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叔,究竟怎么了?”
她心慌不已,季思柏什么都不说,只是沉着脸,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他鲜少有这样的表情,而且来了以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拉着她走,那就只有一种情况――出大事了。
季思柏专心开车没有作答,她抿了抿唇,面部线条愈发的绷紧了。
他开的飞快,在车流间穿梭自如,弄得她的心也都提了起来,而且她压根就不知道他要往哪里开,只是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街景,脑子里更加胡思乱想起来。
“是不是我小舅舅他……”
“晚晚,你要冷静一点,顾队他受了伤,还在医院里做手术,他现在很需要你,你可千万不能怕。”
他三言两语,话是很简单,她却更加慌神了。
“受伤,受什么伤?为什么还要做手术?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在做手术呢?季叔叔,呵,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她笑得有些虚弱,虽然勉强让自己镇定一点,可她怎么可能镇定的下来。
季思柏不再说话,她也不敢再问了,就算现在让她勉强笑,也是很难笑得出来。
很快,车子在省军区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她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她疾步跟着季思柏往里跑,因为有他在,所以也没受什么阻拦,一路很顺畅的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门外,守了好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她扫了一眼,只认识丁晋。
“丁叔叔。”她唤了一声,“我小舅舅怎么样了?”
丁晋看了她一眼,一贯的闷不做声。
“老丁,情况如何?”
“医生还没出来,不知道。”他唇线动了下,似乎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但是又见他几乎表情都没怎么动过。
“季叔叔,我小舅究竟怎么受伤的,他昨天出门还好好的,为什么,他不要紧吧?他一定不要紧的,对不对?”
季思柏将她按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我们昨晚执行个任务,顾队为了保护个战友,不慎中了一枪,现在,医生还在给他做手术,你冷静下,我们也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任务?中了一枪?”
裴晚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轰的炸开了。
本来受伤流血这种事,都已经够让她害怕了,更遑论是中枪,听着就已经让她心惊胆颤了。
顿时,整个人的身形晃了晃,还好是坐在长椅上的,不然恐怕真的站不稳了。
“你别急,一切,都等手术做完了,医生出来以后再说。”
撇着她那张惨白的小脸,季思柏也有些不忍,小丫头到底还小,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想吓到她。
可是,顾队在昏迷来医院的路上,念了好几次她的名字,从他的角度想,小丫头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这个危急的时候,他如果睁开眼,第一个想见的一定是她,所以想都没多想,直接就驱车去把她给接来了。
一旁的丁晋沉默以对,他其实是不大赞同的,整件事是个机密,目前顾队情况不明,这个时候,要通知也应该通知顾队的母亲。
这台手术一直做了四个多小时,季思柏去接她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到这会儿,已经快天黑了。
一整天,除了她从医院回来那会儿张姨煮的一碗小米粥,她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季思柏给她打了份盒饭,又买了点面包牛奶,也都没有碰,就这样放在边上。
一点胃口都没有,除了必要的偶尔去趟厕所,她就一直在这里守着,直到――那牵动人心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刚一走出来,她就立刻站起身冲上前去,“医生,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对不对,对不对?”
“……”大概也是习惯了,医生一边很熟练的避开她的扑势,一边说,“手术成功,弹头已经取出来了,但是还没渡过危险期。这二十四小时至关重要,能挺过去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不然……”
后面的话没说,大家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裴晚晚的脸色白得简直没法看,她怔怔的愣了下,看到病床被从里面推出来时,直接就冲了上去,“小舅,顾珩君,你醒醒,你没事,你一定会没事的!”
边上一个身形略单薄点的兵哇的一下哭了出来,“顾队,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出事的,对不起!”
丁晋上前一把将他扯到边上,“闭嘴!谁让你在这鬼哭狼嚎的,有这时间,回去加做一组训练!”
“我一定加做,我一定好好训练。”一个大男人,眼泪鼻涕一起下。
顾珩君直接进了icu,裴晚晚就那么跟着,寸步不离,目光更是落在他脸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季思柏看了一眼,转头对丁晋说,“这里也用不到那么多人,带人先回去休息,留两个在这守卫就行了。”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也回去,我留这里,明天你再过来。”
丁晋皱了皱眉头,又看向眼巴巴盯着病房,不曾再理会他们的小丫头,季思柏自然也注意到了,“就让她留在这里吧,我想,顾队如果醒了,第一个想看到的,也会是她。”
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丁晋闷了半天,忍不住说,“那……顾队的母亲,要不要通知下?”
“这会儿在icu,就算来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只是让老人家徒增担心。而且,这会儿都晚上了,明天吧,明天你过来的时候,直接去顾队家里通知下,然后把人一起接过来。”
丁晋沉默了下,点头同意了。
虽说两人的位置是平等的,但是他若论实战来说,比季思柏要强不少,可是一遇到这些人情世故和条理清晰的安排,他就远远不如他了。
领了人回去,只留下两个做守卫,不管再如何担心,该继续的还是要继续,把任务完成的圆满,才是对顾队最好的交代。
由始至终,裴晚晚都只是把目光落在病房里的他身上,季思柏他们说什么,她都没有听,也压根就没注意。
看着他身上被裹着厚厚的绷带,她却不能触碰到他,只能隔着这扇玻璃盯着,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