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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59节

  徐景珩想说“臣自己喝……”,奈何皇上动作快,不等他开口,又喂一勺子……

  皇上生怕指挥使喝了,却不咽下去,一定要自己一勺一勺地喂。

  徐景珩用完这碗药,大体明白这个药的用药,沉默不语。

  皇上气鼓鼓着腮帮子,比他还生气。

  徐景珩抬手按按眉心,不用看他的好友们也知道,都在“忙着”和桂萼、张璁他们一起,抱着酒坛子拼酒……

  徐景珩不敢去看魏国公,他的一颗心酸酸苦苦,只不露出来:“……晚上不要用大油之物,皇上用一些青菜。”

  皇上发现他不生气了,立马咧着嘴巴笑开,那笑容,看得徐景珩也灿烂地笑。

  今天晚上,除了皇上――小孩,徐景珩――病人,小娃娃――吃奶嬷嬷的奶,所有人都醉了。据说那看大门的侍卫们,灶房的下人们,都醉了。

  另一波侍卫们来扶他们去休息,就感觉自己也醉了。皇上洗漱沐浴还不要回宫,躺在美美・指挥使的身边,自己抱着胖娃娃――皇上这些日子的担忧紧张不安一朝放下,睡得沉沉。胖娃娃一夜几次吃奶尿尿,他都没醒。

  第43章

  清风明月,星河浩瀚,虫鸣声声中树影婆娑。寝室里间的大床上,徐景珩半躺着,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皇上的眉心,右手放在皇上的右手腕上仔细地诊脉,良久良久,放下心来。

  他的目光落在皇上的脖子上,白色的松江棉布做的亵衣领口,隐约透出一抹红,徐景珩纵使没有内力,他也一眼看出来,这石头怕他,最近一直在装成普通石头。

  徐景珩本来是担心自己撑不过去这一关,特意找来这枚石头送给皇上,毕竟……既然送给皇上,皇上要不要“交朋友”,都随皇上开心。

  徐景珩自觉他的身体还能坚持几年,护着皇上长大,足够。他听着身边两个孩子清浅均匀的呼吸,转头看窗外静谧的夜空,一颗心安宁喜悦。

  侍卫来通报说,魏国公已然在洗漱休息,其他人也都送回家,或者在这里洗漱,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很快睡去。

  第二天,太阳灿烂,大晴天。除了一些侍卫们,必须起床的大臣们,其余的人,都因为昨天醉酒而没能爬起来。

  徐景珩到底身体不如之前,又刚醒来;皇上最近累,也睡得沉沉;小胖娃娃更是时刻吃睡长的时候,三个人都睡到太阳老高才起来。

  洗漱穿衣,用早膳……安安静静的,饭后散步,皇上耍赖:“要去钓鱼。”徐景珩:“好。”

  徐景珩领着皇上,好友们,还有皇上的老师伴读玩伴们,去太液池钓鱼,北京城里炸开了锅。

  指挥使好了???我们的指挥使好了!!!北京城的老百姓烧香还愿、放鞭炮大肆庆贺,都说,指挥使病了一场,正好休息一阵子,娶妻生子……

  指挥使对老百姓的热情,只觉得感动。皇上钓鱼回来,听说后,一思考,嗯嗯这果然是好主意,朕要虚心纳谏。

  自觉有了好主意・皇上开心地,放大臣们三天假庆贺,有皇上带动,四九城里头各大家凑热闹,北京城热闹的跟过节一般,正好挨着救灾事宜快要结束,达官贵人、平头老百姓,都结结实实地放松一番。

  北京城,魏国公因为北京老百姓的热情,欢欢喜喜地大办三天流水宴席答谢,每天乐呵的合不拢嘴。

  朝野上下因为指挥使的醒来,再次进入正规,放假也不能休息・某些操心官员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比如那两淮盐业改革……

  户部尚书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和手下大将张璁抱怨:“沿海晒盐,走海路运到北方?这运河?”

  张璁也正愁得慌:“运河,一时还是必须。沿海晒盐后,长芦盐场也还是大盐场。而且西南四省吃盐更方便,再加上红薯推广……都是好事。下官担心,这沿海……包括哪里?”

  户部尚书憋屈脸,这些好事他都知道,只气愤不平:“东厂试验出来,南方有个蛮荒小岛,叫什么小琉球,有好盐。杨阁老还要把战舰作坊建在那里。”

  张璁惊讶:“不在南海?”

  “南海自然也有建造。兵部的提议,不光要从内地移民,还要南海和内地开放通婚,那几个小岛,就是中间地段。”

  张璁眼睛睁大,好一会儿找回来声音:“皇上是要……”

  户部尚书灌下一杯浓茶提神,长长地叹口气:“老夫不想移民,那样的蛮荒之地……老夫也知道移民是必须……就算不移民,南海现在光是内地逃民、流民,就有四五万……

  这次东厂江斌的提议,和内阁不谋而合……通知户部的人打起来精神,移民,加上户籍小改革,估计要几个月才能完成,不能出错儿。”

  户部尚书的意思,运河一路……且看吧。如果沿海的盐要从海路北上,我们也无能为力。

  张璁沉默。

  自从海路肃清,对大明的影响堪称巨大,想象不到的巨大。光是运河漕运这一项……不说集中两淮盐财富的扬州,京杭运河通过的所有地方,肯定不会同意失去这份财源,这要闹起来……

  内阁六部九卿都愁得慌。可海运对比大运河确实有好处,比如现在谁要从北京去广州,你说走海路还是运河?自然是海路!

  魏国公收到南京书信,一打听,和皇上、徐景珩商议:“以前只是搭配运河漕运,送粮食税银北上……正好这次运河泛滥,沿海人都提议,加大海运力度。还有很多个人要求,海路开通私人船只……”

  徐景珩大体明白形势:“……暂时还是以运河为主,京杭运河不能乱。”

  魏国公瞳孔一缩,知道大明放弃运河运输变成必然,只是缓慢实施罢了,一时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那运河……”那运河,作为中原流动的大动脉,贯穿南北,从隋唐到现在上千年了,中原人对运河都有感情,魏国公也不舍得,更何况,南京?

  徐景珩笑而不语,看到皇上板着小胖脸,一副指挥使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关心政务的小模样,小无奈地笑。

  “皇上认为,运河,将来如何?”

  皇上拿一个小毛毯给他盖到腿上,气鼓鼓着腮帮子,出口的话却是眼睛眨也不眨:“灌溉。部分路段依旧作为内陆运河。年到二年内,漕运依旧主要走运河。但民间的老百姓,会用脚投票。”

  魏国公:“!!!”

  魏国公很是伤感:“是臣想得简单了。”老百姓说是不舍得运河,可嚷嚷着走海运大船的,也是老百姓。

  “运河沿路一定会闹起来……缓缓来的话,年到二年,差不多可以。臣就是担心南京。如果没有运河,南京、杭州、扬州……可能都将落后于广州、松江……”

  皇上对此不大了解,看徐景珩。徐景珩倒是没有多大的担心。

  “广州、泉州、宁波、松江一带,自隋唐起就是海运港口,物宝天华,天子南库。南海市舶司起来后,这些港口越发扩建,越发兴旺。但是南京关系到大明西南,整个江南的稳定。”

  “江南还是大明的经济重地,即使未来要从内陆移到沿海,内陆也是宜居之地。我更担心的是,西部和北方。”

  魏国公一听,回忆一下这次来北京的所见,不由也跟着担心:“皇上,海贸兴起后,北方和南方的差距越来越大,要不,也在山东兴建港口?”

  皇上没听明白,徐景珩摸摸皇上今儿的冲天辫:“等皇上到江南一看,就会明白。”

  皇上乖乖地点脑袋,一看滴漏上的时间:“午休!”

  “好,午休。”徐景珩从躺椅上起身,牵着皇上的手一起去午休,魏国公瞧着他们的背影干瞪眼,端着茶盏思考片刻,只能去给南京回信――沿海兴起大势所趋,南京要好好准备,保住自己的优势,布拉布拉。

  皇上和指挥使午休,用午膳,发现天气阴了下来,一起在屋子里不出门――休养中的指挥使,对西洋几何有了兴趣,皇上也就有了兴趣,指挥使的好友们也有了兴趣,干脆,一起学习《几何原本》。

  皇上的老师伴读玩伴们,院子里的侍卫们一看,好嘛,这样功夫高的人都学习,我们也学习。

  文老先生乐哈哈地笑:“不学习,怎么练好功夫?”

  众人纳闷,学习和练习功夫有关系?可指挥使慢吞吞的目光环视一圈儿,各个都低头装乖,无他,他们这段时间都放松学习了。

  尤其是皇上。

  皇上自从指挥使醒来,每天拉着指挥使撒欢地疯玩,不玩的时候就赖着指挥使,非要指挥使教导他功课,他才肯学……指挥使正是心疼皇上的时候,自然是皇上怎么闹都答应,亲自陪着皇上斗鸡遛鸟、陆博投壶……

  可是指挥使每天固定的读书时间不变,皇上这小学生,每次都成陪客……如今指挥使一说学习,皇上立马装乖的不得了,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明志。

  皇上领着他的老师伴读玩伴们,坐在书桌后面,摆出来文房四宝,坐出来一副乖巧懂事、认真学习的小模样,看得指挥使的好友们都在肚子里笑――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普通人的生活,但,很有趣儿,也都对徐公子这份“威严”喜闻乐见――这样操心的徐公子可真难得一见,哈哈哈哈。

  徐景珩不搭理好友们看笑话,只盯着皇上的学习。皇上不光要学习这些,大明要出洋,要到欧洲去,首先一条,天花、黑死病等等疾病的预防要做好,要准备的事情太多……

  天气晴好,午后的太阳正好,徐景珩正在晒太阳,御马监大太监前来看望指挥使,提到这个事情,这位单臂老太监也担心此事。

  “老奴最近也在看西洋的书,也在担心那里的传染病。

  “即使这些病,都研究出来预防方法,全部种痘预防天花,还有路线方面,南海、印度洋、非洲、好望角、大西洋……最可怕的是,好望角。据说当年郑和下西洋,并没有穿过好望角……”

  旁听学习・皇上,立马从脑袋里调出来好望角的信息。

  三四年前,葡萄牙航海家迪亚士,奉葡萄牙国王若奥二世之命,发现好望角。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再率船队探索直通印度的航路……而早在七年前,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就在罗马教皇那里取得土地所有权。

  大明不怕这份不合法的土地所有权。但大明人从来没有走过好望角,这是一个事儿。好望角――死亡角,传说中九死一生的地方。

  徐景珩沉吟片刻:“黑死病,估计是类似南方老林子里的当地病,听说有些欧洲人一生不洗澡,为了预防黑死病传播……

  先研究天花,天花自大唐时期从西域传入中原,一直有人研究。野史记载,宋真宗时期,四川峨眉山有医者能种痘,被人誉为神医,来到开封府后,为宰相王旦之子王素种痘获得成功。”

  “按照这个思路,召集民间医者进宫,一起研究。”

  皇上板着小胖脸――骄傲――指挥使懂得好多。单臂太监一听,麻利地答应下来,眉眼冷厉:“老奴也听说,那黑死病其实是欧洲人邋遢贫穷,引起的。人一辈子不洗澡,那可不得生病?”

  皇上震惊地张大嘴巴,无法相信谁一辈子不洗澡。徐景珩听着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讨论,欧洲人多久洗澡一次,不由地失笑。

  身在繁华的中原,如何知道南方原始部落的落后?那真不是懒得不想洗澡。单臂太监回去后,徐景珩牵着皇上的手,慢悠悠地散步。

  “《日谈》,皇上听了吗?”

  皇上立马表示乖乖:“听完。”

  “欧洲经历的天花和黑死病,非常凶恶。据说死亡人数达到五千万,欧洲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臣认为,‘福兮祸兮、祸兮福兮’。百年来,大明的远航舰队闲置,而欧洲却环球一圈,文化经济数学音乐医术……都有莫大的发展,欧洲经历天花和黑死病,社会崩溃,但另一方面,他们顺利地从宗教统治中,脱离出来……”

  指挥使今儿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指挥使在告诉他,欧洲的人为了生存,爆发出来巨大的能量,要他们能来到印度,来到大明……其中有黑死病的“功劳”。

  皇上的小胖脸一肃,想说欧洲人来大明,大明就打,又模糊明白,指挥使说的不光是打架,眼神儿懵懂。

  指挥使慢悠悠的语气:“皇上看大明地图,如果有一天,大明南方的缅甸交趾攻打大明,日本也来攻打大明和朝鲜,北方还有蒙古和女真,西部有蒙古,皇上认为,大明有几分胜算?”

  皇上认真思考,如果这个可能发生……:“大明没有胜算。”

  指挥使微笑:“皇上说的对。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大明还有西洋如此大敌。群狼环伺,但大明人已然没有忧患意识。

  人常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还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道理都懂,但做到很难。好比爬山,一旦爬到山顶,被山顶的风景迷惑,就顾不得站在山顶的危险。”

  皇上心里警觉,信誓旦旦:“朕记得。”

  “臣相信皇上。”指挥使看着皇上笑,皇上开心的眉眼弯弯,纯净无伪的大眼睛笑起来,要人忘记一切烦恼。

  指挥使一时也感觉浑身轻松,目光落在栽的几株木兰花树上,闻着太阳和草木泥土的芬芳,心情更好,声音里都带着笑儿。

  “皇上可有发现,大明如今,看似站在世界顶端,要做到小心翼翼,更难。”

  皇上:“!!!”皇上刚要高兴,因为指挥使的“看似”不服,待要辩解,却也不知道怎么的,又莫名底气不足,他也不知道为何,生气也不知道气谁。

  指挥使还是眉眼舒展,示意皇上看向这午后的太阳。

  春夏之交的太阳,明亮温暖,高高地挂在水洗一般的蓝天上,傍边还有一个白云摇曳,好不自在。

  皇上看得舍不得眨眼,然而指挥使的声音低沉,低到皇上的心里去。

  “在臣看来,大明的儒家文化,就和这西落的太阳一样,余温还在,却呈下落的趋势。”

  !!!

  皇上睁大眼睛,看一眼太阳,看一眼指挥使,腮帮子一鼓,这次是大大的不服:“还有心学。”

  皇上认为,心学比理学可爱。王守仁老师就比杨阁老他们可爱。指挥使徐景珩,轻轻解释给皇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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