后慢慢地讲述。
“有一个男生很喜欢一个女生,男生很穷可是女生却是富二代,两个人的地位差别太大,因此男生对女生的爱只好深埋其中,他默默地关注她,默默地喜欢她。可是有一天,女生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女痞子围住了,她被她们狠狠地打,最后死了!后来男生知道了,伤心欲绝,离开那个令他伤心的地方,可是多年过去,他还是很思念她,于是寻找和她相似的女生在一起,可是却无法找到当初的感觉……于是,他开始找各种各样和她相似的女孩恋爱,而他也变得冷漠无情……”
“很令人心痛的故事,”花醉心咂嘴,“不过这个故事到了我这里,可就是另外一个版本了!”
林家梁心里一沉,“什么版本?”
花醉心挑眉,“你想听?”
“洗耳恭听!”
花醉心望着画像,慢吞吞地说:“有一个家庭显赫的高一女孩,她爱上了穷小子,她和他冲破了世俗的枷锁走在一起,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带着钱和穷小子别离天涯,可是时间久了,喜欢艺术的穷小子想去寻找新的感情,来满足他的灵感,可是女孩不愿意放手,她把所有的希望都赌在了穷小子身上。可是穷小子很不耐烦地想要分手,女孩执着着,最后穷小子刻意地接近痞子女生,再透露他有女友,痞子女嫉妒之下,带着一帮混混群殴女孩,直到她被乱拳砸死……”
“现代版陈世美?为什么女人总是把男人想得这么坏呢?”林家梁向后退了一步,负于身后的手微微一颤。
花醉心斜睨林家梁,“是么?如果不是的话……你那么激动干嘛?你身后握着的刀,是不是想杀我呢?”
林家梁亮出水果刀,“没办法,这都被你知道了,说吧,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你说呢?”花醉心反问。
林家梁显摆着手里的刀,“知道的秘密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花醉心面不改色地坐在原位。
“你想怎么处置我?”
“你说呢?”这回换做林家梁反问。
“知道我还问吗?”
林家梁洋洋得意起来。
他自顾自怜地说:“房间里没有上唇色的作品,都将由你的血来渲染,那么多画,仅仅割破嘴唇是不够的!所以呢……”他将刀锋抵在花醉心的脸上,轻划出一条血痕,他抬起头,伸出舌头舔抵一口鲜血,继续说道:“可是怎么弄死你才好呢?”冰冷的刀尖顺着她的脸颊滑至脖颈,再到她的心窝。
林家梁一遍又一遍地比划着,脸上透着兴奋地表情。
“我既然敢来这里,你就不怕我事先做了准备?”花醉心眨着眼睛笑容满面地问。
林家梁自信满满地说:“对于掏人心肺,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逃离十楼的女人,我当然会防备!”
“哦?”花醉心失笑,“你怎么知道我在十楼杀过人?”
“我是看了新闻报道,然后呢……我很早就注意你了,而且我还知道你的男友就是孙白……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孙白的死和你有关!”
“不用怀疑,就是我!”花醉心很干脆地承认,“这个衣冠禽兽,人前斯文,骨子里不知道有多肮脏,滥情也就罢了,还骗财骗色,最后杀人灭口!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那张帆呢?”林家梁面无表情地问。
花醉心嗤笑:“他?和孙白是一样的货色!”
话落,花醉心伸手摸索着口袋,然而她的手指却渐渐地无力起来。
“怎么了?”林家梁俯身从花醉心的口袋里摸出几把锋利的小刀,“是不是使不上力呢?也难怪……我在红酒里放了一点曼陀罗花的的粉末!你不是说你叫醉心花么?曼陀罗花的其中一个别称就是醉心花吧!于是呢……我就用你的名字来对付你,是不是很有创意呢?”
林家梁笑得手舞足蹈,活像个小丑。
“十,九,八,七,六……”花醉心直直地盯着林家梁,口中念叨着。
“……”
“三,二,一……”花醉心的话定,林家梁的手一软,瘫倒在地。
花醉心不费吹灰之力夺过林家梁手里的水果刀抵在他的心脏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从何得知你的秘密?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是怎么逃出十楼,不被警方抓获?或者……为什么曼陀罗花的麻醉对我无效?也或者……为什么现在的你就那么突然地倒在地上任我宰割?”
花醉心不等林家梁发问,继续说道:“我呢,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因为你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你每次画画都会对着画中人自言自语地讲故事,而那些故事全部是在你身上发生过的真实事情!”
林家梁惊惧地睁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花醉心。
“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花醉心邪魅地笑着,猩红的眼里流露出嗜血的光芒,“你迷恋的是红色的唇血,而我最爱收集的是――狼心狗肺!”
警方发现张帆和林家梁的尸体时,他们的肉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又是两个被掏了心肺的受害者!”法医皱着眉头说。
“通过上一个案例,我们可以分析这是变态连环杀人案!”警官说道。
“快来看!”这时,一个警察在桌子前摆弄着画卷,“你们看看这三副画!”
其他人闻讯赶来。
第一副画是孙白躺在浴缸里被杀的样子。
第二幅是张帆惨死的样子。
而第三幅。
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笑盈盈地眯着眼睛,她的左手拿着肺,右手托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心脏下端是扭曲了身体的林家梁,他长大嘴巴睁着眼睛,胸口处的大洞赫然醒目。
一阵风吹来,画卷飞起,那画中的女孩似乎也随着风一起,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